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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奪在給出從軍的建議後, 就不搭理黃立青了, 韓皎只好親自善後, 詢問了黃立青目前的臨時住所和家中狀況,打算親自替他參軍鋪路。

此外,因為好奇這類軍事奇才的作戰思路, 韓皎又不死心的采訪了黃立青,問他如何設計突圍和搶糧的作戰方略。

然而,這個男人給他的回答,同樣讓人一臉懵逼。

黃立青只說明了當時官兵把守的方位、一路上遭遇的地形條件, 以及雙方對當時局勢的判斷,然後就給出結論——就該這麼干。

這個回答思路,跟**oss的「因為附近有條河」非常相似,都是軍事菜雞們沒法參悟的腦回路, 簡直讓韓皎咬牙切齒。

決定放棄軍事理想的韓皎又回到了皇子們身邊,找了把斧頭, 幫忙一起砍樹。

韓皎幾十斧頭下去後,一旁用余光盯著他的三位皇子,忽然爆發出一聲歡呼!

「終于砍破樹皮了!」八皇子激動地握住了九皇子的手。

「我真是太為先生驕傲了。」九皇子感慨道。

「這麼堅持下去,不到兩年就能砍倒這棵樹!」三皇子用鼓勵的目光對韓皎不住點頭。

「……」韓皎用死魚眼看向三位皇子︰「臣這幾日一直在劈柴,已經沒力氣砍樹了!」

熊皇子們根本不听他解釋, 放下斧頭開始結賬——八皇子賭小白先生十下才能砍破樹皮, 三皇子賭六下,只有九皇子準確的猜出二十斧頭的結果。

于是,八皇子把一錠銀子交到九皇子手里, 九皇子又把手伸向三皇子。

三皇子輸得很不服氣︰「先生因為前幾日劈柴使不上力氣,若是沒劈柴,六斧頭下去,準能砍破樹皮。」

九皇子接過銀子,無情地打破三皇子的幻想︰「想什麼呢哥?沒劈柴他也得砍十來下。」

「殿下!」韓皎揚起斧頭爭辯道︰「臣若是認真起來,六斧頭就能砍出一寸深的裂痕!」

三個皇子狐疑地看向韓皎。

九皇子問︰「這里全都是殿下,你在喊誰?」

三皇子出面認領韓皎的召喚︰「當然是在喊我,只有我猜先生六下就能砍破樹皮。」

八皇子大公無私︰「可能是在喊我們三個人。」

謝奪上前一步,告訴小神童︰「你以後只需稱呼我殿下,叫他們老三老八就好。」

韓皎︰「……」真的不會被砍頭嗎?

八皇子立即跳出來反對︰「我是八爺,那是三爺,至于我九弟,你可以喊他‘逃學九’。」

說完就被九皇子一腳踹開了。

在皇子們的挑釁下,韓皎使出全力砍倒一棵樹,擦了把汗,放下斧頭,去不遠處找山泉解渴。

「先生若是累了,就先騎毛驢下山歇息。」

身後傳來三皇子的嗓音。

韓皎回過頭,頷首行禮。

三皇子大步上前,捧了一手泉水灌入口中,清了清嗓子,鄭重地開口︰「一直沒有正式道個歉,頭一次與先生見面那天,多有得罪。」

韓皎微笑道︰「殿下不必介懷,不打不相識。」

三皇子點點頭,欲言又止,轉頭看向遠處的天際。

韓皎猜到他特意跟過來,是有私事要說,便用鼓勵的目光注視他。

三皇子回頭看向韓皎,思忖須臾,低聲開口︰「我六弟也是沒辦法。」

韓皎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事,只耐心听著。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輕聲開口︰「為了募捐這些物資,老六明著把京城里的大商賈都請進王府做客,為這事被老二他們嘲笑了半個多月。」

韓皎目光微微閃了閃,明白了三皇子的意思。

不論家業多大的商賈都是賤業,身為王公貴族,只能私下結交,而燕王為了展現誠意,竟然明發邀貼,請商人來王府做客,不計毀譽,用心良苦。

韓皎點頭嘆道︰「燕王殿下有心了。」

三皇子看著韓皎,嚴肅道︰「老六是覺得愧對這些流民,他知道徐閣老有些事辦得不地道,先生入仕之前,老六跟徐閣老就經常有爭執,但是沒辦法,你懂嗎?他沒法追究徐閣老的失職,若是自斷臂膀,只能便宜了端王黨。」

韓皎正色道︰「臣明白燕王殿下的苦衷,亦沒有離間閣老與殿下的想法。」

三皇子點頭道︰「明白就好,鬧出這檔子事之後,老六真是日夜都怕你對他失望……」

韓皎沒想到燕王對自己重視道這個地步,心中既感激又心酸,低聲回應道︰「殿下的苦衷,臣都明白。」

「你是聰明人。」三皇子挑眉感慨道︰「這廟堂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我見得多了,倒是沒見過幾個像你這麼聰明,還肯豁出命為百姓謀生的人。」

「殿下過譽了。」韓皎頷首思忖片刻,抬眼看向三皇子︰「臣斗膽,有些心事想向殿下求解。」

三皇子好奇道︰「什麼事盡管說你放心,私下里說的話,我一定會爛在肚子里。」

三皇子是個講義氣的人,他肯主動袒露心事,韓皎便也坦然說出自己糾結多日的心事︰「一個多月以前,臣隨友人去拜訪一位權貴,意外偶遇了端王。」

三皇子沒想到韓皎竟然透露這種事,可見當真對他毫不避嫌,便笑道︰「你踫上那小子了?他跟你說話了嗎?挺古怪的是吧?」

韓皎點點頭︰「端王性情確實與常人迥異,但是……」

三皇子鼓勵道︰「但說無妨。」

「但是臣覺得他本性非惡,且無心參與政事。」韓皎撞著膽子捅破這層窗戶紙︰「恕臣愚鈍,不知燕王為何不嘗試與端王……」

「聯絡兄弟感情?」三皇子替他說道︰「你是覺得老七人不壞,想讓老六給他講講道理,沒準他就不受李閣老利用了?」

韓皎否認道︰「臣沒有妄想講講道理就能讓端王擺月兌對李閣老的依賴,臣清楚端王性情有多古怪,只是見端王與翎王相處不錯,或許燕王可以嘗試去了解端王?」

三皇子搖搖頭,低聲回答︰「不一樣,老六跟老七之間,有些事你不知道。」

韓皎看著三皇子,不敢貿然詢問。

三皇子低頭想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看向韓皎沉聲道:「老七在十歲出頭那年,忽然不跟旁人說話了,約莫持續了有兩三年吧,他就只跟李閣老說話。那時候李閣老還不是內閣次輔,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就只有這個老狐狸知道怎麼讓老七開口說話。」

韓皎點頭道︰「此事臣有所耳聞,听說七皇子的乳母不幸過世後,七皇子便不再開口說話了。」

「其實不止這個原因。」三皇子走近一步,低頭湊到韓皎耳邊,小聲道︰「這事不要傳出去,我實話告訴你,老七小時候呢,跟皇後娘娘不太親,後來他乳母過世了,老七成天抱著乳母縫的破布偶,皇後看著心疼,為了哄老七開心,皇後親自換上老七乳母常穿的那身衣裳,端了煲湯去喂老七。沒想到,老七一看見皇後穿那身衣裳就跟瘋了一樣,死命要把乳母衣裳從皇後身上扒下來。」

三皇子深深皺起眉頭︰「當時老六跟皇後娘娘一起去看望老七,邊上還站著一群宮女太監,老七當眾要扒皇後衣裳,還把滾燙的湯潑了皇後一身,旁邊老六都嚇瘋了,回過神就沖過去按住老七,往死里打了一頓,太監們都攔不住。」

韓皎驚呆了。

原著里沒提這茬。

燕王居然動手打過端王。

三皇子無奈道︰「當時老六也才十二歲,真是被嚇著了,下手也沒個輕重,不知道是不是他失手撞壞了老七的腦袋,反正從那天之後,老七就不說話了。以前他雖然性情古怪,但是別人問他話,他會吱聲,那天以後就跟被打傻了一樣,誰也不搭理,老九他都不理。大概過了一年半到兩年吧,他才又跟老九說話了,也偶爾會搭理我們,但就是不理老六,怎麼哄都不理。」

三皇子沉沉嘆了口氣︰「以前還住在宮里的時候,老六不知賠罪多少回了,好話都說盡了,就差給他跪下了,老七就是不搭理他,看見老六跟看見空氣一樣,還不讓踫,老六一伸手,他就抱著腦袋大喊大叫。」

韓皎眉頭緊蹙。

原本還抱希望讓燕王跟謝奪學一學,耐心接近端王,從根源上化解燕王黨和端王黨斗爭源頭,說不定還能說服李閣老替燕王效力,聯手讓徐閣老滾蛋。

可韓皎沒想到燕王和端王這兄弟倆有這麼深的過節。

端王不搭理燕王,未必是因為記仇。

作為阿斯伯格綜合癥患者,端王對于一些突然的改變,很容易出現失控情緒。

燕王是個正常孩子,看見親媽被當眾扒衣服,驚恐之下,揍了弟弟,其實也能理解,畢竟他不清楚弟弟情緒與常人不同的原因,也不清楚端王其實沒有惡意。

但這次可怕的經歷,很可能讓端王遭受了極大的心理創傷,乳母沒了又被親哥哥暴揍,腦病變更加嚴重,以至于一年多內完全喪失交流能力。

他對燕王采取了麻木回避的自我保護方式,無視了燕王的存在。

仔細一琢磨,這個問題既難又不難,因為端王對燕王的情感是恐懼,而不是憎恨,這屬于心理創傷範疇,萬幸,韓皎選修過這門課程。

若是能幫助端王治愈創傷,就能避免這兄弟二人未來斗個你死我活。

倘若能改變端王的結局,說不定也能改變**oss的結局,而這些事之間說不定有未知的關聯,他必須嘗試一環一環的理清。

可這個時代既沒有藥物又沒有外科醫生,端王的心理創傷已經引發了嚴重自我孤立的癥狀,失去建立新情感關系的信心與期望,只能從李閣老和九皇子那里獲取安全感和親情。

韓皎仔細回憶自己曾經學習過的課程,對待這類患者,外部輔助治療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讓患者接受專業培訓過的寵物陪伴治療,但這顯然很難實現,韓皎不會訓狗。

另外,還可以嘗試一些簡單的互動游戲,來重新建立端王的社交安全感。

這恐怕要勞煩**oss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圍觀群眾︰報告翎王殿下,你家棉花想跟你七哥玩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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