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會吃人的傳說哦!」
胡子拉碴的兵卒手舞足蹈的夸張比劃著。
「會把人撕碎然後當做食物吃掉哦。」
「……不吃掉, 那還是吃人麼?」
——當然資本壓榨勞動力的時候也會被叫做‘吃人’就是了。只不過這個時代大概還沒有這麼現代的概念就是了。
「所以它到底吃不吃小孩兒?男人和老人呢?有沒有說過不選擇的理由?」
阿緣坐在木墩上,雙手撐著臉頰繼續打探消息。
一個接一個問題問的兵卒措手不及,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
「喂, 你亂說什麼呢。」
去找柴火的另一個兵卒剛回來就听到同伴正用城里的傳言恐嚇兩個美貌的大小姐, 趕緊呵住了他,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敢胡亂說城主的事情, 是真不怕萬一傳出去了被處死啊。
是覺得自己活得太輕松了麼!?
「我、我就是說說。」
先前的兵卒吭哧了兩聲, 接著突然站起來拉著自己的同伴走到一邊, 小聲嘀咕了起來。
「反正她們送進城里也都是要死, 我們先嚇嚇這兩個大小姐,然後不就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麼。」
他擺了個下流的手勢。
「女人都要被城主征沒了, 錯過這次,我們哪兒還有機會……這麼美的人, 錯過了這輩子都不一定有第二次。」
「這……」
領一個兵卒明顯動搖了。
「就只是嚇嚇她們而已, 在能逃離死亡的誘惑下,她們肯定會答應我們的,到時我們就……嘿嘿嘿嘿。」
趁著兵卒們跑去嘀嘀咕咕的功夫,阿緣也跟宇智波斑說起剛剛兵卒口中的‘傳言’。
「這恐怕只是他從別人那里听來的閑言碎語。」
對生活打仗殺人同吃飯喝水沒什麼不同的戰亂年代的宇智波斑來說, 有吃人的怪物或者有殺人的城主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是會像這樣不把像是地獄一樣的場面當回事拿來當談資的,若非是各種原因造就的鐵石心腸,那就一定是並不知道那究竟有多恐怖,只听過只言片語就迫不及待拿來當談資的‘小人’了。
「我覺得也是。」阿緣保持剛剛的姿勢, 食指漫不經心的敲了敲自己的臉頰。「如果是親身經歷過的話, 應該能說的更真實, 更詳細才是。」
只是傳言的話,傳的多夸張都有可能。
不是自夸,但她好歹也曾經是一個有過上百種傳說的恐怖城主呢。
其名不止能止小兒夜哭, 甚至連忍者們都忌憚三分。
‘傳言’應該是什麼樣子,能有多夸張,能起到什麼作用,她比誰都了解。
這個消息也許是真的,確實有這麼一個‘只吃女人’的東西存在,但更多的消息就得不到了。
是人還是妖怪——大概只能到了之後親眼去見證才知道了。
「看來是得不到更多消息了啊。」
至少從這些兵卒這里是得不到了。
想到剛剛那艱難的乘車之旅,微妙的覺得有那麼點虧了。
「我知道了。」宇智波斑說完就要站起來。寬松的外褂微微下垂,卻一點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甚至還添加了幾分搖曳的……嫵媚?
但是……
「等等,你要去做什麼?」
阿緣趕忙探身抓住了他的衣擺。
「去解決掉他們。」
宇智波斑輕描淡寫的回答,就好像說的不是解決幾個成年男性,而是拂去哪里沾上的浮土。他甚至壓根沒分心在意那兩個兵卒在說些什麼。誰會沒事把注意力放在稍稍一動手就會死的蟲子計較呢?
「等下等下,我們還要他們帶路呢!」
阿緣這次干脆抱住了人的胳膊,防止他在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解決了戰斗。
——以宇智波斑的實力,完全做得出這種事。
「知道了。」
宇智波斑順著阿緣的力道重坐了回去,只是視線還是偶爾會掃過那兩個正在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的兵卒的背影。
阿緣總不能連別人看什麼都要管,總之人沒有動,她就當做沒看到吧。
難得的休息時間,倒不如做點別的……或許回憶一下。
有點懷念啊,這樣的情況。
像這樣在這種環境下兩人獨處,不用時刻思考接下來的進度和預算,也不用擔心什麼國家未來,更多的是靠著自己的意願來行動的情況,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上次這樣,還是在去到……波之國的時候吧。
現在回想起來還稍微有那麼點感謝【公主假日】這個奇怪的功能了。盡管來的莫名其妙,去的也那麼突然,蠻不講理。但確實是收獲了很多,也留下了很多很多值得懷念的回憶。
當然也不是沒有一點遺憾。
當時還是太急躁了,開始光想著要抓緊時間學習、收集整理情報和可能會用到的各種資料,後面又忙著波之國的重建……都沒怎麼好好地參觀。
明明還有各種听起來就很有趣的國家和地區可以去的。
就在阿緣晃著兩只腳嘆氣的時候,一只溫熱的大手突然蓋在了她的手上。
「怎麼了?」
身邊的美人垂眸投來關切的目光。
「嗯……在想之前波之國的事情,雖然經歷了很多也留下了很多回憶,但是多少也有點遺憾。上次還是太著急了。要是稍微放慢一點腳步,多看看其他的事情就好了。」
「只是這個?」宇智波斑挑了下眉。
「就是突然想到然後有點可惜。」
「那現在也可以。」
宇智波斑握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擠進指縫當中同她五指相扣。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去看什麼盡管去看。」他聲音低沉,就像是在許下諾言一樣的說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這個世界上,沒有哪里是你不能去的。」
阿緣呆呆地看著對方美麗的容貌,若是在過去,被人這樣近距離的盯著,宇智波斑肯定早就敏感的想要退開了,但這次他卻神態放松,任由對方的視線掃過自己臉上的每一寸。
「……也對。」
好像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阿緣突然笑了起來。
「我們還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還有很多回憶等著我們去創造呢。」
盡管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是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關鍵時刻’,但就在這一刻,阿緣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然後她遵從心意,在宇智波斑詢問的眼神中站起來,然後猛地撲進了對方的懷里。
「怎麼了?」
猛地接受到‘擁抱攻擊’的宇智波斑下意識的身體一僵,雙手也跟著遲疑了一下才輕輕放到了少女的背上。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抱抱。」阿緣就不客氣了,她兩條手臂緊緊的環抱著宇智波斑的肩背。「就抱一會兒。」
知道對方不是因為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宇智波斑也放松下來,他安靜地坐在原地,好讓懷里的少女能抱的更舒服一點。
然而就在這樣的時刻,卻傳來了十分煞風景的聲音。
「你們兩個!」
兵卒的聲音突然響起。
「其實你們也不用這麼害怕的。」
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太急迫,兵卒急忙放緩了聲調。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辦法了。」
……
好氣。
難得的好氣氛。
好脾氣如阿緣,也不由的起了火氣。
「那要怎麼辦?難不成你們要放了我們麼?」
轉過身再面對兵卒的時候,她的語氣也不自覺的沖了幾分。
「這個嘛,如果你們求我們的話……」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尤其在落到容貌更加艷麗的那一個身上的時候,流連之間格外的貪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嘛。」
「……」
阿緣再怎麼單純也不會認為是這兩人突然大發慈悲決定看在她們可憐的份上想放他們走,再加上這讓人火大的目光。
——誰允許你們這麼看我的人呢?
「我改變主意了。」她嘆了口氣。
她一**坐回剛剛的樹墩上。
本來還覺得已經受了這麼久的罪了,倒不如就這麼湊合著當兩個小可憐被帶去城里。
「斑,解決他們,留口氣帶路就行了。」
鼻青臉腫斷個胳膊腿的也沒關系,只能活著把他們帶到就行了。
「我知道了。」
被打斷了的宇智波斑也沉下了臉。他站起身,帶著一身的煞氣走向兩個還在暢想美夢的兵卒。但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甚至在宇智波斑強大的煞氣下不自覺的靠在一起哆嗦了起來。
「這、這位小姐,你……你想干什麼?」
胡子拉碴的兵卒聲音顫抖的開口——明明還是那讓他想入非非的美麗容顏,此時在他眼里卻格外的恐怖。
——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美麗,但又極為可怕的東西。
宇智波斑沒有回答,只有兩人的悲鳴響徹山林,驚起無數鳥獸奔波四散。久久沒有平靜。
「啊,這就是都城了?」
傍晚之前,破破爛爛的車終于停在了城門口。
因為一路的快速奔波,車子看起來比先前更加破爛了。但從里面伸了一只手向外探的阿緣精神到是比之前好了不少——畢竟後半截她是被宇智波斑背過來的,並沒有繼續留在車里受罪。
反倒是那兩個兵卒。
她的視線掃過前面正在跟城門口的兵卒交接什麼的兩人。
這麼大的兩個豬頭可不多見。
盡管現在看起來還神志清明的同同伴交接這,但那只是因為斑的幻術而已。幻術一接觸,他們怕是只能躺在地上打滾,爬都爬不起來了。
想到兩人在幻術的作用下交代他們計劃時候宇智波斑的表情,阿緣搖了搖頭。
不,不如說如果不是他們還有用,這兩人根本不可能會活到現在。
收回放在兩個豬頭……兵卒身上的視線,阿緣抬頭看向城市里最高的,大約就是城主府的建築。
接下來,就到該見城主的時候了。就讓她看到,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