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嗎?」清風不相信似的問︰「這不是夢吧?」
「如果是夢的話,就不會痛!」冷月含淚帶笑的張開嘴,並咬住了他的手臂。
「啊——好痛!」
清風轟然乍醒!
「如果是夢的話,你希望醒來嗎?」她笑瞪著,問他。
「不——」清風認真的搖頭︰「我寧願睡死在夢里!」他說︰「因為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夢想!」
「听說夢想會去找喜歡做夢的人。」
冷月輕吻一下,那被她咬過的手臂。
「因為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她激動的臉頰緋紅,她說︰「因為我已經找到了我的……夢中情人遠山!」
「遠山?」
清風驚跳。
他看她,滿眼的困惑。
「是的!遠山!」
她點頭,肯定的語氣。
「你——」
他頓了頓,又搖了搖頭。
「月兒你,是不是糊涂了呀?」他去搖她的肩膀。「我是清風!你看清楚我,我是袁清風啊!」
「我知道!」
「可……為什麼……」他困惑的問︰「你卻叫我遠山?」
「你為什麼一直不和我說實話呢?」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盯著他看,眼光直直的。
清風蹙起了眉頭。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說。
「你——今年三十歲!」
冷月站定,側過身子面對著他。
「可為什麼一直對我說你二十五歲呢?」她正視著他的臉,他的眼楮。
「你是……」清風咬咬嘴唇,不敢正視她的眼楮。「怎麼知道的?」他把眼光垂下去,望著腳下的鵝卵石小路。
「清風!」
冷月誠摯的聲音響起。
「我喜歡誠實的你,坦白的你!」
「我……我怕很多的東西呀!」清風說的有些含糊。「我不是成心騙你的!」他坦白的說︰「開始的時候,我不希望年齡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但後來,我不敢推翻自己的謊言。」
「生日呢?你以前在網上對我說的,沒錯吧?雙十一,十一點以後出生的,沒錯吧?!」冷月一臉的焦急。
「是!沒錯!月兒!你怎麼了?清風整顆心都亂了起來。這……很重要嗎?」他問︰「可我,還是不懂耶!這與那個‘遠山’有什麼聯關系呢?」
「當然有關系呀!因為——」她盯著他,瞪著他,凝視著他。「遠山就是你!你——就是遠山啊!」她有些粗魯的抓住他的手臂搖晃。
「什麼?!」
清風吃驚的問。
他的脊背一陣涼嗖嗖。
但片刻之後,他還是冷靜下來。
他用雙手把她圍困在懷里,他溫柔的望著她的眼楮。
「冷月,請听我說!」他不安的笑了笑。「開始認識你,你就提到遠山,想必那個遠山和你……」他頓了頓,弱弱的笑著。「和你,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他不太情願地說︰「也許,我和他有些相像也說不定!也許,你把我誤當成他,也有情可原!可我——是清風,是有名有姓,有爹有娘的袁清風!我——絕不是什麼,你口中的遠山!」
听到清風這樣堅定的語氣,冷月不自覺的心弦抽緊,臉色也漸漸的蒼白起來。
「雖然隔了近三年,可你統統忘得一干二淨,我……還是不信!」 她的語言是清晰的︰「告訴你袁清風!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就相愛了!」
「什麼!?很久以前?」
清風的臉頰,血色盡失。
「莫非你是我的前世嗎?」他強打精神問。
「不不!我說的是靈魂!」
「冷月你——」
清風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你是……過度的思念一個人,才會變得這樣語無倫次噢!」他嘆息著搖頭。「你把我當成他了!當成那個遠山了呀!」
他絕望的瞪著冷月,嘴唇陷進牙齒里。
這女孩到底是誰?一個痴情少女嗎?還是在和他逢場作戲?在繼續戲弄他?!
「你瞧,我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呀!」
清風注視著陷入沉思的冷月,他重新振作起來。
「我有影子,有呼吸,有體溫,我還能說會笑會吃飯……不信,你模模看!」
他拿過冷月的手,並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總之,活人所具有的一切,我都擁有!我是真人,是真真的活人!我——不是你口中的幽靈,更不是什麼其他人!」清風滿臉漲紅,他激動的,一連串的說著。
「遠山——不不!清風——」
冷月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她憂郁的眼眸里,閃著淚光。
那淚光仿佛對清風說,你就承認了吧!承認自己是遠山吧!
「冷月,我請求你!不要把我當成遠山!我是清風,袁清風啊,我不是什麼人的替身噢!」
「替身?」
冷月笑了。
「你當然不是什麼替身,你們是同一個人耶,讓我慢慢的告訴你。」
「冷月!你今天一定是累了……」清風搖頭說,並凝視著她。「我現在覺得,也許我不應該——太接近你!」
「是嗎?」
她輕嘆一聲,離開他的懷抱。
「我突然覺得,我的人生就像一部電影。」冷月望著他,輕嘆著說︰「沒找到你之前,我的人生是懸疑緊張動作片,充滿了一連串的驚奇和意外,NG的次數也很多……」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帶著輕愁。
「現在是什麼影片呢?」她眼光如水,聲音低沉如夢。「浪漫愛情文藝片嗎?」
她默默含愁的望著他,而清風,在她那含愁的眼光下驚悸了。
「你應該知道,我人生的男主角就是你!」冷月柔聲繼續說︰「可現在算什麼呢,在拍恐怖片嗎?喔噢,別當真!電影結束跑字幕的時候,希望我的名字旁邊,出現的就是你的名字!」
她沉靜的站在那兒,嫻雅、高貴、細致、而溫柔。
「好啦,晚安啦。」
她轉身,一個人默默的向回走去。
望著那猶如紫色雲煙的女孩,清風有些迷糊了。一種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的籠罩了他!
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是那樣的高深莫測。
她像一本最費解的書,外表是個女孩,而成熟的,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小女人!
他覺得自己被捕捉了!不!他早就被捕捉了!
他像個撲入蜘蛛網的飛蛾,掙扎不出那牽纏不清的網!而最糟的,是他模不清這‘網’的性質。
「冷月!」
他輕叫了一聲,跟了過去。
「唔,怎樣?」
她迅速的轉過頭來,兩眼憂郁的盯著他。
「你——想說什麼嗎?」她問。
他想告訴她,告訴她自己剛才不是有意,有意說什麼‘不應該太接近你’這句話,告訴她自己的愛情和真心,告訴她是她的出現,讓他對無味的生活充滿了期待。可,當他看到冷月那憂郁的眼神時,他咽下了想說的話。他只是在心里說︰請多給我一些時間吧,讓我接受自己是‘替代品’這個事實。
「我……我想送你回去。」
他諾諾地說,覺得自己軟弱而無力。
「好吧。」
冷月迅速掉頭看了他一眼,很快的,一層憂郁又飛進了她的眼楮里。
她走的很快,不大一會兒,她便淹沒在小區的盡頭了。
清風在小區外又佇立了很久很久,夜空中,依稀能感到冷月所留下的衣香。
一個多麼奇異的女孩噢!
他搖了搖頭,有滿懷說不出來的,眩惑的情緒。
這是他有生以來三十年中,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
一連好多天過去了,袁清風和冷月的關系,成了不冷不熱,若即若離的狀態。
遠山!我不是遠山,是袁清風啊!
清風不是完整遠山的事實,冷月心里明明是知道的,但她卻心中殷殷期盼他就是遠山!期盼著,他能代替遠山!可是,因他那一句話,我不是遠山,她終于醒悟了,她愛的依然是遠山!只是,為什麼她心里,是這般空虛呢?面對袁清風的時候,感受到的那份悸動,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那冷月,驕傲且敏感,帶給清風一種無形的壓力。而清風呢,冷月的一句遠山,攪亂了他的思緒,從此單純的心田沒一日安寧。
這段時間的鄧麒麟,自從上次在西餐廳和冷月分手後,他就很少見到她了。
至于他和小溪的關系,他希望演唱會後,他可以徹底的放手,來專心的追求看上他的冷月。他認為,他的歌聲向來比語言更能表達他的思想,小溪可以領略到一切︰他的天才!他的感情!他的奔放!
他堅信在演唱會上,他可以輕松的用歌聲來征服小溪!那時候,小溪一定會後悔,後悔沒能早一點看上他!他要享受,或者看到,小溪後悔的樣子。
這一天終于來了。
星期天晚上七點,在藍楓夜總會,鄧麒麟懷抱吉他,站在台上。
他緊張的盯著台下。
還不錯,作為同事,小溪還真的給了他很大的面子。
此刻,小溪正坐在第一排的正中,不過……他千叮嚀,萬囑咐的不希望帶她的男友,那個‘品學兼優’來,可她——還是帶來了李思齊。
兩個人一副恩恩愛愛,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