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自頸後竄過，曲峰霎時間臉就白了。
這學校里確實有女鬼的傳說，神神叨叨地傳了好幾屆，傳說女鬼一直游蕩在這幢廢棄多年的教學樓里，所以凡是進來的人……
尤其要小心暗處。
一思及前幾屆學長的忠告，曲峰冷汗流了下來，他面對牆壁，趕忙攏緊敞開的褲子拉鏈。
正要轉身離開這邪乎的男廁所，背後的門驟然發出巨響，不知被什麼力量給甩上了。
曲峰整個人彈了一下，嚇得菊花一緊，聲音卡在喉嚨里愣是沒發出來。
曲峰僵著脖子回頭，才見一道黑色人影擋在門口，身材有種屬于少年式的縴細。
「你……你……」曲峰抖著聲道，「誰……誰啊！也……也不吭聲，要嚇死小爺嗎！」
門口的人沒答話，朝著曲峰走來了。
因為環境太暗，曲峰眯著眼看，直到那人走近了，昏暗中浮現出一張白皙的厭世臉。
標致的長相，令人印象深刻的冷玨氣質，不是陸西是誰？
曲峰本來已經不慌了，但待他看清來人後，又立即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可能是上次被打狠了，心里有了陰影。
而且陸西特地到男廁所堵他，肯定沒好事。
可曲峰轉念一想，他的一幫小弟就在外面，人多勢眾，雖然現在被堵在了男廁所里，但是他只要朝外喊一聲，還怕月兌不了身？
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翻盤，把這娘們制服住了，還能對她做點什麼……
這麼想著，曲峰露出一絲猥瑣的笑。
「嘿嘿。」曲峰笑了兩聲，不以為意道，「我當誰呢？原來是小陸西呀？怎麼？幾天不見，想哥哥我了？」
曲峰的大門還敞開著，不太雅觀。
他一邊低頭拉褲子拉鏈，一邊默默地往旁邊挪，雖然嘴上不正經，但心里還是慫，企圖離陸西遠一點。
陸西看著曲峰，沒多廢話，上前就揪住了曲峰的衣領。
「你干嘛呀！！！」曲峰如驚弓之鳥、炸毛的貓，褲子還沒拉上，就被人攫住了衣領摔向一邊，如慘叫雞一般發出了破音。
陸西一把將人掀翻在小便池旁邊的牆壁上，一手摁著曲峰的後頸，讓曲峰的臉貼著牆動彈不得，一手反折著曲峰的手壓在腰後。
「我日你祖宗！」曲峰痛呼出聲，半張臉壓在發霉黏膩的牆壁上，不斷掙扎，被激出了脾氣，放狠話道，「陸西我告訴你！只要我現在喊一聲，你今天就別想豎著走出這扇門！」
陸西微挑了下眉，這話倒是提醒了他。
接著就見陸西抽出曲峰的皮帶，「啪嗒」繞到前方，封住曲峰的口。
曲峰差點被那「啪嗒」一下抽腫臉頰，痛得飆淚，剛要破口大罵，就被皮帶給堵住了聲。
「唔陸西……敲你媽的！」曲峰貼在牆上，像條滑稽的大蟲在蠕動。
陸西一言不發地把人按著，很有耐心地等待，到了後來，甚至有些無聊地扭頭看向廁所上方的氣窗。昏暗的光束里有塵埃的漫舞。
一分鐘後，曲峰停止了掙扎，整個人服服帖帖地趴在牆上，低著頭小聲哽咽。
曲霸王這時才發現，少了他爹和眾多小弟撐腰，他就什麼都不是，現在就跟廁所里的一條蛆一樣可悲。
想到自己就是條被人踩在腳下的蛆，不禁悲從中來，真情實感地傷心了。
陸西從氣窗上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曲峰。
因為剛剛沒拉好褲子，又加上扭動掙扎，此刻曲峰的褲子完全掉了下去，腳踝邊堆積著布料。
看著又好笑又狼狽。
「好了，安靜了。」陸西看著曲峰的側臉，語調淡淡道，「現在听我說幾句，好嗎？」
曲峰用鼻子抽氣，點點頭。他知道現在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是完全落入陸西手中了，心里雖然還憋著一團火，但知道如果想過得舒坦點，現在不是硬剛的時候。
「等會我會給你拍幾張照……」陸西停頓一下，微微歪頭想了想，接著道，「你不要反抗，照著我說的做，不然我會把你的腦袋按進旁邊的小便池里，听清楚了嗎？」
陸西是用一種平和的、純粹商量的語氣跟曲峰說這話，甚至帶著一種漠然的天真，但是內容卻極度令人不適，因此顯得有幾分鬼怪。
曲峰臉色難看了一瞬，瞄了眼一旁的小便池。因為常年疏于打理，里面除了黑色的灰就是深黃色的尿漬，光是看著就十分惡心。
曲峰連連又點了兩下頭，表示不會反抗。
「我松手咯。」陸西輕聲提醒。
曲峰終于被松開，他連忙轉過身，背靠著牆揉著手腕，身形有些瑟縮，那樣子似乎是要將自己藏進牆里。
陸西後退兩步，掏出手機，接著蹲，舉著手機對準曲峰。
曲峰察覺到褲子掉到腳踝邊了，彎腰準備提褲子。
只是還不待他把褲子拉上來，陸西道︰「把校褲月兌了。」
「……」曲峰嘴里還綁著皮帶，動作一僵，抬頭茫然地看向陸西。
「把校服褲子，月兌了。」陸西抬起滿是厭倦和慵懶的眼眸，又提醒了一遍。
只是這一次，語調慢了很多。
曲峰臉有些白，猜到陸西要做什麼了。
就在這時，廁所門外響起三聲輕叩。
有人來了。
「唔！來……來人！」曲峰眼楮驟亮，第一反應是那些打牌的小弟終于來救他了，激動得有些氣喘。
陸西輕蹙眉，回頭看向門的方向。
三聲過後，大概是沒得到回應，門外那人直接推門進來了。
曲峰一看，來人哪是他小弟中的一員，而是紀年。
少年頎長的身影逆著光。
紀年看了眼曲峰，又看了眼陸西。
曲峰一開始心中還有著希冀，但是當他看到紀年平靜地把門關上時，心里一陣絕望。
「唔唔唔……」他雙手捂緊褲l襠。
紀年來到陸西身後，彎下腰，看著他的手機屏幕停留在相機界面。
「同學……」紀年挪開視線，偏過頭看向陸西，似笑非笑道，「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算是霸凌了嗎？」
陸西掀起狹長的眼眸，有些不滿地看向突然闖入的紀年。
兩人面對面靠得有些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微弱的光亮。
陸西仍然屈著單膝半蹲在地上，有些挑釁地抬了下眉，道︰「要向老師打小報告嗎？」
紀年看了陸西半晌，那雙狹長的眸子倔強而生動，煞是好看。
他笑了一下，微微靠近陸西的耳朵，壓低聲道︰「不，這次我會幫你保守秘密，但是如果有下次……」
紀年沒說下去。
不知是因為對方磁性的聲音還是因為溫熱的氣息，陸西的耳朵有些酥癢，他不自在地歪了歪頭。
對面，曲峰瞪著眼看面前的兩人，嘴被封了不能說話，心里破口大罵。
日！狗男女。
陸西知道紀年不是來找茬的，因此沒再理會他，而是看向被晾在一旁的曲峰，道︰「拍照，手拿開。」
曲峰看看陸西，又求助般地看向紀年，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現。
陸西「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耐了。
曲峰虎軀一顫，不情不願地將雙手慢慢挪開，佝僂著背，靠著牆站立。
昏暗的廁所內，閃光燈灼亮了一下。
陸西拍完一張照片後，正要收手，突然，身後壓上來一具溫暖的胸膛。
接著，兩只手從陸西身側探出，握住了他舉著手機的兩只手。
陸西︰「……」
「不對。」紀年在他身後道，「人物要在黃金分割線上，構圖才好看，你剛剛沒找準。」
「……」曲峰看著前方二人，恨得牙癢。
就見紀年彎著背，從身後將陸西整個圈在了懷里，雙手扶著陸西的手，手把手地教他怎麼找拍攝角度。
不一會兒後，紀年按下了拍攝鍵，閃光燈閃了一下。
陸西被人圈在懷里，渾身不自在，悶聲道︰「好了嗎？」
紀年卻沒有松開他，而是越過手機屏幕看曲峰，道︰「把褲子月兌了。」
曲峰屈辱地臉紅，口齒不清道︰「已經……唔唔……日尼瑪……月兌了……拍……唔唔……過了！」
紀年朝他的下方看了眼，道︰「我說內褲。」
曲峰臉色煞白。
陸西︰「……」
他沒打算來這麼狠的。
紀年緩緩露出一個壞笑，放輕聲地補充道︰「露雞兒的那種……」
曲峰萬般不願，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落在這兩位閻羅王手中，也只好從命。
就在曲峰剝內褲的時候，一只溫暖的大掌落在了陸西的眼皮上，捂住了陸西的眼楮。
陸西眼前陷入黑暗，但不知為何，可能是因為身後貼著溫暖的身軀，並沒有感到不安。
陸西抿了抿唇，道︰「你……」
紀年靠近他耳後，悄聲道︰「別人的，可不許看。」
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