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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 溫離家好幾天之後,第一個坐不住的人居然是達米安。

「她當這里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達米安憤怒地在客廳里朝迪克和提姆發泄自己的不滿, 「父親呢?也不管管她!」

迪克正握著手機和芭芭拉發消息,聞言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附和道︰「你說得對。」

提姆眼見著達米安都因為迪克這句不走心的話氣得臉色發紅了,覺得自己不能只用一兩個字敷衍達米安。

他點了點頭, 用自己能發出的最誠懇的聲音說︰「我也舉得你說得很對, 她不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布魯斯應該管管她。」

「……別以為你說了一長句話就能蒙混過關,德雷克。」達米安沒好氣, 「你只是把我的話重復了一遍而已!」

于是提姆攤了攤手, 表示自己已經做了能做的所有努力。

「你在擔心什麼?康納跟著她呢。」迪克終于從和女友聊天的間隙抽空抬頭,「康納現在除了保護溫沒別的事干, 他們不會踫到危險的。」

他停了一下,調笑道︰「還是說你想她了?」

達米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達米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過激, 他迅速收拾好了情緒, 這話題也暫告了一段落。

直到晚上, 迪克和提姆發現達米安沒有出現,才明白達米安根本就沒有忘記這事。

溫睡眼惺忪地打開了門。

「達米安?」她別過身好讓達米安進屋,「你怎麼來了?」

「我感覺到了。」達米安說。

他大搖大擺地坐到了沙發正當中,溫不以為意, 在側邊的小沙發上窩下來︰「你感覺到了什麼?」

「別轉移話題。」

「……」

「我又感覺到了, 它是跟著你來的。」達米安說, 他也沒問具體情況,更沒有廢話,「你打算怎麼辦?」

「和以前一樣, 等著。」溫打了個呵欠,「不會出什麼事的,放心。」

達米安說︰「需要我做什麼?」

溫驚訝地端詳著達米安,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這種話居然是達米安說出來的,難道這個世界不僅是布魯斯的性格有變化,連達米安都變得柔軟多了?

為什麼她沒有誕生在這個世界。媽的。

她想了想不久之後可能發生的諸如「兩個蝙蝠俠打架」之類的事情,決定看在達米安主動要求幫忙的份上給他小小地透個底。

「你知道平行世界這回事吧?」她說,「我就是從平行世界來的。」

「說重點。」

溫也干脆地放棄了鋪墊,直接說︰「我父親可能會來這個世界找我。」

達米安不假思索︰「你不能跟他走。」

「這可說不準,」溫認真思考後在達米安不滿的眼神中回答,「要是他哭著跟我說‘爸爸愛你’,說不定我就真的心軟了。」

達米安猶豫了一會兒,暗自思考了一下父親的性格︰「我不知道,讓父親單獨說這句話應該沒問題,哭著說就太為難他了。」

說完這句話他才發現溫正看著他笑。

盡管那個笑容里其實不帶嘲笑的成分,達米安還是惱羞成怒,厲聲道︰「不許再胡說了!」

再怎麼嚴肅的口吻和表情,配上他才那麼丁點大的小臉和女敕女敕的小女乃音,威懾力都要打個一折。

溫仰起臉,又打了個呵欠︰「我沒胡說啊,要是他這麼說了,我可能真的會心軟。」

可惜她心里也很清楚,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布魯斯的身上。

起碼不會發生在一個神智正常的布魯斯身上。

達米安點了點頭,依然大馬金刀地坐著,看上去沒有要走的意思。溫倒是無所謂這個,反正輪不到她做飯洗碗,達米安想蹭飯就蹭飯唄,剛好他還能和康納分配一下任務。

一個做飯,另一個就洗碗。他們可以自己商量著來。

合作完美。

就是達米安不來的時候,讓康納一個人做完了也就算了,達米安一來,人數就變成了三個。三個人里面有兩個人有事做,就她一個人沒有,事情看上去就有點不對。

搞得像她是吃白食的。

好在另外兩人都好像都完全不介意她吃白食的舉動,達米安已經自動自發地進了廚房,連裝個樣子問一句「要我幫忙嗎」的機會都沒給溫。

于是溫說︰「你做飯好不好吃啊?康納可是很有水平的。」

「等著吃的人話還那麼多。」達米安不耐地哼了一聲,又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膛,「我的廚藝絕對比他更強。」

溫看了達米安幾秒,沒琢磨透為什麼刺客聯盟出來的頂級刺客會這麼為自己的廚藝驕傲。

但她也懶得去問,又縮了縮身體,把自己塞進了柔軟的沙發墊里。

康納回來得還挺晚。

等他進門,達米安飯都做得差不多了。

溫肚皮朝上,在小沙發里癱成一個鼓囊囊的小包,頭枕著腳踝,腳踝下又疊著膝蓋,活似只沒骨頭的貓。

一時間,康納也被溫奇怪的姿勢給震住了。

溫的柔軟度,他是有確切體會的;溫能玩出很多詭異的花樣,他也是一一目睹過的。可溫這麼可憐兮兮地睡成一小團的樣子,他還真沒見過。

畢竟,通常情況下,溫都會霸道地佔據大半的床上空間,甚至把他擠到床邊,以至于康納為了保住自己的半邊床,睡覺的時候都會牢牢地把溫固定在自己的手臂之中。

他立在沙發邊,充滿迷惑地注視了一會兒溫的睡容,直到達米安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嘖。」達米安不快地說,「還沒看夠?」

「那怎麼可能看得夠?」康納想也不想地張嘴就來,「難道有人會厭煩每天都看到朝陽升起?難道有人會厭煩眨眼和呼吸?我永遠看不夠溫的。而且她還那麼好玩兒。」

他伸出手,認認真真地在溫的臉上選了半天,終于定好位置,屈指一彈。

溫一下子就驚醒了。

她揉著鼻尖,定定地對上了康納笑得都眯起來的眼楮。

數秒後,溫大叫一聲,像只小豹子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猛撲到康納的臉上,像只抱臉蟲似的死死地摟住了康納的腦袋。

「你干什麼!我睡得好好的!」她手腳齊上,張牙舞爪,又抓又踹,「你什麼毛病啊!」

康納的聲音悶在溫的懷里︰「你先放開我,你下來再說話……」

「我不下!」

「你先下來,小心別摔了……」

「別想轉移話題!」

……

站在兩人身後冷眼旁觀的達米安,絲毫不出意外地發現︰他又被無視了。

不過這也難怪。

再怎麼脾氣不好,達米安也必須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以他的身高,在距離康納和溫為中心的直徑一米範圍內,這兩人不低頭,平視前方時,是絕對看不到他的。

當他是刺客的時候,嬌小的身材能提供無數好處,令他輕松游走在刺殺對象的視覺盲點區域……然而當他不是刺客,想要強調自己的存在感的時候,這個身高就很讓達米安氣悶了。

不過——

達米安看了眼鬧個不停的溫和康納,忽然有了種覺悟。

就算他長得像山一樣高,這兩人恐怕也只會對他視而不見吧?

年幼的達米安拎了拎手中還沾著血跡的刀子,心如止水地回到了廚房。康納帶了不少珍惜的食材回來,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再加個甜點好了……

所以,他到底是為什麼送上門的?

客廳里,和溫玩夠了的康納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達米安過來干什麼?」

「他想幫忙。」溫坐在康納的膝蓋上,還控制不住地打著呵欠。

「你最近好像總是犯困。」康納說。

「你今天才發現啊。」溫困倦地靠在康納的肩上,「這幾天不知道是怎麼了,老是睡不夠。」

她的作息已經完全崩潰了,一天二十四小時里,至少有二十個小時都在睡覺,可反而越睡越困。

康納溫柔地模了模溫的臉頰,低聲說︰「想睡就回去睡吧。」

「我不睡。」溫揉著眼楮,堅強地保持著清醒狀態,「睡也睡不好,還不如熬夜來得舒服。」

康納無言地看著溫亂糟糟的頭頂。

這下他就沒轍了。

換成其他那些普通人,還能勸一勸對方不要熬夜,免得身體垮台。

偏偏溫完全不用擔心這些——人和人之間的身體素質差別,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有些人早睡早起,堅持鍛煉,健康飲食,卻年紀輕輕就得了不治之癥;有些人晝夜顛倒,胡吃亂塞,壓榨體能,卻能保持幾十年的巔峰狀態。

溫還真不用擔心熬夜熬出什麼問題。

康納只好嘗試從別的角度說服溫︰「你醒著也沒什麼事做啊。」

其實這才是最讓康納覺得奇怪的一點,平時的溫都是想睡就睡,別說她真的犯困的時候,她就算在不困的時候,也能無所事事地在沙發上躺一整天。

偏偏這幾天時間里,她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抓緊一切沒事干的零散時間睡覺,反倒是該睡的時候不睡。

溫嘆了口氣,露出憂郁的神色。

這叫康納大吃一驚︰「有什麼事要發生?」

他腦子轉得很快,迅速把這件事和突然跑過來的達米安聯系起來,猜測道︰「難道是達米安的母親忽然對你產生了興趣?」

溫︰「……不是!你想哪兒去了,塔利亞只喜歡溫蒂那種風格,不喜歡我這種。」

她憂郁地嘆了口氣,說︰「我的父親要過來了。」

「布魯斯要過來?」康納一怔,「你是說另一個世界的布魯斯•韋恩?你的親生父親?真正養大你的那個布魯斯•韋恩?」

溫心說倒也用不著用上那麼一長串形容。

她點頭肯定了康納的猜測,康納說︰「你覺得他來這個世界之後會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是來找你還是去見這個世界的布魯斯•韋恩?」

這個問題根本用不著經過思考。

「他會首先來找我。」溫說,「我想他應該不希望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進行正面接觸。我們都知道蝙蝠俠對哥譚有多強烈的獨佔.欲,這座城市也不可能容下第二個蝙蝠俠。」

康納想了一會兒,忽然說︰「有件事我一直沒問過你。」

「如果你是想問另一個世界的你為什麼沒和我在一起的話,」溫說,「那個‘康納’和你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他比較——沉默寡言。」

康納驚呆了︰「我?沉默寡言?」

「而且他不愛穿皮夾克,而是老穿一個胸口有‘s’標志的黑t恤。」溫又說,「你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和提姆是玩得好的同伴。」

康納試著想象一個這樣打扮的、沉默寡言的自己……而後成功地為腦海中的形象打了個哆嗦。

「那一定很奇怪。」他說,「看到另一個自己的感覺。」

來自平行世界的布魯斯確實產生了這種感覺。

「你下定決心的速度比我預想中更快一些,韋恩先生。」萊昂納多在灰霧中微笑,「這樣大的犧牲真的值得嗎?」

韋恩沉默不語。

「當然,這不是該由我考慮的事情。報酬我已經收到了,要獲得你的承認可真不容易。」萊昂納多矜持地微笑著,看上去就像個老于世故的保險推銷員,或者肥瘦相間的上好牛肉被煎得甘美柔女敕的樣子。

韋恩的臉上沒顯露出半點喜悅。

這座城市也是哥譚,同樣是夜半時分,這個世界的哥譚卻不像是自己的世界那樣陰寒和黯淡。

霧氣也是有的,卻很淺。

烏雲朦朦朧朧地遮著月亮,將那個小小的、明亮的圓點,暈染成一大圈薄紗般的微光。

這座城市也是哥譚,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哥譚。

「溫蒂在哪里?」韋恩問。

萊昂納多柔聲說︰「在你心里呀,韋恩先生。」

「……」

萊昂納多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是真的在問我她在哪里?」

「……」

「溫蒂就在這座城市。」萊昂納多說,「至于她到底在哪里——很難回答,韋恩先生,這幾乎是個哲學問題了。」

他還在微笑,然而微笑里卻帶著嘆息的味道。用這樣一張臉做出遺憾的表情,那種微微的悵然便顯得無比溫柔和美,甚至讓人不知緣由地為他的故作悲傷而悲傷起來。

韋恩冷冷地說︰「別表現得這麼傷心。」

「可我確實很傷心。她們都傷了我的心。」

「我還不知道她有那麼強的影響力。」

「難道她們沒傷你的心?」

韋恩閉上嘴,不再和萊昂納多搭話。他還站在灰霧籠罩的範圍邊緣,但這不影響他看清周圍的環境。

毫無疑問,這里是韋恩主宅。空蕩蕩的大廳里十分昏暗,他卻能隱約看清一些輪廓︰牆面的壁爐,反射著微光的畫像框,正中的沙發和茶幾……這熟悉的一切令韋恩微怔,卻沒能令他放松下來,反而提高了警惕。

「我已經按照約定將你送到這個世界,韋恩先生。」萊昂納多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接下來的事,我就不參與了。」

「要怎麼聯系你?」

「我的信使隨處可見,韋恩先生。」

灰霧漸漸淡去,萊昂納多也隨時消失,韋恩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原地,確定萊昂納多不會再突然現出身形後——這種事對方還真做過,他才回過身,思考起接下來要怎麼做。

溫蒂。

這個名字和它攜帶的所有溫暖與苦澀一齊涌上心頭,使他既感到悲傷,又感到欣慰。

他朝前走了幾步,沒想到下一秒,頭頂的燈就打開了。

韋恩抬起頭。

「你來得比我設想得晚。」布魯斯說。

康納推醒了正靠著床頭打瞌睡的溫。

「你父親來了。」他直截了當地告訴溫目前的情況,「正和布魯斯說話。」

「啊?你說什麼?」溫還沒反應過來,「誰來了?和布魯斯說什麼?現在幾點了?」

康納飛快地拉開衣櫃︰「穿什麼?裙子?套裝?還是t恤配牛仔?要活潑點還是優雅點?」

溫終于意識到康納的意思了。

「這麼快!這才幾天!」她驚呼著跳下床,「來條裙子吧,要最貴最華麗的那幾條……別在衣架上找,最華麗的都在抽屜里!那幾條裙子我買回來起就沒穿過,我不喜歡那種風格。」

康納飛快地選出一條淺金色的長裙扔到溫面前,又拉開下面的抽屜,挑出一雙黑色高跟鞋,同時問︰「戴什麼?耳環還是耳釘?項鏈要嗎?手鏈呢?」

「你看著來。」溫對康納的審美還算放心,不過還是得多說幾句,「選那種小而精的,不要太夸張的。」

康納撇了撇嘴,遺憾地將他看中的那條尾端墜著偌大星月形藍寶石的項鏈放回去,轉而選出一套鏤空的銀飾。

溫已經換好衣服站到他身邊,掃了眼這套首飾後點頭︰「這個不錯。」

她仰起頭,讓康納給她戴上項鏈,同時不安地用手指梳理著長了不少的短發,暗自猶豫要不要弄個假發什麼的戴上。

「可別。」康納立刻看透了溫的想法,「假發一點也不適合你。」

溫悶悶不樂地放下手,問︰「他們現在在說什麼?」

布魯斯說︰「你不該來,溫在這里過得很愉快。」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韋恩回敬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康納向溫轉述說︰「他們在用前任和現任的口吻聊你。」

「……」

溫覺得康納的轉述听起來不對頭,可又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她略過詳情,直接問︰「他們沒打起來吧?」

「沒有。」康納說,「不過我感覺他們像是隨時都可能打起來的樣子。」

溫頓時精神一振,嚴肅地叮囑康納︰「要是他們真的打起來了,你馬上過去阻止他們。」

「你過去阻止更好吧?」康納認真地說,「萬一他們聯手揍我怎麼辦?我是還手還是不還手?」

這倒是個問題。

溫想了想︰「你躲開不就行了。」

康納為她調整著耳釘,溫則戴上了手鏈。她撫了撫裙角,深吸一口氣,又問︰「他們現在在說什麼?」

「布魯斯在警告你父親過界,你父親在反駁和你有關的事情就不算過界。」康納說,「還有雙方各自列舉出‘她和我生活在一起更恰當’的實際舉例……不是我說,這也太像前任和現任吵架了吧?」

溫心說這你就錯了,溫蒂的前任和現任從來都不吵架。

但康納的形容實在是過于形象生動,就算完全沒有細節,溫也能想象出那兩個人是怎麼劍拔弩張地緊盯著對方,怎麼面無表情地吐出帶著強烈嘲諷意味的句子。

她想著,想著,想著,忽地笑了一下。

而後沉沉地、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听到父親怎麼叫我的嗎?」她問。

康納沒說話。

「溫蒂,對吧?」康納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溫自失地搖了搖頭,「我也猜到了。」

康納明智地選擇了繼續保持安靜。

溫哼了一聲,說︰「總是溫蒂。算了,我也習慣了,溫蒂就溫蒂吧。布魯斯听他說溫蒂是什麼反應?」

康納咳嗽一下,說︰「沒反應。」

布魯斯只是微妙地省略了對溫的稱呼,只用「她」這個字而已。

這話就不用說了,說出來只可能惹溫生氣。雖然溫其實還沒生過氣,她的脾氣好到幾乎沒脾氣的地步,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康納都沒見過溫不太高興的時候。

但他就是知道這話說出來會惹溫生氣。

可惜溫還是生氣了。

她生氣也氣得不動聲色。

「……真行。」她笑著說,又重復道,「他們——可真行。」

康納眼觀鼻鼻觀心,打定主意不摻和到這里面去。

這叫什麼事啊?溫和她的兩個父親有矛盾,他還能說什麼?他說什麼都里外不是人。

「睡覺。」溫往床上一躺,「不去了,睡覺。」

康納張了張嘴︰「……」

他非常識相地什麼都沒說。

但溫的炮火卻對準了他,氣勢洶洶地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康納頓時恨不得把溫送到那兩個正吵得厲害的布魯斯面前,讓正處于憤怒狀態的溫吊打兩個布魯斯,「我不知道說什麼,寶貝兒。」

「你平時不是挺會說話的嗎。」

「這不一樣啊。」

「哪里不一樣了?」溫笑著說,「不就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我的父親?」

這完全不一樣啊!和你說話,跟和你兩個父親說話,完全不一樣啊!哪里都不一樣啊!根本沒有半點一樣的地方啊!

康納猶豫了又猶豫,斟酌了又斟酌,終于還是在溫的目光里無奈地說︰「就算我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好,我也不能隨便說他們的壞話吧。」

溫終究還是放過了康納。

「算了,讓他們吵。」溫漫不經心地說,「我睡了。熬了好幾天,真沒勁。」

明明是她一早就料到的發展。

然而,事情真的順著她的預料發生了,卻又難免感到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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