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煙燭挺感慨的,江景明的性格很悶騷,能夠穿女裝,想必是做了一番心理斗爭。
「噗哈哈哈、」
忽然之間,江清池指著江景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言小小,兩米七!」
記得江清池上大學那會兒,江三兒也戴過假發,那次是江清池為了救老婆,讓親弟弟替慕煙燭跳遠,江三兒一下子就跳了2米7。
以至于江清池拿著「2米7」這個外號,調侃了江三兒很長時間。
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言小小。
江清池樂呵,笑意桀驁,以後又多了一個可以調侃弟弟的外號了。
「夠了吧你們!」
一道清脆的女聲從主臥室響了起來。
言念是剛醒,她昨天一晚上沒睡,今早才好不容易睡的。
見她醒了,江北淵抿了抿薄唇,眸底的嚴肅散了一點。
言念擋在了江景明面前,指著江北淵︰
「沒有你兒子,你女婿現在也查不到這麼多線索!三兒都是為了春兒好,這件事,三兒征求過我的同意,我是同意了,他沒有強迫我,你要發火,就罵我好了!」
江北淵怎麼可能罵言念?
這輩子,江北淵從未對言念說過「滾」這個字,更別提其他難听的話了。
他看了一眼被言念擋住的江三兒,江三兒始終站得筆直,垂著眉眼,堅挺的脊骨從未低下過。
江北淵長眉往一邊挑起,他松了口,嗓音淡淡的沒什麼起伏︰「回房間反思。」
「嗯。」
江三兒走了。
言念踹了笑出眼淚的江清池一腳,「看你弟弟出糗就這麼開心嗎?你弟弟沒有自尊心的嗎?!」
「媽,都是一家人,別較真啦。」
江清池也懂,要是江北淵真的不打算給江景明留自尊心,現在就把他丟大街上讓所有人看了。
*
江清池白白浪費感情,還和老婆在路上給「妹妹」起了名字,眼下真相大白,眼看家里氣氛不對,識時務者為俊杰,江清池拉著慕煙燭走了。
言念回了房間,她還有點腰酸背疼的,她要去浴室泡澡。
江北淵踹開了江景明房間的門。
江三兒已經換好衣服了,穿著黑色的T恤,干干淨淨的皮膚,很稚女敕的臉,他生來骨骼清瘦,又會服軟,所以裝一下,和女生沒什麼兩樣,也難怪咖啡廳那群女人會上當。
「江景明,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媽對我有多重要?」江北淵還著胳膊,開口了。
「……」江三兒沒吭聲,他很能忍。
他也知道,江北淵平時叫他「江三兒」「三兒」,忽然間連名帶姓這麼叫,說明他現在的心情很是差勁。
「那天我當著沈潮生他們的面,我說了,別把主意打念念身上。你是我江北淵的兒子,卻打了我的臉,你媽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吧。」
「我原本就沒考慮過讓媽有事!」江景明喊出來了。
這是江景明第一次聲音拔高了,對江北淵喊。
江北淵臉上沒什麼表情,清淡的,早就料到他會喊出來似的。
「當年我被人拿把柄要挾,為了保你媽,我和你媽說離婚,我寧願我每天過得行尸走肉要死要活,也不願意看到她陷入危險之中,在我這里,沒有百分之一萬的可能,我絕對不會拿她做誘餌或引子,如果不是她執意要生二胎,你們兩個,我本來也不打算要。」
「如果媽有事,我也會以命來保她的。」江景明說。
「如果?你知道這兩個字有多恐怖?你媽腦子一根筋,你也一根筋了?」
「我……反正也不是爸最愛的兒子了。」景明聲音小小地說。
「說了一句不愛你了,就把你氣成這樣了?」
「爸在玩弄孩子的感情!」
「就玩了,怎樣?」江北淵的聲音勁勁的,比起江景明,他似乎更像個孩子,不過那聲線輾轉,透著不可一世的驕傲。
江景明沒話說了。
「這事,過不去,你媽是我的底線,別人,包括我自己,沒她重要。」
說完江北淵就出去了。
江景明眼楮紅了。
景明心思太內斂了,有時候別人一句話,他都會想很久很久。
小時候,江景明不敢靠近江北淵,覺得爸爸高冷,不可親,而且不常笑,可是他卻記得江北淵對他的每一句表揚,他記得他說「原來我們家最能哭的不是春兒,是三兒呢。」
他記得他拼好了積木,江北淵說「我兒子這麼棒」。
就因為少,所以珍惜,珍惜這小小的、不起眼的、哪怕只是一句話的饋贈。
江北淵說「三兒,你是我最愛的兒子」,江三兒心里特別感動,這句話,他記了很久,他說不愛他了,不管是不是開玩笑的,江三兒感覺自己像被江北淵始亂終棄一樣了。
可是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這種,單憑一句話就可以帶給人驚喜,也可以讓人下地獄的人。
這樣的絕色,是他江景明的父親。
他敬佩他,也感激他,把家庭管理得這麼好,孩子教育得這麼好,也感動他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感動他的包容和寬厚,感動他驕傲背後的心酸,可是卻也難過……
他的愛只給了言念,以及和言念長得很像的江春和。
他和哥哥撈不著,更何況他長得像他,心思也像他,沉沉的,更是撈不著了。
電話響了,是江景明的。
「三兒,沒事吧?」張許一直惦記著江景明。
他知道江北淵不會放過江景明的。
「沒事啊。」江景明聲音輕輕的。
「張許,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嗎?」江景明忽然問。
「當然!別的兄弟沒你重要,不過在你心里最好的朋友,是陸正炎吧?」
江景明沉默片刻,他說︰「你和陸正炎,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
江北淵這事還不算完。
之前江春和色誘何明毅,江北淵也上火,不見這麼上火的。
這一次擱言念身上,江北淵鐵了心要晾著江景明了,一天沒搭理他,吃飯也不在一個桌上,這是真的生氣了。
江北淵晚上就在書房忙,沈潮生給江北淵打電話,被江北淵撂了。
沈潮生無奈,只能給江北淵發傳真,說是關于YC的事情。
「發來,我遠程操作。」
「……」沈潮生發過來一堆文件。
這些文件都是設了代碼的,防止在傳輸的過程中被人操控,就像是江北淵和沈潮生兩個人的秘密,只有他們兩個人能看得懂。
「你是不是去找過三兒?」江北淵忽然問沈潮生。
「是。」
「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說,姐姐和媽媽,你選一個。」
「你拿春兒來威脅他了是不是?」江北淵聲線冷厲。
「春兒?我沒有。」
「……」江北淵沉默了。
媽媽和姐姐,江三兒會選擇媽媽的。
可是為了江春和,江三兒拿著言念當誘餌了,沈潮生卻說沒拿江春和來威脅他,所以江北淵推測,應該是江春和給景明打電話了。
估計是和他訴苦了。
江春和特別喜歡和江景明訴苦。
江景明那軟性子,又是听不得女人哭的主兒,估計就是姐姐一哭,他就心里一橫了。
「岳父,這次江三弟弟是幫了我的忙,我欠著他一個人情,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沖我來。」
「沖你來?提著你全家的人頭來見我。」
沈潮生︰「……」
血腥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