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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七當然是第一時間把信件復制一份上交了。

在特異辦里, 他們這些由各個正道勢力派出來歷練的年輕人更像是一幫英勇無畏的戰士,如果哪里出現了謀財害命的妖魔鬼怪,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沖上去。但活人販毒這事並不歸他們管。齊七之所以留下了原件,是想要用術法追蹤信件的來源。

但是, 齊七失算了。

身為齊家的人, 擅長推演的齊七竟然沒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寫信的人……的鬼已經強大到可以遮蔽天機了嗎?」左丘星一臉嚴肅地問。如果真是這樣, 那問題就大了。這個鬼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它的執念是什麼?它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它想要對這個由活人主宰的世界做出什麼事?他們對這些一無所知。

齊七抓了抓他那染得五顏六色的頭發,不服氣地說︰「也有可能是他們太弱!」大象會把螞蟻視為威脅嗎?當然不會,所以大象從來不關心螞蟻在想什麼、要干什麼。

左丘星把信紙對折放進了懷里︰「我要回一趟山門,去問一下師父。」

但左丘星沒能走成,因為他們很快就接到了一個案子, 隔壁市有個工地接連死人, 而且每個死者都死得非常蹊蹺, 上面懷疑是靈異力量作亂, 派齊七、左丘星和一個名叫宋明月的師姐一起前去調查。宋明月是特異辦的老人了, 一身本事很是不俗。這種機會非常難得, 左丘星肯定是不願意錯過的,他回山門這事就暫時耽擱了下來。

與此同時,顧承宗、何忠、黨銘心三個鬼已經在巫慎和顏晉耘的別墅里安頓下來了。巫慎特意把地下室改造了,用上了能隔絕輻射的合金, 給三個鬼搭建了一個安全屋。安全屋布置得還算不錯,雖說面積不大,但確保了每個鬼都有一點私人空間。

哦,巫慎還給他們安裝了電視。電視特意放在玻璃牆後面, 玻璃上也加了一層能隔絕電磁輻射的透明涂層,使得三個鬼不用冒著鬼體被扭曲的風險就能看到電視。

然後,巫慎用特殊的黃紙親手疊了很多家具,再貼上特殊的符咒,寫上三個鬼的名字,這些家具就可以出現在房間里被三個鬼使用了。也虧得巫慎手巧,疊的床像床,疊的沙發像沙發,疊的書架像書架,燒給鬼後顯得很有誠意。顏晉耘覺得巫慎疊家具的樣子特別好玩,他此前真沒見過他做這種事,好像在玩什麼過家家的把戲哦!

像小女孩布置芭比房一樣地把安全屋布置好了,巫慎就把三個鬼從玉葫蘆里放了出來。三個鬼都有些拘束。巫慎也沒刻意說什麼好話,只是告訴了它們房間里的家具都該怎麼用,然後用電視機放了一部記錄華國最近幾十年變遷的片子,立刻就把黨銘心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了。黨銘心欣慰地說︰「原來人民群眾現在都過得這麼好啊!」

黨銘心明顯是三個鬼里能夠做主的,只要搞定了它,就都搞定了。

額,或者該稱呼它們為「他們」了。

確定這三個鬼都有健全的人格和獨立的思想以後,巫慎和顏晉耘雖然在某種程度上還在防範他們,但也把他們當成同類看了,因此還是用「他們」來稱呼比較合適。

回到別墅里,顏晉耘就把披風解開了,露出了一張過分蒼白的臉。花莫恕以前真沒有這麼白的,這都是顏晉耘在過去這些天里故意養出來的。他可不是為了追求好看吶,而是為了營造出一種介于活人和鬼魂之間的那種不健康的、不正常的感覺來。

要按照顏晉耘的真實審美來說,當然還是那種在陽光下養出來的健康膚色最好看啦!可這不是沒有辦法嘛,他已經是活人了,再一副健健康康的樣子,誰能把他和鬼怪聯系到一起去?顏晉耘就只能使勁把自己往白了造了,連嘴唇都是沒有血色的。

黨銘心第一次見到他真容時,下意識問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顏晉耘微微一笑,一副屬于上位者的矜持貴重的樣子,道︰「我當然是人了。」黑團子飄在顏晉耘身邊,瞧著就是一團張牙舞爪的黑氣,襯得顏晉耘像是什麼大魔王。

那一刻,黨銘心的心情極度復雜。

一轉眼就過去了半個多月,顧承宗和黑團子成為了同學。顧承宗跟著何忠學了好些年,古文功底非常扎實,後來黨銘心也開始教他,他就學了些數學。黨銘心自己念書那會兒,他們學校里教的是俄語,因此顧承宗甚至還能說一門外語。和顧承宗一比,黑團子直接被襯成了渣渣。它終于醒悟了,自己的學習成績似乎有點……差勁?

不過,顧承宗顯然是個非常不錯的學長。他困在一個閉塞的環境里當了太久的鬼,又拜了一個舊時的文人當老師,所以養成了一身不驕不躁的習性,做起事來不急不緩,是個極有耐心的鬼。見黑團子功課不好,他就主動攬過了幫黑團子補習的事。

何忠這位老先生起先有點害怕黑團子。因為黑團子長得很有「妖魔鬼怪」的感覺。顏晉耘得知這事時非常詫異,說︰「您已經是個鬼了,在別人眼中也是妖魔鬼怪啊。」

何忠︰「???」

對哦,他現在就是個鬼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何忠馬上就不怕黑團子了,不僅不怕了,還興致勃勃地要教黑團子背唐詩。一時間,黑團子連睡覺的時候,嘴里都在使勁嘟囔著︰「呃呃呃……」

「它呃什麼?」從實驗室里鑽出來的巫慎茫然地問。

「背詩呢,鵝鵝鵝,曲項向天歌。」顏晉耘說。

黨銘心就很關心制毒、販毒那件事的進展,每天都會正襟危坐地收看新聞。不過,哪怕黨銘心給出的資料非常健全,但想要把所有的犯案人員一網打盡,顯然需要有一個非常完備的計劃。因此,足足過去了好幾周,顏晉耘才給黨銘心燒來了報紙。

報紙上詳細記錄了這個特大的制毒、販毒案的偵破過程。當然了,報紙上不可能出現「鬼」這種字眼,除了特異辦,沒有人知道那個所謂的警方的重要線人就是鬼。這個案子辦得太漂亮了,從上頭的大魚到底下的小嘍們,沒有一個逃出了法網的。

大家讀到這份報紙時,一般的人就只會覺得警方牛逼,警方真是太牛逼了,毒販都應該砍頭!然後,但凡有一點刑偵知識的,都覺得這個案子的偵破過程簡直不可思議,一個隱藏這麼深的窩點,一個在當地把上上下下的關節全部打通的犯罪團體,竟然這麼輕松地就被連根拔起了!從布網到收網只用了幾個星期而已,就這,還把所有犯罪分子全抓了!他們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感慨說︰「那個臥底的線人真牛逼啊!」

黨銘心深藏功與名。

顏晉耘似乎有些遺憾︰「可惜他們沒有把你的名字寫在報紙上。」

「這不重要。」黨銘心鄭重地說,「只要能把犯罪團伙一網打盡,只要能讓他們罪有應得,只要能拔除社會毒瘤還社會一個清靜安寧,我這心里就已經特別滿足了。」

顏晉耘點點頭,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血色。無論黨銘心看見他多少次,都覺得他不像是一個活人,但他身上明明又充斥著活人的氣息。黨銘心听見顏晉耘說︰「雖然這不是強制的要求,但我們幫你鏟除了那幫毒販,你是不是應該報答我們呢?」

黨銘心沒什麼排斥的心理,反而高興地問︰「真的有什麼是我能幫到你們的嗎?」

「有。」顏晉耘已經蠢蠢欲動地要把他帶進實驗室了。不過,鑒于黨銘心生前是個好人、死後是個好鬼,顏晉耘決定在他身上做一些溫和的實驗,絕對不會傷害他的!

對于顏晉耘那封極具有外交口吻的信件,特異辦絕對沒有不把它當一回事。因為他們都知道,鬼是一種靠著執念生存的東西,如果不滿足它們的心願,誰知道它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在搞不清楚信件來源的情況下,他們並不想去激怒那個「鬼」。

不過,既然信上沒說讓毒販上廣播、上報紙、上電視去向鬼道歉,特異辦樂得在私底下悄悄處理這事。他們就派工作人員親自去監獄提審了那幫裝神弄鬼的毒販。也不用再問什麼,直接強制要求他們跪在地上為自己裝神弄鬼的行徑道歉就可以了。

毒販︰「……」

媽蛋,這幫條子是不是有病?老子竟然犯在了這幫腦子有病的人手里!

特異辦有特殊通行證,辦事風格和一般的警察有差異。毒販要是不照做,他們有的是方法讓他們不好過。這里頭有個毒販,是個狠角色,知道自己罪大惡極,只要被抓住了就必死無疑,因此反而什麼都不怕了,笑著說︰「怎麼?警察也搞迷信嗎?」

就搞了?怎麼的?

特異辦的工作人員直接一腳踢過去,踢得特別特別狠,直接把他踢跪下了。要麼就真情實感地道歉,要麼就被強制跪著,跪個幾天幾夜,一直跪到叫那個鬼滿意。

這場景看得審訊室外面的警察特別解氣,普通警察不知道特異辦的存在,但反正這幫來歷神秘的同僚手里有通行證,他們就不多問了。這幫毒販害了多少家庭啊,說句實話,直接送他們一粒槍子那都是便宜他們的,他們確實該為自己的罪行下跪!

「我們還用給特異辦去信嗎?」巫慎問。

這會兒已經是睡覺的時間了,巫慎在幾分鐘前就躺在了床上,但顏晉耘還坐在化妝桌前可勁折騰著,頭也不回地說︰「不用。早猜到他們會私下悄悄處理這事了。靈異的東西對普通人隱瞞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因為我一封信就公開。沒事,我這次其實就只是在給特異辦發預告函而已,告訴他們有我這樣一個存在要正式登場了。」

「嗯。」巫慎應了一聲,眼神極其復雜地看著顏晉耘的背影。

顏晉耘往臉上涂了一層黑乎乎的東西,這是他靠著從以前那些世界收集來的配方做出來的純天然美白產品,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但會讓你可勁地白白白白起來!

巫慎強忍著內心的情緒波動,面無表情地想,這真是一個神奇而又有趣的世界啊,普天之下有誰能夠猜到呢,鬼王大大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干的一件事竟然是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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