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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熠此話一出,宋普頓時就愣住了。

澹台熠見他一臉呆滯,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但面上不顯,反而微微眯了眼,刻意壓低了嗓音,不悅道︰「宋卿為何如此表情,難道方才說的話都是哄騙孤的?」

宋普回過神來,白皙的臉皮頓時漲紅了,「不是……臣只是受寵若驚!陛下如此恩典,臣自然欣喜,但……但這不合禮數,臣是外臣,怎可入住後宮?」

澹台熠道︰「有何不可,孤的後宮可沒有女人,即使宋卿想沖撞後妃都無機會,孤沒有顧忌,宋卿也可放心。」

宋普听到沖撞後妃這幾個字眼,眼皮一跳,心頭一緊,連忙道︰「陛下對臣如此信任,臣十分感動,然而臣真的入宮常住,恐怕會影響陛下聲譽,還望陛下三思!」

澹台熠淺金色的眸子緊盯著宋普,語氣之中已經暗含不耐和危險,「怎地剛剛宋卿說那般真情實意,孤邀宋卿入宮陪伴孤卻又百般借口推辭,宋卿對孤當真一片真心?」

「……」宋普咽了口水,誠懇道︰「請陛下恕罪,臣只是擔心傳出去會有不好的傳言,畢竟本朝從未有臣子入住皇城的先例,臣怎敢破例,這般倒是給了他人隨意揣測陛下的理由,臣只是擔心陛下會被人口舌污蔑,一旦想到那番場景,臣實在痛心疾首!」

他這話一出,澹台熠的表情倒是好看了許多,他情難自禁地又伸手握住了宋普的手,低聲道︰「宋卿倒是真心為孤著想。」

宋普手指被捏的生疼,臉頓時白了幾分,因為是澹台熠握他,他也不敢掙扎,只得忍耐。

然而澹台熠不曾注意,依然用力握著他的手,語氣也變得低沉陰森起來,「若是有人嚼舌根,孤便剪了他們的舌頭,再削掉四肢放入酒缸泡酒,我看誰還敢嚼舌根。」

宋普疼的勉強擠出笑,「請陛下三思,臣相信陛下一片赤子之心,今日冒犯陛下,陛下也不曾罰臣,陛下對臣的心意臣心里明鏡一般,只想為陛下獻上滿腔熱血,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是因為臣使得陛下名譽掃地,倒不如叫臣去死了好!」

澹台熠似乎從來不覺得自己力氣有多大一般,反正宋普被他捏的手指骨鈍痛的厲害,因為疼痛刺激,他眼底升騰起稀薄的霧水,說話都帶上了些許哽咽之聲。

這般配合著他說的話,反而十分應景,顯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真摯。

澹台熠也注意到了他聲音里的哽咽,他一頓,伸手過去捏住了宋普的下巴,使其抬了起來,見他秀氣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黑白分明的眼里仿佛含了一汪春水,帶著融融的水光,觸動人心。

宋普眨了一下眼,清透的淚水瞬間壓過下眼瞼縴長的睫毛滑落下來,本人也有幾分難堪似的微微撇過了臉,解釋道︰「陛下,可否松手,臣有些疼。」

澹台熠恍若,垂眼一看,自己又將宋卿那雙白玉似的雙手捏的通紅了。

他不似上次那般嘲笑對方,反而壓著唇角,微微有些愣神了。

宋普輕輕地揉了一下自己的手,仍然十分尷尬,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對疼痛太過敏感,實在是十分輕易便能突破自己的極限,叫他毫無男子氣概。

在現世,他爸就總是嘲笑他,若是他生在古代,被人用刑,肯定不出一回合就什麼都招了,哪像現在能生在家里那個福窩里。

他爸說好的不靈說壞的靈,要是能回去,他早晚都得把他的嘴縫一下。

「臣……臣怕疼的緊,才會這般,請陛下勿怪。」宋普聲音沙啞著說。

澹台熠盯著他,過了一會兒,看的宋普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才開口︰「孤不怪,宋卿這般嬌氣,倒不知國公府如何養出來的。」

宋普一時沒听出他是隨口一說,還是諷刺,他低了低頭,悄悄地抹掉了臉上的濕痕。

被澹台熠捏的手還是很疼,但緩了一會兒,倒好了許多。

澹台熠道︰「既然宋卿顧慮這般多,入宮一事日後再說。」

不知想到了什麼,澹台熠皺了一下眉,自言自語般道︰「再過些日子,宮里又要熱鬧起來了。」

宋普听了,稍微提起了些精神,道︰「陛下龍虎精神,今年選妃,來年必定子嗣滿堂!」

澹台熠細長的眼微微眯起,看他,「孤何時說了要選妃?」

宋普一愣,趕緊說︰「那陛下的意思的是?」

澹台熠冷冷的笑了一下,道︰「太後老人家許是覺得寂寞,詔令民間朝堂臣子家眷之中的少女入宮陪伴,孤自然得遂太後的意。」

宋普隱約知道些皇室秘聞,列如澹台熠不是太後親子,他們倆關系似乎也並不親密,只是表面母子,再具體的卻也不知道了。

但看澹台熠這樣,宋普就猜他們倆關系應當是不好的,因為澹台熠滿臉的「孤要給太後找麻煩」的小表情。

入宮的話題到此結束,澹台熠不再提,宋普也松了口氣,入宮常住就是讓他加班,加班不說,還讓他直接住公司里。

他一個清純男大學生,為何早早體會到了社畜的艱辛!淦!

又將狗皇帝哄了一通,見他終于開始自己批閱奏疏,宋普臉上難得露出了輕松的笑。

澹台熠看了他一眼,說︰「宋卿如此高興?」

宋普由衷地說︰「陛下批閱奏疏的姿勢特別英俊,特別霸氣,臣看得激情澎湃,實在情難自控,打擾陛下,還望陛下見諒。」

澹台熠嘴角微微翹起了一絲弧度,他垂眼看著奏疏,慢條斯理地道︰「孤喜歡吃甜的,但不要太甜。」

宋普一听,頓時精神一振,甜的?這感情好啊,他家就是開蛋糕店的,他也頗有天賦,他爸還想讓他繼承衣缽做蛋糕呢!當然,除了甜的,他還會其他小吃,又因大學食堂不好吃,經常偷模在寢室做飯,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當然,他廚藝和宮里的御廚比起來,實在毫無亮點,也只有小吃和甜點能讓狗皇帝大開眼界了,狗皇帝的口味還剛好嗜甜,當真是巧!

宋普喜滋滋的,聲音都溫柔了許多,「陛下放心,只要陛下好好批閱了奏疏,不被內閣重新送一遍,臣就給陛下一個大大的驚喜。」

澹台熠看著奏疏,注意到了宋卿柔和了許多的音色,不知為何,心里微微泛癢,還想再听他再多說幾句。

又察覺到對方好似忘了距離一般,微微倚靠過來,溫熱的呼吸鋪灑在澹台熠耳邊,有些發麻之感。

澹台熠忽略這股麻意,不悅地冷哼道︰「宋卿這話,倒像是把孤當幼童哄。」

宋普一窘,雖然他心里的確有將狗皇帝當大齡叛逆兒童的意思,但也沒想到澹台熠這般敏感,「……陛下說笑了,臣只是沉浸在陛下批閱奏疏時那獨一無二的威儀中無法自拔,難免貪心,想再多看看,所以……」

澹台熠看了他一眼,倒不覺得他夸大其詞,他年幼時去先帝書房,見先帝處理政務時,也覺得異常威嚴肅穆,他在他身邊,竟是連話都不敢說,生怕擾了他做事。

不愉快的回憶,澹台熠心里突然暴躁起來,想丟開手里的奏疏發脾氣,然而察覺到旁邊專注的目光,他又忍住了。

「孤餓了。」澹台熠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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