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蘭奇想起了剛才遇到的那位警衛安德森。
安德森已經透露過, 典獄長吩咐他將一位囚犯的尸體運送到辦公室里去——而根據斯特蘭奇的推測, 他顯然需要尸體作為某種儀式的媒介。
那麼如果這件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呢?
斯特蘭奇微微皺眉。
他與神盾局和組建中的復仇者之間一直有聯系, 並且也早就開始產生了對這所監獄的懷疑,因此才聯系斯塔克問他有沒有途徑能夠進入監獄進行探查。
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容易, 而且典獄長先生似乎毫不設防——這或許證明他對自己在暗地里謀劃的事情非常有信心。
那麼他就必須去奧利弗記憶中的處決囚犯遺址看看了。
斯特蘭奇從辦公桌後站起身,將奧利弗的檔案塞進了淡綠色檔案櫃的最底層。
不過護理此時又離開了, 他不得不等了十幾分鐘, 才看到藍綠色制服的大漢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給他開門。
斯特蘭奇對他點了點頭。
護理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最後也沒說什麼。
奧利弗記憶中那個曾經的典獄長用來處決囚犯的遺址,其實此時已經並不完整。監獄里早就經歷過多次重建,除了那個曾經的變壓器室意外**,廚房也有過幾次失火。
因為典獄長始終沒有在人員密集場所安放噴淋滅火裝置。
這件事也讓斯特蘭奇感到費解——畢竟在經歷了多次的火災之後,設置基本的滅火設施是應有的對策, 而典獄長始終不願意這麼做。
令人不由得猜測典獄長是否想要借此掩蓋什麼——比如下一次的「集中處決囚犯」?
斯特蘭奇放慢了腳步, 打量著途徑的每一處場景。
他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囚犯,戴著手銬站在原地,應該是犯了什麼過錯, 正在被執行防範禁閉。
午後的陽光有些毒辣,囚犯們垂著腦袋看不到表情。
直到有人感受到了斯特蘭奇的目光, 抬起頭對他不懷好意地齜了齜牙, 還吹了一聲口哨。
「你,背過去,面對牆壁。」有人在一旁嚴肅地命令。
斯特蘭奇感到這個聲音莫名地有些熟悉,看了過去, 發現正是剛才的那位安德森。
安德森警衛也看到了走過來的醫生,愣了一下,對他遠遠地點了點頭,但並沒有露出緩和的神色,因為他面對的是幾個罪犯。
「防範禁閉時間到了,都轉過去。」安德森板著臉命令。
囚犯們轉過身,安德森警衛為他們解下了手銬,然後驅散了剛才正在斗毆的幾個人,才加快腳步走到了斯特蘭奇面前。
「醫生。」他露出了一點微笑。
斯特蘭奇在旁邊等了一會兒,但他在思索一個問題。
這位安德森警衛已經對典獄長有所懷疑,他是否應該瞞著對方典獄長的真實面目——如果讓他一個人愣頭愣腦地懷疑著典獄長,恐怕更容易突然消失在這個監獄里。
他的意思確實是——被不知不覺地滅口。
「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專業性來幫忙。」斯特蘭奇瞥了安德森一眼,「你願意過來嗎?」
安德森警衛略微頓了頓︰「我很願意幫你一個忙,醫生——但貨車快來了,廚師和工人在搬運材料的時候,一直需要有人為他們開門。」
斯特蘭奇︰「……」
這也是典獄長最近使人無法理解的行為之一,他將所有通道上的員工門都給換成了監獄門。
安德森看著他︰「醫生,我稍後盡快趕到通道那邊去就可以。」
斯特蘭奇點了點頭,安德森跟在了他身後。
「安德森警衛,關于你對典獄長的猜測——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斯特蘭奇輕描淡寫地說。
安德森微微一愣︰「醫生……」
「我的意思是——你看電影嗎,安德森?」斯特蘭奇突然問。
安德森一臉迷惑︰「是的,醫生……」
「在影視作品里,當有人發現他的秘密被其他人得知的時候,可能……」斯特蘭奇微微一頓,「會產生一些想法。」
安德森雖然見識不廣,但並不是傻瓜,他微微瞪大了眼楮,陷入沉默。
「我並不想在背後說典獄長的壞話,安德森警衛。」斯特蘭奇嚴肅地說,「但我希望你能夠不要像今天一樣隨意向其他人透露見聞。」
安德森怔怔地點頭,似乎有些害怕。
他沉默地跟著斯特蘭奇走了一會兒,突然間開口︰「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在員工宿舍里听到的一些傳言,很多都可能是真的?」
斯特蘭奇眉頭一皺︰「你都听到了些什麼傳言?」
「比如典獄長會把一些囚犯暗中關押在辦公室的暗室里,」安德森絞盡腦汁地回憶,「如果他感到厭煩了,這個囚犯就會死。」
「辦公室?」斯特蘭奇蹙眉思索,「不是其他地方?」
安德森只能聳了聳肩膀︰「那個死亡的囚犯賽科斯通,之前就是被關押在典獄長辦公室的牢房里,囚室的門口被書架遮住了。除了警衛,其他的員工很多並不知道這件事。」說完安德森又露出了有些迷惑的神情,「事實上……我不確定,醫生。其他員工好像很少聊天,有一些警衛也是這樣,今天我才听說他們被叫做‘典獄長的傀儡人’。」
他咽了口唾沫,看上去有些懊惱︰「我好像不應該說這個,醫生……」
斯特蘭奇警覺了起來︰「不應該?為什麼?」
安德森有些遲疑,因為他想起護理並不在斯特蘭奇面前談論那些「傀儡人」,也許他也不應該。
突然之間,仿佛所有的線索都聯系在了一起,斯特蘭奇不再追問,而是猛然抓住了安德森的衣服︰「之前有過消失的尸體嗎?」
安德森有些驚恐地回答︰「我不知道,醫生,我從來沒運送過尸體,今天還是第一次——事實上,我今天才明白其他人說‘傀儡人’不會挑剔任務,讓他們去運尸體是什麼意思。」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醫生?」
斯特蘭奇看了他一眼︰「也許,他們就是那些尸體。」
安德森好像被嚇壞了。
「但是……但是,醫生,他們實際上非常好相處。」他有些艱難地說,「那些‘傀儡人’警衛,我甚至期盼過能夠在a區宿舍執勤,因為他們很安靜,而且從來不會隱瞞任何事情。」
安德森撓了撓頭發︰「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被叫做‘傀儡人’——他們更像是軍人,執行任務的速度和效率都很快。」
「……」斯特蘭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安德森︰「……」
這讓他感到自尊心有些受挫,比他還晚了幾個小時听說這個詞的斯特蘭奇醫生,居然已經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稱呼那些最早的一批警衛。
斯特蘭奇突然又問︰「你剛才說,他們從來不會隱瞞任何事情?」
安德森想了想︰「是的,醫生,他們非常好說話,而且每個人都可以背下來所有的監獄條例,應該是非常優秀的人才。」
斯特蘭奇若有所思。
「那麼……你能夠從他們之中叫一個人過來嗎?」
他原本只是想假借需要安德森幫忙的機會,稍稍暗中指點一下對方,讓他不要再向其他人透露典獄長的事情——這個傻乎乎的警衛似乎還不如那個囚犯奧利弗懂得自保,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就對斯特蘭奇透露了不少信息。
但目前來看,這個傻警衛對監獄的了解也比剛來這里的他更加深刻。更何況他平時住在員工宿舍里,會有更多的信息來源渠道。
斯特蘭奇暗中皺了皺眉頭,他需要安德森的幫助——只能再想辦法從典獄長的手中保護他的安全。
安德森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沒問題,醫生,他們會很樂意回答你的問題——哦,我還搞清楚了一件事。如果遇上他們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會讓你重復一下你的問題,這非常禮貌。」
斯特蘭奇︰「……」
他覺得這位警衛的腦子可能也有點問題。
安德森走開了,沒過多久,他帶著一名警衛來到了斯特蘭奇面前。
這位警衛長得普普通通,但從表情上看,確實顯得非常沉著冷靜。他走到了斯特蘭奇的面前,用平直的語氣開口︰「斯特蘭奇醫生,是你找我有事嗎?」
斯特蘭奇微微打量了他一下。
沒想到只過了幾秒鐘,警衛又重復了一遍︰「斯特蘭奇醫生,是你找我有事嗎?」
斯特蘭奇︰「……是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他看了一眼對方的胸前的名牌,念出了上面的名字︰「麥克菲爾遜•霍爾警衛?」
警衛回答︰「好的,斯特蘭奇醫生。」
斯特蘭奇此時已經到達了他真正的目的地——那個在奧利弗記憶中曾經用來處決囚犯的地址,其實就在最北側的禁閉室附近。有一大半已經被新建的禁閉室所佔據,而另外一小半留在了禁閉室的牆外,地面上的泥土和碎石確實還帶著一些燒灼過後的焦黑痕跡。
他指了指那里的地面,問警衛︰「在建立禁閉室前,那里是什麼建築?」
警衛不假思索地回答︰「是一個變壓器室。」
斯特蘭奇眼神微微一亮︰「是用來做什麼的?」
警衛的回答滴水不漏︰「用來給監獄供電。」
安德森對他們之間的對話非常迷惑,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開口,斯特蘭奇抬手制止了他,眼中流露出一點接近真相時的興奮︰「那麼……它為什麼被鏟平了?」
警衛如實以答︰「因為發生了火災。」
斯特蘭奇微微挑起了嘴角︰「發生火災的時候……里面有人嗎?」
霍爾警衛點了點頭︰「變壓器室里面的小型囚犯宿舍里住了幾個人,他們在這次火災中喪生了。」
安德森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恐地瞥了斯特蘭奇一眼,又說不出話來。
「所以,這里死過人之後,就被鏟平了,銷毀了證據?」
霍爾警衛看著斯特蘭奇︰「斯特蘭奇醫生,請重復一下你的問題。」
斯特蘭奇微微一笑︰「不必了,霍爾警衛,我的問題都得到了答案。」
霍爾警衛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突然間被安德森拉住了︰「為什麼囚犯宿舍會在變壓器室里?這……怎麼可能?沒有人懷疑過嗎?」
斯特蘭奇皺起眉毛,上前拉下了安德森的手。
霍爾警衛站住了,轉過身看著安德森︰「因為典獄長先生將囚犯宿舍設置在變壓器室旁邊,中間沒有隔牆。安德森警衛,請重復一下你的其他問題。」
安德森呆呆地望著他。
斯特蘭奇說︰「我有最後一個問題——霍爾警衛,你會將今天的事情報告給典獄長嗎?」
霍爾警衛的目光轉向斯特蘭奇︰「醫生,我不會將今天的事情報告給典獄長,監獄中沒有這項規定。」
斯特蘭奇點了點頭︰「那麼霍爾警衛,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霍爾警衛轉身離開了。
安德森警衛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沖擊,斯特蘭奇知道自己不需要解釋了,對方已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典獄長確實曾經在這里「處理」過一些囚犯。
但斯特蘭奇反而感到愈發迷惑——如果典獄長通過某種方式「復活」或者在他們瀕死之際控制了這些警衛,那麼為什麼他們會對任何事情都如實回答?
或者說,他們拒絕回答的問題才是典獄長先生不願意透露的?
也就是說,他並不介意讓人知道他在這里私自處決大量囚犯的事情?
斯特蘭奇想不通。
但至少,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關于典獄長是如何控制這些警衛的——也許答案就在那個淡綠色的治療針上。很明顯,在監獄隨意出入的情況下,蝙蝠俠和鋼鐵俠都早就拿到了治療針的樣本,卻沒有人成功將它的成分逆向出來。
作為一位外科醫生,斯特蘭奇也想嘗試一下——只不過他並沒有抱有極大的希望,所以才一拖再拖。
畢竟他也不想引起典獄長先生的注意。
雖然在這幾天之後,他發現典獄長可能確實不介意任何人在監獄里亂跑——他甚至听說小丑和萊克特都被短暫地轉移到了停尸房的牢房里,還被派出去服勞役。但很快在他們試圖越獄之後,又被關回了禁閉室嚴加看守。
斯特蘭奇略微思索,覺得典獄長這番行為的理由其實並不難猜測——無非是想找個借口將他們永遠地關押起來而已。
他越想越覺得到處都是疑點,微微地嘆了口氣。
尤其是他身邊的安德森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沖擊,瞪大了眼楮,雙手微微顫抖著。
「所以……醫生,典獄長先生……將他們都吃掉了?」
斯特蘭奇︰「?」
這句話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安德森警衛總是能給他驚喜。
「你在說什麼?」斯特蘭奇皺眉問。
「就是你之前曾經對我說過的——吃人的問題。」安德森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斯特蘭奇十分迷惑︰「我什麼時候說過……哦,你是說我問你是否想吃人這件事——我以為你跟喬伊斯警衛出現了一樣的心理問題?你說過沒有,那麼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但典獄長先生他……他不久之前在辦公室里與漢尼拔•萊克特聊過!」安德森喘著氣說,「而且他對于賽科斯通——我听到他在停尸房里呼喚賽科斯通的名字了,醫生。」
斯特蘭奇沉默了片刻︰「你是說……那個被藏在了典獄長房間里的尸體,那個叫賽科斯通的囚犯,跟典獄長之間是……情人的關系?」
安德森不知道醫生竟然從來沒听過這段人盡皆知的流言。
「醫生,我以為——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安德森頓了頓,神色看上去有些復雜,「我听到典獄長在停尸房里喊賽科斯通的名字了,他听上去……」警衛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不敢相信賽科斯通就這樣死去了,就好像這樣輕輕地呼喚他幾聲,他就能夠回來一樣。」
斯特蘭奇更加沉默了。
也許安德森的猜測沒錯,這一次典獄長先生並不打算把那個賽科斯通制作成所謂的「傀儡人」,而是受到了食人魔的啟發?
斯特蘭奇皺起眉頭,這就讓人感到有些反胃了。
「但是,醫生……」安德森又說,「我听到有些了解真相的人說,是典獄長先生故意將賽科斯通派出去送死的——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囚犯沒有逃跑,而是按照典獄長的吩咐去監視小丑和食人魔。」他慢慢地想了想,回憶起賽科斯通剛剛入獄的時候,在其他警衛口中也是一個難搞的刺頭,「雖然這個賽科斯通可能有點本事,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可能對抗得了小丑和食人魔兩個人啊,這分明就是故意讓他去送死。」
安德森搖了搖頭︰「這個賽科斯通,在被典獄長私下囚禁起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鬧過事了。只有一次,他刺傷了喬伊斯警衛,這件事被喬伊斯報告給了典獄長先生——但後來,那個喬伊斯就莫名地瘋了,竟然想要殺掉食人魔,直到現在還關在精神病區的禁閉室里。」
斯特蘭奇微微皺眉。
怪不得那個喬伊斯瘋得莫名其妙。他跟囚犯賽科斯通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沖突不得而知,但後果大家都很清楚——賽科斯通死了,而喬伊斯瘋了。
難道這就是典獄長想要陷害喬伊斯和殺死賽科斯通的原因?
斯特蘭奇看向安德森︰「這件事謎團太多,我會慢慢地調查。」
安德森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可你不是一位醫生嗎?」
斯特蘭奇不好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只好說︰「……其實我是一位偵探,受了私人的委托,進來調查典獄長這個人。」
安德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咬了咬牙,看著斯特蘭奇說︰「偵探先生,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請記得找我——我曾經在部隊服役。」
斯特蘭奇微微一笑︰「那麼,你就是我的華生了。」
安德森撓了撓頭發︰「醫生,我只是不希望更多的人無辜死去了。」
斯特蘭奇停頓片刻,然後說︰「是否無辜還不能下定論,但我們必須追查出真相——安德森警衛,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典獄長的秘密,那麼就要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
安德森嚴肅地點了點頭︰「我明白,醫生。」他隨即又問︰「但我想,如果趁著現在去典獄長辦公室看看,也許可以……發現些什麼?」
斯特蘭奇看了他一會兒,皺眉思索。
安德森對斯特蘭奇說︰「放心吧,醫生,我不會暴露出我的目的的——只是去看一眼,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作為依托,典獄長先生不會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
斯特蘭奇靠在禁閉室外的牆壁上,閉目思索了片刻,才慢慢地回答︰「安德森,有些連環殺手會故意展示出自己的作品,留待後人欣賞和贊嘆——當然,這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想法。典獄長先生的行為有些超乎常理,甚至可以說是經常故意將這些展露給人看。所以,他也有可能早就知道我們在探查他的秘密,但故意借由我們來炫耀他的成果。」
安德森目瞪口呆。
「所以……」他絞盡腦汁地想了想,「也許典獄長先生會故意讓我們去查看?」
斯特蘭奇緩緩地點了點頭。
安德森有些無措︰「那我們該怎麼辦,醫生?」
「除非,」斯特蘭奇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們還有其他的線人。」
典獄長辦公室內,張典羽在那個叫安德森的警衛離開之後,才推開了沙發椅後自己的房間門。
一直以來他都比較傾向直接給像素小人警衛安排任務,沒想到這次竟然翻車了。
這不是他的錯——這個安德森看上去一副智商不高的樣子,確實有點像像素小人,以至于讓他認錯了。
但這個警衛的心理狀態似乎也有些問題。
張典羽曾經觀察過警衛們平時的工作安排。據他所見,大多數時候都是像素小人警衛在運送尸體,而其他的警衛在對待囚犯和尸體上都經常產生心理上的變化。就像那些後來招聘的精神病區護理一樣,他們會對小丑感到懼怕。
所以他把這個安德森警衛也送過去給斯特蘭奇醫生增加工作量了。
張典羽關上了房間門,皺眉打量著賽科斯通的尸體。
他掀開了蒙在尸體上的白布,就像以往一樣,尸體所攜帶的武器也會一並留在停尸台上——這一度曾讓張典羽十分困擾。
每當有警衛和私藏了武器的囚犯死亡,停尸房里就會在短期內變得熱鬧起來,張典羽總能看到地圖上有囚犯跑進去舌忝包,撿走尸體身邊的武器。
直到停尸房被小丑入住以後,這種情況才突然間消失——即使後來住在里面的是班納,也沒有囚犯再經常跑進去偷武器。
張典羽感到費解,但這總歸是件好事,否則他就不得不提前在停尸房裝上監獄里的第一個金屬探測器了。
而此時賽科斯通的尸體身邊,也靜靜地躺著那把他帶過去捅過小丑的餐刀。
張典羽撿起餐刀。雪亮的刀刃已經被暗紅色的干涸血跡覆蓋了,這都是小丑的血,他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他將白布掀開了一點,將賽科斯通的上半身暴露在外。
對于張典羽而言,當他昏迷的時候,意識就會離開所在的軀體——與任何人一樣。在典獄長受到槍傷而昏迷的時候,他的意識離開了典獄長的身體,蘇醒的時候成為了賽科斯通。而當賽科斯通身受重傷陷入昏迷的時候,他顯然並沒有成為其他人,而是回到了典獄長的身體里。
從某種角度講,他認為那時候賽科斯通也許還活著。
而且從常理上將,在軀體死亡之前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這也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他並沒有確認過賽科斯通的死亡。
雖然地圖上的尸體腳下已經有紅色的血條,標明了「死亡」的字樣,而且張典羽已經無法進行切換角色。
但當賽科斯通昏迷的時候,張典羽甚至會被這具身體強制下線。
無論如何,他還是要先確定賽科斯通是否真正死亡,然後再考慮那個檔案是怎麼回事,以及是否能夠復活。
如果還沒死亡,哪來的復活呢?
張典羽皺眉思索了一下,他在這方面稱不上專業,對普通人而言,大概確認死亡的方法就是看看心髒是否還在繼續跳動。
他慢慢抬起左手放在了賽科斯通胸口處,模索了一下心髒應該在哪。
就在這時候,有人推開了房間門。
班納硬著頭皮開口︰「典獄長先生,這個文件——」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房間里的典獄長先生拿著那把賽科斯通曾經用來試圖殺死小丑的餐刀,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心髒上,皺著眉頭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班納屏住了呼吸。
當斯特蘭奇找到了在餐廳里無所事事的他,表明身份和來意的時候,他本能地想要抗拒這個推測。
他在斯塔克那里听說過斯特蘭奇的事情,兩個人前幾天也見過面,但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而典獄長先生確實剛剛故意讓他離開辦公室,似乎有什麼事情必須瞞著他。
班納接受了典獄長的安排,因為他不想窺探典獄長的秘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斯特蘭奇的請求背後,確實似乎撞破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班納不願意相信,為了證實這一點,他反而決定答應這個請求。
哪怕違抗了典獄長先生的命令,還要擅自進入他的房間。
也許這會讓典獄長收回他的一切特權,讓他像在羅斯將軍手中一樣,被時時刻刻鎖在狹小而逼仄的囚室里,外面隨時隨地有一隊準備了專門針對浩克使用的大量鎮靜劑的特種部隊候命。
班納匆匆趕回了典獄長辦公室,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胡亂翻出了一份需要典獄長簽字的文件,想好了托辭,走進門框空蕩蕩的典獄長辦公室。
典獄長先生果然沒像往常一樣坐在他的沙發椅上沉思。
班納感到心髒在微微下墜,似乎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他推開了後面的那扇門,里面就是典獄長的房間。
映入眼簾的是血跡斑斑的停尸台,和停尸台後望著他的典獄長先生。典獄長的手按在賽科斯通的心髒上,微微偏過頭像是在傾听,手中餐刀上干涸的血跡有些刺目。
張典羽︰「……」
作者有話要說︰ 玩了個大家都懂的演員梗(喂!
一萬沒寫完,七千好不好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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