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宏眼看荀彧迎面走來, 忙撇下正在接待的賓客, 讓曹丕待自己來處理, 而後迎了上去,笑容滿面地攔截去了荀彧的去路︰「先生來了, 快里邊請。」
荀彧神色嚴肅, 眾目睽睽之下問曹宏︰「主公人呢?我並未……」
「先生!請隨我來。」
曹宏急切地加重了聲音, 目光瞥向周圍, 見已經有人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忙攔住了荀彧的話茬, 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充滿了暗示意味。
荀彧停頓了下,接受到了某種信號,臉上急切的表情頓時放松下來, 他輕輕皺起好看的眉毛, 不明白這其中的意味。
可既然阿宏都這樣暗示他了, 那麼主公必定是沒有危險的。
貼心的荀彧將話給收起來,換了個話題︰「今天是長公子大婚, 我朝中事務纏身沒能參加到嘉禮, 晚上親自來送上一份禮還是能做到的。」
曹宏忙命人將荀彧帶來的禮收下放好, 而後笑著邀請他︰「我帶先生去找父親吧!」
早在他們二人聊的時候,郭嘉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里的異動,他撇下了已經喝醉的袁術,悄悄往曹宏二人靠近。
他豎起耳朵听曹宏急切地攔住了荀彧,想到此前是因「尚書令來尋主公有重要的公務」之事而離去的曹操, 深思起來。
嗯?看來主公是借著文若為借口月兌身啊!
這樣的大喜日子,急著月兌身做什麼呢?
郭嘉轉念一想,就知道其中有鬼!
他見曹宏帶著荀彧去了後院,忙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途中遇上侍衛,郭嘉還假裝醉酒,詢問客房在哪兒。
因他經常跑來曹家看戲康,是曹操第六子戲康的靈一位義父,侍衛早就認識郭嘉,還貼心地為他指路!
待他悄悄潛入後院,靠著靈活腦子騙過了侍衛,又墜在曹宏與荀彧二人身後。
郭嘉听見曹宏告訴荀彧︰「我帶先生去父親的書房,他應該在那兒等著你。之前借口先生來傳離開,還是因為不得不找個理由離開前廳,還請先生勿怪父親。」
荀彧搖了搖頭︰「我不會怪明公。」
他詢問道︰「是什麼樣的事,需要明公這樣做呢?若是想要離去,說一聲就是了。」
曹宏露出了為難的神情︰「是為了怕祖父發現。」他快編不下去了!
既然編不下去,那就破罐子破摔,讓阿瞞自己煩惱去吧!
「具體學生也不清楚,不如待到了書房,先生親自去問父親?」
「也好,」確認曹操沒有危險,荀彧果真沒有再為難曹宏。
曹宏全副心神都用在應付難纏的荀彧上了,哪里還有余光關注身後?
郭嘉听他說要帶荀彧去書房,就感覺不對勁,他知道主公書房的位置,而曹宏帶著荀彧走的,分明是欺負人家第一次來曹家,帶他繞了一大圈!
那個方向哪里是書房啊?那是後院!繞過孩子們玩耍的院落再去書房,中間還得穿過小橋走廊,路可遠多了。
曹宏來到後院,先帶荀彧去見聚集了曹操其他孩子的地方。院子里還挺熱鬧,遠遠看去他們正在玩鬧,最調皮的還要屬曹彰,年紀小三頭身的戲康含笑看著他們,坐在高高的石桌上,晃蕩著小腿。
荀彧看了一眼那些孩子,笑容滿面地問曹宏︰「他們就是你的兄弟們?」
曹宏還花心思給他介紹︰「最年長的是阿植與阿彰,那坐在桌子上的是小六戲康……」
正說著,他不經意地目光已經落到了戲康的身上,眼神炯炯有神,散發著求助的光波︰戲謀士,求救!求救!
戲康原本怡然自得地晃蕩著腿,眼角余光見有人過來,笑眯眯地抬起頭來,待看到他們二人,笑容頓時一僵。
正在此時,曹宏已經帶著荀彧走遠了,邊走還為他介紹曹府的設施︰「前面就是橋水亭了,平時祖父與父親喜歡在那邊對弈,水邊涼爽,樹蔭成片,夏天的時候那里最舒服。」
荀彧听著,連連點頭,又問曹宏︰「還有多遠到明公的書房?」
曹宏︰「快了,父親的書房就在橋走過去的路盡頭。」
另一邊,戲康如臨大敵,如曹宏所願跳下了石桌,告別其他兄弟,蹭蹭跑去女眷所在的院落找到曹操報信。
郭嘉跟在後面,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涌起了狐疑荒謬的感覺︰曹宏的暗示,年僅五歲的康兒能看懂?
不,他不僅看懂了,他還去替曹宏報信呢!
郭嘉猶豫了片刻,在去跟曹宏與荀彧,還是去跟蹤戲康之間搖擺不定,最終選擇了悄悄跟上戲康的腳步。
一來戲康人小腿短,沒什麼武力值好跟蹤,而來,他很好奇康兒會去給誰報信!
戲康一路小跑到女眷處,仰頭對守在外頭的侍衛道︰「我有事想要尋母親。」
侍衛毫不懷疑,轉身就去通報給曹操,也讓戲康順利地與曹操匯合。
這座院落是專門開闢出來給女眷們開宴席用的,與男賓們只間隔一牆,戲康一路跑來距離可不近,氣喘吁吁地扶著腰,小臉通紅。
女眷們見曹操的第六子來找,紛紛好奇觀察,沒有誰會警惕一個五歲的孩子,哪怕那個孩子黏母親,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戲康對著曹操咬耳朵︰「主公!文若來找你了。」
曹操心頭一跳,直覺不妙。
他得立即找個地方換回男裝,不然荀彧找不到他人,豈不是要穿幫?!
戲康悄悄道︰「二哥將他帶到您書房去了,您快一些吧!」
曹操點點頭,歉意地對眾人道︰「家中幾個孩子胡鬧,現在我得去看看。」
無論他隨口扯什麼理由,都沒有人會阻攔他離開,因為他是現在的身份是「魏王妃」,在場所有人都想要巴結的存在。
曹操又將接待女眷的事宜拜托給了呂嬋,請她暫時看顧,給她撥了三個可以差遣的管事,十幾個僕從。
另一頭,郭嘉追蹤著戲康一路到了女眷們的院落,暫時失去了戲康的蹤影。畢竟,這地方他可不能隨意闖進來。
郭嘉想了想,在院子的外圍找到一顆需要二人合抱才能環住的大樹,躲藏在之後,悄悄觀察院門。
沒多久,他就見戲康由一個女子抱著走了起來,那女子穿著打扮明艷,身形窈窕,只一眼,郭嘉就確定那就是「貂蟬夫人」!
郭嘉暗自琢磨起來︰「奇怪,文若來尋主公,為何曹宏讓卻讓康兒來找貂蟬夫人求助?」
主公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是什麼樣的秘密讓主公再三避開人?這個秘密曹宏與康兒一定知道!
郭嘉打定了主意,悄悄跟了上去,才跟沒幾步,走在前邊的女子驀然停住腳步,嚇得他忙閃身躲在角落後。
戲康勾住了曹操的脖子,詢問道︰「主公?怎麼不走了?」
曹操眼神頓時嚴厲起來,轉過身來盯著郭嘉藏身的地方喝道︰「什麼人?!」
他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一轉角,就見郭嘉目瞪口呆地攀著牆,縮在牆角。
曹操臉色微僵,假裝不認識他︰「你是什麼人?!」
郭嘉收斂起了震驚的表情,他狐疑地視線落在戲康身上,又看了看貂蟬︰「貂蟬夫人既然知道我是誰,又為何要明知故問呢?還有,為何康兒會叫你主公?!」
戲康瞳孔縮了一瞬,急中生智勾住了曹操的脖子,理所當然道︰「義父喜歡父親,所以叫父親主公,我喜歡母親,所以我叫母親主公,我都是跟你學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想要強扯理由來糊弄郭嘉卻是不行的。
郭嘉半信半疑︰「我幾時在你面前喊過主公二字?」
戲康裝傻道︰「義父每次見到父親都這麼喊啊!」
郭嘉恍然一瞬,回味過來不對勁︰「我每次來尋你都是單獨來見你,主公事物繁忙很少會與我湊到一起,就算是有,那也是你一歲、兩歲的時候,你能記得一歲、兩歲的事?」
「郭軍師,」抱著戲康的女子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時間來與你嘮家常,你要是想與康兒培養感情,不如等之後好好與他聊聊,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曹操怕再讓戲康與郭嘉交談下去會露餡,準備先溜為上,逃避與郭嘉近距離接觸。
而在前院的宴席上,嫁了女兒的呂布喝高了,與那突然出現的道士左慈起了口角,二人爭執了起來。
從吵吵,到動手,也不過是片刻罷了。
曹丕壓不住呂布,也壓不住藝高人膽大的左慈,急地額頭冒汗,他的手腕到底稚女敕了一些,沒了曹宏在旁把控全局,遇上了事情果真手忙腳亂了。
曹丕派人攔下呂布,又好聲好氣與左慈將,主要是以勸和為主,他苦口婆心勸解二人︰「今日是喜宴,起了口角就不美了,吉祥的日子應該過得開心,這樣才有好兆頭,呂將軍為了自己女兒,道長也就當多積德,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此化干戈為玉帛吧!」
呂布那牛脾氣,理智在的時候還能收斂一些,喝上頭了哪管他洪水滔天?他只記得今兒他又高興又失落,又想哭又舍不得,心里頭五味雜全,左慈言語挑釁在先,呂布可不能忍,誰敢敗壞他心情,他就用拳頭讓那個人閉嘴!
左慈也不是吃素的,一手變化莫測的道法將呂布耍地團團轉,一會兒用香蕉皮害呂布踩中摔跤,一會兒混入人群,讓呂布揍錯了人。
賓客之間驚叫混亂了起來,曹丕沒有法子,忙催促人︰「快去尋找兄長與父親!」
要是曹宏在這兒,哪還會讓這兩人撒野,立即叫來重兵將兩人都給拿下了,也不會鬧到打起來。
左慈嚷嚷道︰「我這就找魏王來評評理,是你不對還是我的不是!」
說著,左慈就用道法將手中的拂塵給弄懸浮了起來,那拂塵在空中飄浮了片刻,左慈對它下令︰「去找魏王曹操。」
于是,拂塵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走了,許多賓客都親眼見到了這一神奇的景象。
那拂塵一路飛到空中,侍衛們夠不到,無法阻攔,只能看著它往後院飛去……
曹操甩開了郭嘉後,自己關進了無人的屋子里,立即換上男裝,忙順著小路往書房跑去。
戲康安慰曹操︰「主公放心,以二哥與文若的速度,應該剛到書房。」
曹操都用上輕功趕路了!
待到達書房門口,曹操心下一松,對戲康道︰「你先回去吧,文若這里我來處理。」
戲康點了點頭,目送曹操走入其中,在原地等了許久,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這一轉身,只見空中飛過一東西,往書房所在的窗戶飛去!
戲康驚呼道︰「主公小……嗚嗚嗚……」
一雙蒼白的手瞬間捂住了他的嘴,戲康費力地掙扎起來,厲聲喝道。
「什麼人?!竟敢在魏王府行刺!」
「戲志才……」
听見頭頂熟悉的聲音,戲康瞬間僵硬了。
郭嘉嘆息著,按住了戲康的頭頂,他蹲了下來,眼中光芒灼灼生輝,注視著沒能掩飾住自己孩子氣一面的戲康,肯定道︰「你是志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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