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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心上人 十四

這一聲大吼, 驚著了屋子內外的所有人。

張父從外頭奔進來,「怎麼了?」

張姑姑被晚輩吼了, 也覺得委屈, 「我這不是覺得春花可憐,讓他們夫妻繼續過日子麼。」

「不行。」張母再次道︰「她害了我女兒,害我女兒的銀子拿回賀家去花得精光, 這樣的人,我是絕不會讓她再入我家門的!」

張姑姑蹙眉︰「春花跟我說過, 那都是情勢所逼, 她也是逼不得已。她是姐姐, 難道還真能看著弟弟入獄?」

張母反問, 「那她就能看著我女兒被鞭子抽打毀容?要不是遇上余家提親, 宛雅能遇上什麼好人家?我好好的女兒毀成這樣,我沒找她麻煩, 她竟然還妄想進門。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她語氣激動, 張姑姑本來輕言細語的,見狀也有些惱, 「我好心好意……小狼, 你說這事……」

小狼喊的是張父,他自小父母雙亡,都說賤名好養活,所以就落下了這麼個小名。

張父也頗為難,他倒不是想要春花這個兒媳婦, 而是不想忤逆這個幫了他許多的姑姑。

張母立即道︰「這個家中,有她沒我,有我沒他。要是賀春花想進門,先把我弄死再說!」

這話說出來,徹底堵死了賀氏回頭的路。

屋子內外一片安靜。

張姑姑壓根沒想到張母對賀氏這樣抵觸,頓時覺得委屈,「我是真的好心好意。像老大這個年紀,說黃花閨女吧人家不樂意,可要說寡婦,哪有那麼合適的?他又沒個孩子,你們還真冷眼看他冷冷清清自己過日子?」

眼楮她紅了眼圈,張母不為所動︰「那是我兒子,我自己操心就好。」

這就是把這位姑姑當成了外人了。

張姑姑心里難受,飯也不吃了,起身就出了門。

張父急了,跟著追了出去,「姑姑,她不是那意思,你別多想!」

張母坐在椅子上,也紅了眼圈。

田氏掏出帕子遞給她 ,「娘,別傷心了。」

說著,悄悄踢了一腳自家男人,又暗示性的掃一眼張大哥。

張二哥秒懂,推了一把兄長,輕聲道︰「快說話。」

說實話,張大哥從未想過要與賀氏重歸于好,早在她害了小妹的時候,他就對她起了隔閡,就算雙親沒休棄她,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再回不到從前︰「娘,我會努力掙錢做聘禮,您再幫我挑一個好的。」

聞言,張母噗嗤笑了,至少兒子是站在她這邊的︰「吃飯!」

這個時候,其實楚雲梨是不宜出聲的。萬一張大哥舍不下,她可就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听到張大哥的話,不得不承認,她是松了一口氣的。

憑著張宛雅上輩子的下場,她是絕不會想要賀氏這個親人,如果張大哥非要跟賀氏攪和,那麼,張宛雅興許還會失去一個大哥。

一家人正吃飯呢,張父頹然地回來了。

楚雲梨起身迎上前,「爹,吃飯?」

張父坐到桌上,端起碗開吃,期間一句話都沒有,吃完了一抹嘴,「姑姑生我的氣了。」

張母不以為意︰「她一把年紀了,操心別人家的事做什麼?吃力不討好,何必呢?」

見張父沉默,她繼續道︰「我可提醒你,剛才我說的話是真的。這個家中,只要有我在一日,她賀春花休想踏進門!」

「知道了!」張父面色不好,「我不是沖你,姑姑她那是被賀氏給哄著了,一門心思想要撮合她和老大,可那樣的毒婦,咱們家也不能要。這一回,我大概哄不好她了。」

這話意思很明白,張父沒打算依姑姑的意思再讓賀氏進門。

張母眉開眼笑,抬手幫他盛湯,「剛才你吃得太快,小心噎著,多喝點湯。這趟老母雞炖的,很補身。」

張父頭也不抬,接過一飲而盡。

為防夜長夢多,過完年後張母都不去干活了,之前她幫人家打掃院子做飯來著,現在直接辭了,安心留在家中幫著尋模兒媳婦。

可就像是張姑姑說的,一時間實在沒有合適的人。沒成過親的姑娘問都不用問,人家肯定不樂意。尤其現在沈家那邊對張家的態度莫名,隨時都可能撕破臉,眾人下意識都不想和張家深交。這時候結親,是真的難。

楚雲梨臉上的疤還有一些沒消,無論白天晚上黑色的藥膏一直涂著,出去還怕嚇著人家孩子,如非必要,她都留在家中繡花。

這日午後,又有人上門。

是張母的妹妹,也就是張宛雅姨母,一身細布衣衫,進門後打量了一圈院子,眼神在楚雲梨腳邊的火盆上一掃,道︰「你們家這日子過得不錯啊。」

張母似乎和這個妹妹不太對付,輕哼道︰「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听說你在給你們家老大說親?」姚氏笑吟吟靠近,「我這兒有個人選,你肯定看得上。」

張母輕哼一聲,「還肯定呢,你就那麼了解我?」

姚氏自顧自繼續道︰「田華村里的,前年嫁人,嫁人半年之後就守了寡,人勤快,說話也爽利,沒有孩子,夫家三兄弟,她是最小的那個,就是……」

「就是什麼?」張母來了興致,這听著靠譜,前年嫁人,應該還不到二十歲,這年紀合適,也沒有孩子,就更合適了。

姚氏一笑,「就是她脾氣有點潑辣,寡婦嘛,難免讓人口花花。可她不同,要是有人剛才她面前說那些有的沒的,她就敢拿著刀跟人拼命!」

張母︰「……」會不會太凶了?

大概是看出了姐姐的想法,姚氏笑著道︰「不凶不成,不凶哪鎮得住賀春花?我可都听說了,最近她可天天往你那個姑姑家跑,說不準就這兩天,那個遠房姑姑又該上門了!」

楚雲梨在邊上听到,提議道︰「合不合適,見見就知道了。再說,咱們覺得合適不成,還得大哥覺得合適才好。」

張母深以為然。

要是找了個兒子不喜歡的,他肯定會惦記賀春花,這可不好。得找一個兒子很喜歡的,最好是那份喜歡壓過賀春花就最好了。

「怎麼見?」

姚氏一笑,「阿福哪天有空,我帶她上門呀!」

本來張母也不著急,可听說賀春花找了那遠房姑姑興許就要上門,她哪兒還坐得住?

倒不是不可以把人攆走,而是那姑姑確實幫過張父,她這邊若太刻薄,張父對她難免不滿,于夫妻感情無益。

有些事有些爭端,能避免就避免。

張母迫不及待,「那就明天!」

翌日,張大哥被迫留在家中相看。

其實自從他被辭後,再去上工,管事對他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他,盡量分些輕省的活計給他干,一說告假,管事立即就答應了。

中午的時候,姚氏帶著個女子上門,容貌清秀,身形苗條,挺溫柔的一個人,只看她模樣,想象不出來她拿刀砍人的凶狠。張福一見,黝黑的臉變成了黑紅。

得,這是看上了。

那女子姓楊,家中還有哥哥,似乎挺喜歡笑,一開始的拘謹過後,也頗善言談。說起村里和家里的事來,語氣輕快幽默。

張母沒什麼不滿意的,當日就給了見面禮,楊氏也收下了,這就是答應的意思。

那日之後,張大哥很是雀躍,上工回來,家里的活兒都搶著干。

春光正好,陽光灑在身上頗為溫暖。楚雲梨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曬得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隔壁吵鬧起來。

是柳家!

「你個死丫頭,人家哪里配不上你?」柳母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就一個苦命丫頭,還妄想嫁去富人家中做夫人嗎?不干也得干,我已經收了定禮了!」

「娘,您是我親娘嗎?」柳盼盼哭得厲害,「那人吃喝嫖賭樣樣都來,我嫁過去肯定是吃苦……我不嫁!」

吵吵鬧鬧的,楚雲梨也睡不成了。站起身在院子里伸了個懶腰,就听到柳母壓著聲音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輕越已經定了親,你們之間沒可能!沈姑娘那樣狠辣的手段,你要是在她手底下做妾,怕是要不了幾天我就得給你收尸了!」

柳盼盼哭得厲害。

柳母不耐煩了,「要不是你私底下去找輕越,這門婚事也落不到你頭上。惹惱了沈姑娘,你自己受著!我可不敢拒絕她!你給我乖一些,要是連累了你弟弟,看我不收拾你。」

柳盼盼哭聲更悲。

听到這里,楚雲梨揚眉,也就是說,柳盼盼私底下和徐輕越來往,讓沈思知道,然後沈思親自給柳盼盼指了一門親事?

那應該不是什麼好歸宿,吃喝嫖賭樣樣都來……不知怎的,她腦中突然就冒出來上輩子張宛雅嫁的那個人。

翌日午後,隔壁有人上門提親,婚事似乎很順利,不過一刻鐘,提親的人就出來了。

楚雲梨守在門口看了一眼,正是上輩子張宛雅的噩夢——陳三皮!

大概是察覺到了楚雲梨的目光,陳三皮看了過來,然後嫌惡道︰「長這麼丑還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楚雲梨︰「……」

這話也對。要是別人,她就忍了,可這人是陳三皮,就算他不找上門,她也要收拾他,當下不甘示弱,「這是我家,我請你從我家門口過了?」

陳三皮有些驚訝,很少有小姑娘敢直視他,更別提跟他吵架了,「你膽子不小,你知道我是誰嗎?」

楚雲梨︰「不知道!滿嘴噴糞,應該不是什麼好人就是!」

陳三皮混跡大街小巷,確實不是好人,可他也最不喜歡有人說她不是好人,當下冷笑︰「要不是看你是個小姑娘,今天我肯定不放過你!」

「你試試呀!」楚雲梨躍躍欲試。

邊上媒人趕緊拉他,「今天是好日子,別跟人吵。」她壓低聲音,「這個小姑娘可不得了,她可把沈姑娘都打了一頓,偏偏沈家還不追究。要是你惹了她,她身後有沈家,到時候肯定也是你吃虧!」

陳三皮正擼袖子呢,聞言愣住,「就是她?」

沈姑娘把一個姑娘打毀容的事周圍這一片的人都知道,也就是不往這邊來的陳三皮才不知道那姑娘就住在柳家隔壁。

沈家都不敢追究,可見這姑娘不簡單。

陳三皮雖然是個潑皮,膽子大,喜歡佔人便宜。越是這樣的人,越知道趨利避害,當下一副被媒人拉著逼不得已的離開模樣。口中叫囂︰「別拉我!今天我非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楚雲梨聞言,拎起掃帚追出門,作勢要打人。

陳三皮見狀,也顧不得裝了,反而丟開媒人,一溜煙就跑遠了。

楚雲梨︰「……」

一回頭就看到了隔壁柳家院子門口的柳盼盼母女。

柳母冷哼一聲,「這樣潑辣,小心讓人休回來!」

楚雲梨毫不客氣︰「把女兒嫁給潑皮,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柳盼盼︰「……」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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