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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資深的任務者, 顏晉耘當然不會忽略掉某些小細節啦,他把脖子和手也一並涂了。這些黑乎乎的美白泥要在皮膚上停留三分鐘左右。這三分鐘的時間,顏晉耘閑著沒事干,就站在鏡子前, 擺出了各種各樣的姿勢, 似乎在觀察自己的身體。

從巫慎的角度看過去, 就看見顏晉耘一個勁地對著鏡子「搔首弄姿」。

等等,用「顧影弄姿」來形容會不會更合適一點?

巫慎壓下了身體中那陣莫名的渴意,輕咳一聲問︰「你在干什麼?」

「我在想……我要不要全身都美白下。」顏晉耘一本正經地說,「我以後肯定會有一些打斗的經歷吧?身為鬼王者,需要從荊棘中走向王冠, 戰斗是必不可免的。既然有打斗的話, 說不定身上穿的衣服就會在打斗的過程中破掉, 要麼是袖子飛走啦, 要麼干脆整件衣服都被劃成一道一道的……來, 你現在可以想象一下那樣的場景……」

巫慎真順著顏晉耘的話想象了一下。

在一片廢墟之中, 顏晉耘被裹在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里,衣服本來是用來遮蔽身體的,但破成那樣了,遮蔽的效果就不大了, 只要顏晉耘的動作稍微大一點,就可以透過那些破破爛爛的衣服看到……巫慎忍不住換了一個姿勢,把兩腳並起來放了。

顏晉耘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繼續用一種極其無辜的聲音說︰「所以我要全身美白啊。總不能被別人抓住把柄, 為什麼你這個鬼王的臉那麼蒼白,身上卻那麼黑?」

「不、不黑啊。」巫慎說。

「但臉更白啊。」顏晉耘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繼續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然後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故作不經意地問,「話說,我把臉整這麼白,你會不會覺得丑?」

這話非常不好接。巫慎的大腦里在一瞬間閃過很多類似于「這才哪到哪啊,要是以後穿到了以妖怪為主角的小說世界里,你說不定還要長一身毛呢」的話,用來證明「只要你的靈魂始終如一,無論你的肉-體怎麼變都沒有關系」這個終極論點。但在最後的關頭,他還是如有神助一樣地放棄了,轉而說︰「無論怎樣都好看。要不然,我和你一塊兒涂吧,我也把自己整這麼白,讓別人一看到我們就覺得我們是一伙兒的。」

「那倒不用了。不過,確實需要你幫個忙,你以後幫我把身體也糊上吧。」

「糊、糊上?」

「對啊,我還是決定要把全身都往白了整。這樣,從明天晚上開始,我把自己全部月兌光了,然後你就像是涂防曬油一樣的把美白泥給我從頭到腳都糊上。行不行?」

巫慎︰「!!!」

三分鐘時間到了,顏晉耘跑去衛生間里把美白泥洗掉。巫慎趕緊爬起來,從小冰箱里取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小半瓶,給自己的大腦和身體降降溫。不一會兒,顏晉耘笑著從衛生間里走了出去,接過巫慎手里的水抿了一口,說︰「洗完臉照鏡子時,我覺得自己白得過分了。哎,要是我把美白泥拿出去賣,我得賺死了。」

「可以啊,我們注冊一個化妝品公司……」

顏晉耘無奈地看了巫慎一眼。很顯然,巫慎的大腦還沒徹底降溫呢,要不然他說不出這樣的話來。顏晉耘說︰「先不說,我們根本不缺錢。就算缺錢了也不能在這個世界里賣美白產品啊,這不是給別人遞把柄麼,讓他們懷疑我的臉是被美白的?」

巫慎這會兒終于知道顏晉耘是在逗自己了,便傻笑了兩聲。是的,他也是會傻笑的,但只限于在顏晉耘面前。而且,他還會開玩笑︰「照你這麼說,我們臥室的防範級別還得再往上提升一下,可不能被別人闖進來,叫他們看到桌子上的美白泥。」

「很有道理。」顏晉耘一臉嚴肅地點點頭,「那咱們在臥室里裝個保險櫃怎麼樣?軍用那種級別的。美白泥就放進特制的保險櫃里去,除了我們,任何人都看不到。」

「都說齊家最擅長推演,不知道齊家的老祖宗出馬,能不能算出你這個鬼王最大的秘密被存在臥室保險櫃里。如果能,那麼當這個消息泄露出去,肯定會有人來我們家偷保險櫃。他們費盡心思、排除萬險、做出犧牲……就是為了這麼一份美白泥?」

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一起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反正吧,只要和對的人在一起,那麼隨便開點玩笑都覺得很有意思。既然提到齊家了,顏晉耘就順便問了一下齊七的近況。他和的左丘星去臨市辦案一直沒回來。

巫慎早就把齊七和左丘星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了。不過,現在畢竟才剛剛進入二十一世紀,各個地方的公共監控設施還沒有十幾二十年後那麼完備,巫慎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為了能夠有效地探查他們的行蹤,就只能在他們的手機里植入程序了。這個程序有定位的功能和一部分的監听功能。巫慎平時也不會去偷听他們的隱私,因此監听功能幾乎都處在關閉的狀態,但只要觸及到一些關鍵詞,監听功能就會被激發。

巫慎說︰「他們那個案子好像有點難搞。」

臨時的一處工地上接連死了人,他們都死得非常蹊蹺。齊七、左丘星跟隨師姐宋明月去辦案時,通過現場遺留的蛛絲馬跡,判定是厲鬼作案。根據他們調查,第一個死者雖然死得非常慘,但確實是意外死亡,是他自己不小心跌入了混凝土車里。但因為他的死亡之地正好被一股魔氣籠罩著,所以他在魔氣的作用下直接化為了厲鬼。

這種厲鬼和黨銘心他們不一樣。黨銘心他們連手機信號都怕,這種厲鬼卻極其強大。之後的幾個案子就都是它犯下的了。每殺一個人,它的能力還能再強大幾分。

「手里有命案的厲鬼啊!」多好的實驗材料啊,顏晉耘有些眼饞。

不過,顏晉耘也知道,他們這會兒還不能直接和特異辦對上,所以沒法去特異辦的手里搶食。巫慎說︰「雖然這個厲鬼非常強大,左丘星還負傷了,但它還是被那個叫宋明月的女道消滅了。只是現場遺留的魔氣比較難搞,至今還沒有被淨化完。」

魔氣是一種極其陰穢的東西。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成因,但據說和人心里的陰暗面有關。它不是一種生物,本身不具備任何思想。它就像是霧霾,只要出現了,就會污染環境,更會污染人心。在道、佛、巫三門中,佛門弟子是最擅長淨化魔氣的。

修行有成的僧人們所念誦的佛經似乎能夠極好地克制魔氣。一般來說,根據魔氣的濃郁程度不同,想要徹底消滅它們,需要佛門弟子誦經的時間長短也會不一樣。

宋明月有一柄玉蓮,是個極好的法器,她使用玉蓮也能清除一些魔氣。但那個工地上的這股魔氣似乎非常頑固,她只能暫時壓制它,沒法徹底消滅它。所以,現在是齊七和宋明月留在原地加固陣法,而負傷的左丘星則跑去最近的寺廟向高僧求助。

顏晉耘問︰「世間萬物都能轉化為能量,魔氣也是一種能量吧?」

「可惜我們手頭沒有研究樣本。」巫慎說。

第二天,巫慎照例是一起床就鑽進了實驗室。有了黨銘心的主動配合,巫慎的很多理論推想就可以付諸于實驗了。顏晉耘開心地幫巫慎打下手。黑團子就跑去地下室找何忠和顧承宗玩了。因為這是黨銘心第一次進實驗室,何忠和顧承宗都不知道巫慎和顏晉耘要做什麼,他們顯然很擔心黨銘心,在陪黑團子玩時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實驗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哪怕是鬼,豎起耳尖也什麼都听不見。顧承宗忍不住向黑團子打探消息。黑團子哪里知道花花他們要做什麼實驗呢,但它不想讓新朋友覺得失望,于是絞盡腦汁地說︰「實驗嘛……無非就是牛頓、麥克斯韋、愛因斯坦之類的,他們都是偉大的科學家。花花他們站在科學家的肩膀上,總之超級厲害的!」

幾個小時過去了,實驗室的大門終于被開啟了,顧承宗似乎听到黨銘心發出了陣陣叫聲。他朝何忠看去,何老爺子面色一變,顯然也听到了。黨銘心是個性格特別穩重的人,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叫他覺得無法忍受的事情,他根本不會這麼叫!顧承宗和何忠頓時顧不得各種信號對鬼體的傷害,直接飄出了地下室。顏晉耘正要從實驗室里走出來,他佩戴著特殊的眼鏡。通過這副眼鏡,他不用符咒就能看到鬼了。但這種眼鏡也有缺陷,通過這種眼鏡看到的鬼,就像是通過紅外線熱像儀看到的人一樣。

顏晉耘看到兩團黃綠色的東西朝自己飄過來,忙說︰「黨銘心沒事……」

「沒事咋怎麼叫呢?」何忠焦急地說。

顏晉耘沒用符咒是听不見何忠的聲音的,但他能猜到何忠和顧承宗的擔心︰「他真沒事,就是有些上頭。我們提升了他的能量,他已經可以顯形了。這樣,你們快回地下室,我把電視屏幕連到實驗室,你們就能看到他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了。」

鬼是靠著執念存在的。何忠、顧承宗和黨銘心都有自己的執念。顏晉耘和巫慎剛剛用實驗證明了,他們的弱小似乎反而是件好事,因為他們沒有被執念左右。一旦變得強大了,他們的理智就會消失,整個思想全部被執念佔據,然後徹底失去自我。

所以,當何忠和顧承宗坐在電視機前時,他們看到了一個高聲背誦基層干部守則的慷慨激昂的黨銘心。他的執念應該是報效祖國、回饋社會。當巫慎緩步提升了他的能量後,他的執念會越來越深。直到過了一個臨界,巫慎就沒法和他正常交流了。

照著現有的模式發展下去,要是黨銘心擁有的能量再多一點,他為了去實現自己那個報效祖國、回饋社會的心願,很可能會直接殺掉擋在他面前的巫慎。別說什麼殺人不符合基層干部守則,反正對于一個強大的厲鬼來說,攔在它面前的人都得死。

厲鬼是無法交流的。

幸好巫慎一直小心地控制著實驗的變量,非常精準地掌握著黨銘心的變化。他不會拿黨銘心來開玩笑。到了晚上,黨銘心徹底恢復了正常,同時他也恢復了弱小。

巫慎有些無奈,這個實驗證明了他無法把黨銘心這些鬼變成強大的助力,無法給顏晉耘制造一個鬼兵團。他很失望,認為自己沒能幫上忙。顏晉耘反倒覺得還好。他覺得有必要幫巫慎調節下心情,問︰「人的反義詞是鬼,那活人的反義詞是什麼?」

「死……鬼?」巫慎下意識接了一句。

「你喊誰死鬼呢?」

巫慎︰「!!!」

堂堂的鬼王大人,也不過是誰家的死鬼哦!就問你刺激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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