余溫書的長相, 就是大眾意義上的年輕俊朗,常人看了, 只覺這後生生得精神, 身姿挺拔,這樣的長相,那是怎麼扯都扯不上男生女相的。
可偏偏, 這一身朱紅點翠, 竟顯出了幾分英氣美人的氣質,這廣袤看不見盡頭的牡丹為劍器所攝,竟「自貶」作陪襯, 大朵大朵的牡丹本該顯得有些局促, 可此刻卻有種相得益彰之感。
所謂月下美人, 不外如是。
但……這特麼現在是他的臉啊!譚昭都有心想去找原主談談心、喝喝茶了。
系統︰哎呀,別害羞嘛,你現在知道曲閣主為什麼討厭畫師了吧?
[咦?你是不是透露了什麼了不得的免費情報?]
系統迅速下線, 並且連個標點符號都沒再發出來,但顯然掩耳盜鈴是沒有什麼卵用的。
譚昭長久的佇立,終于吸引來了站劍美人的注視, 說真的, 這種四目相對的感覺,其實有種照鏡子的錯覺,只不同的是此時此刻鏡子里面的人出來了,甚至……她在仇視你。
此時此刻,紅衣美人眸中似火, 連後面的牡丹都紅得似乎要燃燒起來了,這股仇恨迅速凝結成劍氣,美人說拔劍就拔劍,那銳意籠著煙,似乎能將世間最堅韌的東西瞬間割破。
臥槽!拿他飛煙劍做模型也就算了,連攻擊方法都模仿得這麼像?!
譚昭只覺腳下的泥土就跟擱了超強502膠水一樣粘著他,讓他分毫動彈不得,而當空一劍依然要落下,如果不躲,可能就會被劈成等分兩半了。
這是問心局?不能夠吧,殺氣這麼狠的局,這要被劈中,估計小命玩完。
其實還蠻有意思的,譚昭以前也玩陣法,但他的陣法就是以五行變幻為基礎的衍生產品,像是這種虛實相接以風水陣法嵌套的,他從未見過。
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就會受制于陣法了,天道爸爸想要制衡他,都懂得要先削弱他的實力,這光模仿的,可不行!
飛煙劍他要是敢拿出來,這陣法分分鐘就得不攻自破了。
譚昭干脆折了一柄牡丹劍,脆弱的花枝觸及強硬銳利的冒牌飛煙劍,竟是半點都不彎折,甚至在觸踫的剎那,竟有種以柔克剛之感。
譚昭近距離看到余溫書那張貼著花鈿的臉,只覺得接下來幾天晚上的夢里都不太能夠安生了。
鬧心,太鬧心了。
他算是鬧明白了,所謂畫「吃」人,其實就是畫軸所構成的風水局迷惑了人的心智,風水局只能起到促進作用,它並不能做到無中生有,眼前的美人攝魂奪魄,但她真的存在嗎?
不?沒有人可以創造生命,除非一男一女。
譚昭閉上眼楮,將神識全部封鎖起來,剎那之間,他就感覺到手里的花枝消失了,但飛煙劍卻並沒有落到他的身上。
譚昭睜開眼楮,眼前的景象已經完全變了,他站在一方虛無至上,旁邊有各種縱橫的平行畫軸,他眯著眼,甚至還能看到某一處相交有人影綽綽。
而在他很遠很遠的前方,是他腳下平行畫軸的相交點,而這一點,就是這局的陣眼。
譚昭搜索了一下原主記憶里的破局方法,然後非常果斷地從空間里掏出了一柄劍,在確定對方居心叵測時,風水師可以強行用暴力破局,藏風樓甚至還會有獎勵補助。
劍氣落在陣眼,只听得「啵——」地一聲,像是氣球終于被針扎破的聲音,譚昭只覺得眼前一亮,他迅速收了劍,一抬頭,就看到俞娘子莫測的眼神。
圍觀的人看到他出來,正要問如何了,就听到後面「乒乒乓乓」一連串的聲音,小二一見,立刻尖叫起來︰「是舉人老爺他們!他們回來了!」
掌櫃的也是一臉的放松,這應試的舉子要是在他店里出了岔子,他這店指定是開不下去了,上蒼保佑啊,譚昭覺得這掌櫃的看他的眼神太炙熱了,活像是在看什麼轉世菩薩似的。
他模了模臉,轉頭看那副月下美人圖,它已經從卷軸開始燃起了火光,旁邊的官差反應迅速地潑了茶水,卻未料這火越來越大,頃刻間便將美人圖付之一炬。
可奇怪的是,只有月下美人圖燒了起來,讓人見了,不免概嘆其邪氣。
譚昭看了一眼俞娘子,只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可要回去睡覺了。」
俞娘子同那位大理寺的聊了兩句,那大理寺的差爺就挎著刀走到了他的面前,臉色肅得很︰「你便是溫昶,這幅月下美人圖可是你所畫?」
臥槽,當面賣他啊。
「我是畫過一幅月下美人圖,但這幅畫可不是我所畫的那副。」出乎意料的,譚昭居然否認了。
差爺聞言,擰著眉道︰「不管怎樣,還請你跟我們回衙門一趟。」
這還沒完沒了了,他脾氣好,還真當他泥捏的︰「這李四是個打刀的,他的刀賣出去殺了人,這官府不去抓拿刀殺人的人,卻來抓李四,這位大人覺得這道理怎麼樣?」
「還是俞娘子覺得,我便是那個替王家出餿主意的風水師?」
這問得可就非常尖銳直白了。
俞娘子也不再掩飾,只道︰「你是藏風樓的風水師,王家夫人善畫,這是風水師的小像。」
譚昭接過,展開一看,便又看到了余溫書的臉。
他忽然有點余溫書ptsd了。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叫人來對質,藏風樓不會冤枉任何一個風水師。」俞娘子開口道,「余溫書,此乃風水禁陣,藏風樓的風水師更是明令禁止不得使用,今日你雖未害人,王生卻因此而喪命,風水術法並不是你用來揚名的工具。」
一下從「救世主」變成了行凶者,譚昭慌了嗎?顯而易見,並沒有,面對俞娘子的指責,他淡定得像是听到了什麼寒暄場面話一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譚昭攤手,一副無奈模樣,「事實上,我還懷疑俞樓主你呢,這些證據要想偽造可並不難,而且俞樓主作為離水城分樓的樓主,想來能力也非凡,如今事情鬧大,隨意找個沒親沒故的替罪羔羊,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你——不許你這麼污蔑樓主!」
「有嗎?我此番來京,並未去藏風樓報道,且沒出過什麼大風頭,就算是大理寺要找我,那必也得花上些功夫,這前腳舉子們剛出事,後腳就有人來敲我院門了,這也過于精準了,對不對?他沒做,這就是最大的漏洞,「退一萬步講,藏風樓就是有這麼大的能耐,那既然在王家出事後,便有人指認我,那以藏風樓的行事速度,不該追不上聞照才是?」
「難不成這聞舉子到了京中,你們還找不到嗎?還是覺得捉賊要拿髒,非得當場截獲,來個釣魚執法不成?」譚昭指了指美人圖燒盡的灰燼,「所以藏風樓的辦事效率,是對內高效,對外低下,才容得此畫在聞舉子這里蹉跎數日,以待今日這般?」
系統︰我就說吧,你們抓人就干脆點抓人,讓他瞎比比,就是種錯誤。
[你到底哪一方的?]
誰說他要暴力抗拒,他可是個講道理的好百姓,譚昭乘勝追擊︰「而且,我畫的那幅月下美人圖,就在我的家中。若差爺不信,自可叫人去拿。」
俞娘子听到這里,終于變了臉色。
但他很快就開口應對︰「我藏風樓百年口碑,若差爺懷疑,自可去查,你懷疑我,我也可以跟你一同去衙門。」
譚昭就干脆坐下了︰「你想去就去,憑何要拉上我!」
「誒,對了,我最近新創了一個風水局,很是簡單,乃是運用風水之術辨測人手上是否沾有人命,俞娘子可敢一試?」譚昭忽然又開口,甚至可以說有些斗志昂揚,「你們若不信,可以去請風水大師來辨認一番,若當真有效,此陣我可以免費送給大理寺衙門。」
若當真有這等風水局,那以後辯別犯人,可要簡單許多了。
大理寺的官員,那都是人精,當下心里也有了猜測。
「怎麼樣?人會騙人,風水局可不會,它會開口說真話,我做人雖然不如何,但卻敢自信地說上一句,此生我絕沒害過任何一人。」
說真的,泥人還要三分血性,最近佛久了,連系統都有些驚愕于宿主今天居然這麼剛,不僅懟人懟得飛起,還直接玩這麼大。
藏風樓來的人,臉色俱都不好看,畢竟誰也沒想到,余溫書此人不僅心性過人,更甚還深藏不露,若真能以天地之氣辨別是非,那……
氣氛一時凝滯,加上那頭遇險的舉子已經被書童僕從攙扶著離開,整個三樓顯得格外的焦灼。
而就在此時,譚昭推窗,天邊變作了粉紅色,慢慢的,新年的第一縷陽光沖破雲層,灑落在這片土地上。
譚昭托著腮,看著面前的一大幫子人,道︰「怎麼樣,我很有誠意的。」隨後似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俞娘子,「至少,比某些樓要有誠意許多。」
講道理,拿出真本事,讓人不敢隨意下菜碟,如果大理寺衙門還要摁頭讓他認罪,那他真的就只能夠跑去京郊把玄玉令拿回來,找曲閣主給他翻案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一日手札︰宿主,我拍照了!你要嗎?免費提供女裝照片!【甩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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