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風接到小溪的電話之後,就匆匆的趕來了。
他剛剛趕到財團的辦公大廳,鄧總也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在他的身邊,還跟隨著一個白衣女子。
那女子看起來特別的出色和干練。
她穿了件白襯衣,白長褲,白西裝型外套,是一系列的白!白的那麼純潔,白的那麼靚麗,白的那麼耀眼。
她有一頭烏黑的濃發,蓬松的在頭頂上挽了個漂亮的發髻,和她的那身純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顯得身材的修長。
袁清風覺得眼熟,但遠距離的他,只是看了個側面。
「大家靜一靜!」
鄧總拍了拍手。
「今天我把各位董事和各位股東請來,除了給大家隆重的介紹一個人之外,一會兒,還有一些要緊事和大家商量!」
他微笑著看著身邊的白衣女子。
「這位是著名的作家,冷月女士!我把她請來,一是作為我們財團的形象大使。二呢,我想由冷月女士執筆,出版一本關于我們財團文化的書,來擴大我們鄧世財團的知名度!大家歡迎!」
辦公大廳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所有在場的懂事、股東、以及重量級的職員都站了起來,他們的眼楮里,除了傾慕以外,當然是被冷月的美貌所征服。
他們交頭接耳的相互嘀咕著,他們沒想到,這世上竟有這等出色的女子。
白衣女子沖大家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跟著鄧總向總裁辦走去。
「姐姐,我們來了。」
幾個在外圍值班的女職員跑了過來,圍住了小溪。
「是不是在近處看更漂亮呢?」她們問︰「怎麼樣?就像雕像雕像吧?」
「小溪姐姐——」
一個臉蛋圓圓的女職員努努嘴,擠擠眼楮,聲音小小的︰「知道和鄧總是什麼關系嗎?」
「問這個干嘛呀?」
看到小溪根本是面無表情的,呆呆愣愣的,一個戴眼鏡的女職員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角。
「那女的多有魅力呀!」臉蛋圓圓的女職員說︰「我喜歡她呀,不行嗎?」
「是呀,我們鄧總太有福氣了,我們財團也太有福氣了……」
「嗯嗯!因為我們財團,竟有這樣的絕世佳人加入,真的是有福氣啊!」
先不說小溪怎樣吃驚後發楞,也不說這些女職員怎麼議論紛紛,而袁清風呢,當鄧總提到‘冷月女士’之後,他的心髒就開始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下面鄧總又說了些什麼,那女子又說了些什麼,他根本沒听到。
他只是盯著白衣女子的背影,進入了空幻的沉思。
好玲瓏而頎長的身段噢!而且,這身形好熟悉哦!
他怔了怔,醒了——
他緊走了幾步,搶在了前面,先一步的打開了總裁辦的推拉門!
他和冷月,在近距離,打了一個照面。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掉進一個萬丈深淵的冰窖里!
他扶著門框,僵立在那兒,腦海里成了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識都飛走了。
那兒,半含著笑,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她不是葉霜嗎?不是輪渡上那個要自殺的少女嗎?
「清風!」
鄧總走了過來,他看了看袁清風,不解的望著他。
「哎,別瞪著人家發呆呀,我來給你們介紹好嗎?」
袁清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意識悠悠然的回到了腦海里。
「不用了,鄧總,我們認識!」他的聲音空洞而乏力。
「你們認識?」
鄧總奇怪的看著他,又轉頭去看那白衣女子。
「你認識我們的法律顧問?你認得他,袁清風?」
白衣女子微笑著,她看了一眼有些面色蒼白的袁清風,她微微的訝異著。
她睜大了那對美麗而憂郁的大眼楮,然後,她困惑的搖了搖頭。
「不認得!我們不認得呀!」她說。
袁清風覺得一陣暈眩,他閉了閉眼楮,又摔了摔頭。
再睜開眼楮來,那張面孔依然對著他,是那樣熟悉!
沒錯!這是輪渡上的少女,是夜總會上的‘歌星’,也是和他交流的女作家!只是,這女子在感覺上,相對的成熟而已。但這樣接二連三重復的相見,而每次見面都在否認,都在逃避,這違背了常情!
「哎呀!鄧總,他好像生病了!」白衣女子說。
她的聲音輕脆如出谷黃鶯,是那樣好听!這,不是輪渡上比較深沉的普通話,也不是夜總會上的閩南口音,他實在是糊涂了。
「哎呀!清風哥哥,你怎麼了?」
端茶進來的玉鳳大驚小怪的嚷著。
她面對著搖搖欲墜的袁清風,早就忘記了一切的芥蒂。
玉鳳放下茶杯,趕緊走到清風近前。她搖晃著他的手臂,又伸出手去模他的額頭。
「你的臉白的像死人一樣。」她說︰「你怎麼了?病了麼?!」玉鳳的聲音里充滿了焦慮。
袁清風拿開了玉鳳的手,他的眼光依然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冷月。
「我相信——」他喃喃地說︰「你已經不叫葉霜了!」
「葉霜?」
白衣女子驚奇的發愣了。
「為什麼我一定要叫葉霜呢?」她微笑著說︰「我叫冷月!冬天的月亮是也!」她笑著說。
「冷月……」
袁清風輕聲的念著。
好像這是一個多麼復雜,多麼費解的兩個字似的。
「冷月……」
小溪也輕聲的念著,這名字和長相給她的沖擊力絕不亞于袁清風。
「是的,她叫冷月!」
鄧總在一邊接口。
他很詫異的看了看袁清風,又看了看冷月。
「她一直都是這個名字。」鄧總說。
「我相信——」袁清風再喃喃的說了一句︰「你也沒在輪渡上見過我!」
「輪渡?」
白衣女子更驚奇了。
「我想——你一定沒在任何地方見過我?」
「不不不!」
白衣女子搖頭。
她仔細的凝視著他,困惑的微笑著。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她用一種近乎抱歉的語調說︰「或者,我們在什麼地方踫到過也說不定……難道?在‘前世或夢里’嗎?」
她那雙美麗的大眼楮,在調皮的凝視著他。
「清風!你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認錯人了呢?」
鄧總覺得袁清風今天有點怪,特別是他看冷月的眼神,叫他覺得很不舒服。
「我和冷月認識快三年了,她從來沒有提到過你!」鄧總很不悅地說。
「沒關系!」
白衣女子對鄧總說,又轉頭去看袁清風。
「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她遲疑著,露出一份關懷。
「是呀……」清風閉了閉眼楮,然後,廢然的說︰「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在奉陪了。」
他轉身出去了。
「清風哥——你去哪兒呀?你沒事兒吧?」玉鳳跟在清風的後面,緊張兮兮的,也出去了。
豪華而寬大的辦公室里,只留下迷惑的,站那發愣的鄧總和深思微笑的冷月。
「出去的女孩……」冷月看了一眼陪同清風出去的鄧玉鳳,她沉吟了片刻。「好像很喜歡你的這個,法律顧問呢。」
「是啊。」
鄧總聲音低沉。
「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的女兒,怕是白白浪費時間了。」
「你的女兒?」
「冷月!」鄧總把那杯大紅袍往她近前挪了挪︰「請喝茶吧!」他頓了頓,又說︰「叫袁清風這樣一鬧,我都忘了給你介紹了,剛才出去的那個小女生,正是我的女兒鄧玉鳳。」
「我說呢,滿身的貴氣,滿臉的嬌嗔,一看,就是個富家小姐呀。」
「唉唉,」鄧總嘆息著︰「你別看她像一個驕傲的小公主似的,實際內心很謙卑很善良,就是個小女生而已,很好相處的……」
鄧總依然在做著夢,做著能娶到冷月的夢。
隔著半透明和並未關嚴的玻璃拉門,冷月看到呆坐在辦公大廳的袁清風,看到痴痴相望的鄧玉鳳,還看到了一直在發呆的郭小溪!
「哎?小溪身邊的那個男孩子是誰?在指手畫腳的那個?」冷月沖著鄧總提出了疑問。
「小溪?」鄧總很驚訝的望著冷月。「你怎麼知道她叫小溪?你——認識她?」
「不!不不!不認識!」 冷月掩飾著。「只是,剛才听到有人這樣叫她!」
「是嗎?」
鄧總愣了愣。
「是誰呀?那個男孩子!」冷月繼續追問著。
「唉,」鄧總又嘆了一口氣︰「我的兒子麒麟!鄧麒麟!和玉鳳是雙胞胎兄妹。」
「他在追求小溪嗎?」
冷月的聲音有些發冷。
「你怎麼知道!?」
鄧總又很驚訝地問她。
「別忘了,我是個作家。」冷月的聲音放低柔了。「我有細微的觀察能力,而且,我還是個女人!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厲害的!」
冷月坐在寬大的沙發上,輕輕的轉動著手里的茶杯,她的面容非常的冷靜。
「你的感覺是正確的。」鄧總嘆息著說︰「的確,麒麟喜歡小溪!」
「那小溪呢?」冷月抿了一口茶,靜靜的盯著鄧總。「我看,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冷月,你今天是怎麼啦?」
鄧總望著她,紛亂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