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瀾未發一言,夏幕趁機又往前蹭了蹭,繼續撒嬌道︰「這位師兄,我知道錯了,你幫我解開吧,讓我回去,我保證不再出來。好麼?」
終于,司徒瀾抬手一揮,腳踝上那道金光沒了,夏幕趕緊爬起來,雙手抱拳行禮道︰「多謝這位師兄啦。」
剛要走,忽然又一道氣息直沖自己門面而來,驚得本能往後退去,一個旋轉,臉上的黑面巾月兌落了下來。
夏幕先是一驚,後又馬上強自鎮定、安下心來,她不相信這張臉,他還能認得出來。
果然,他只是盯著自己好一會,這讓夏幕很不舒服,只能撇開自己的頭盡量不與他對視。
「你叫何名?」司徒瀾暗沉著眸光問道。
「我姓殷,小名果兒。」夏幕笑得一臉無害。
「因果?」司徒瀾袖里的手已經又握成了拳。
「正是。」
「隨我來。」司徒瀾道,而後轉身,不再看她一眼。
「啊?」夏幕卻愣在原地沒往前邁,他不是應該把自己趕走嗎?這是什麼劇本。
司徒瀾走了幾步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來,又回頭問道︰「如何了?」
「去哪?」夏幕一臉迷茫。
「用飯。」司徒瀾道。
「什麼?」繼續一臉迷茫。
「你不是說餓了?」司徒瀾反問。
「啊?哦,可……可這麼晚余味堂也關門。再說了,也不好再麻煩這位師兄了,我還是先回去睡覺吧,睡著就不餓了。」開什麼玩笑!他是什麼毛病,見誰都會帶去吃飯的嗎?
因為一瞬間某個女人想起來,好像自己第一次見司徒瀾的時候,也是因為肚子餓,然後他就帶自己去了余味堂吃飯,還真是令人泛酸水的回憶啊。
司徒瀾卻疑問道︰「誰說要去余味堂?」
「哈?那這個點去哪里吃東西?」
「隨我來。」司徒瀾再次答道。
鬼才要跟你去,不管你要帶我去哪兒,逃跑才是唯一的生路。
因此當司徒瀾一轉身,夏幕便朝反方向提腿施展輕功就要走。可還沒飛出一丈遠,就又‘啪嘰’一聲摔在地上。
看著自己腳踝上又出現一道金色流光,氣得大罵道︰「你有病啊!想干嘛呀!」夏幕怒了,老是讓自己絆摔跤很有意思嗎?什麼人啊!
「隨我來。」司徒瀾不緊不慢地再次說道。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啊?我不想跟在你後面不行嗎?看見你就討厭!你給我放開!」
「為何討厭我?」司徒瀾的臉色似乎有了一絲波瀾,說著忽然也蹲了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近了許多。
夏幕看著突然拉進眼前這張俊逸出塵的臉,咽了咽口水。曾經的秀色可餐,恨不得時時刻刻將對方撲倒。現在再看司徒瀾,卻發現那樣的色念居然還有,真的很想抽自己幾耳光,色令智昏啊!那麼多血的教訓、慘痛的記憶,甚至是那些人命,還不足以讓自己跳出來嗎?!
「好好說話,離我這麼近干嘛?我不餓了,現在只想回去睡覺,你你……你先讓我起來。」一下子爬不起來,只好往後蹭著退開一點,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不是餓麼?」司徒瀾不依不饒。
「餓什麼餓啊!我現在不餓了行麼?我只想回去睡覺。你快點給我把這個解開呀!比我入門早了不起啊,比我法術厲害了不起啊!就可以這樣欺負人了是吧?」既然逃不掉,夏幕干脆無理取鬧起來,躺在地上,雙腿抬起來在空中晃著,還一邊喊道︰「救命啊!有沒有人啊?非禮啦,快來……」
忽然就發不出聲音了。靠!司徒瀾竟然把自己噤聲了。重新爬起來,看到一張臉已經黑了的他,居然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哼!你不是最注重名聲的嗎?你們月芽雲間不是最要面子的嗎?我偏要鬧,除非你宰了我,否則看你怎麼辦!
「唔……」連滾帶爬地像只毛毛蟲一樣,往那男人腳邊滾去,拼命想往他身上蹭,他越不喜歡的事情,她就越要做。
很好,在自己的無賴進攻方式下,司徒瀾被逼得節節後退。
但是,折騰了半天,汗都出來了,最後發現吃虧的還是自己,最後只能如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挪不動了。
「夠了?」司徒瀾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擺問道,還是那樣不染縴塵,與在地上撒潑打滾過的女人比起來,當真是干淨得可以。
「唔唔……」夏幕累到四腳朝天向上翻著肚皮,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怎麼就變得月復黑了呢?還是以前沒發現。
「我解開,你安靜。」
「嗯嗯。」拼命點頭。
後見他指尖在自己眼一劃,終于能張嘴說話了︰「喂~~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不就是半夜出來偷吃嘛?又沒干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況且我還沒偷成,就被你撞上了。放我回去又怎麼樣啊?」
整個畫風好像完全不對呀,不該是一陣廝殺後的你死我活嗎?
「我帶你去吃。」司徒瀾道。
「啥?!」
一路走來,夏幕總覺得司徒瀾似乎認出了自己,但仔細想想又不可能,自己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這張換過的臉,她也還是有絕對的自信與司徒晚空並無什麼相似之處。
被迫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地挪著,伺機逃走的可能性再找找。
司徒瀾似乎查覺到身後女人的不情願,也不點破,也不著急,跟著也放慢了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麼走著,誰也沒有再發出聲音。
他究竟想干什麼?又要帶自己去哪里?
走著走著,夏幕發現這是往天地峰寰宇殿的方向而去,天啊!他是又要帶著自己爬樓梯了?
「師兄,我們要去哪?」只能裝傻到底。
司徒瀾順手一指︰「山頂。」
「去哪里做什麼?」夏幕這回是真傻了,這大晚上,他帶一個陌生女人去自己住的地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放了,怎麼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呢?為什麼會有種好生氣的感覺呢?
「吃飯?」司徒瀾道。
「余味堂在下面。」夏幕徹底迷茫了。
「寰宇殿在上面。」司徒瀾道。
「寰宇殿?呵呵……听說那是門主住的地方,我們去那里吃飯?你在跟我玩笑嗎?」
「上面有廚房,我讓人新建的。」司徒瀾答非所問。
「嗯?然後呢?」
「我也餓了。」
「哈?所以呢?」夏幕不自覺瞪大了眼楮,你會餓?!看我好騙嗎?
「燒給我吃。」說得理所當然。
「憑什麼?」夏幕炸毛了。
「借你廚房和食材。」
「你……」
「我是司徒瀾啊。」
看著他忽然的深情,夏幕停滯了片刻,而後慌亂得撇開臉。本來只是被抓包時靈機一動說肚子餓了,結果一番折騰下來,這會卻是真的餓了,卻還是只能繼續裝傻說道︰「你真的是月芽雲間的門主?」
「嗯。」
「那那……那真是失敬了,參見門主。」努力保持面上的鎮定,彎腰行禮道。
「走吧。」司徒瀾不再看她,轉身邁上了台階。
好在,經過這將近三個月的生死考驗,夏幕已經不似當初來時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了。雖然依舊不喜歡爬樓梯,但現在能漸漸跟上他的腳程,而不用半途裝死了。
「累嗎?」行至半路,司徒瀾忽然轉身問道。
「……不累。」夏幕有那麼一刻又恍惚了,月色如水之下,他飄逸得像是隨時會飛升的上仙。
「好。」他又轉身繼續向上步行,閑庭信步。
夏幕只得暗暗喘口氣,提起精神繼續跟在後面。
終于到達寰宇殿,司徒瀾領著她行至偏殿處的一處小房子里,沒想到這里居然是一個五髒俱全的小廚房。且是一個非常眼熟的小廚房,這不是和聖女祠中的那個如出一轍嗎?
呵呵!他當真是把司徒晚空時時紀念啊。
正在發呆之時,司徒瀾忽然問道︰「要幫忙嗎?」
「啊?不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怎敢勞煩門主您動手。想吃什麼?」
「都行。」司徒瀾道。
「哦,那我看看。」說著開始翻著灶台上的食材。
「嗯。」轉身離開了。
唉?不對呀!他怎麼知道我會燒飯?不是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嗎?莫不是真的認出自己了?
心中一陣驚恐,在灶台前轉了好幾圈,才能冷靜一些下來。
剛才一路而來,確實沒有什麼地方露陷可以被他抓住把柄。但也許司徒瀾也有懷疑了,可又不敢確定,所以只是在試探自己?那接下來可是要萬分小心。
思及此,站起來重新翻了一下食材,狹促一笑後心中已有盤算。
正在玉暖閣中練字的司徒瀾生生被突然而來的氣味嗆得咳出了眼淚,略帶狼狽地擱下手中的毛筆,抬眼便看見端著一大盤黑乎乎的東西走進來的女人。
「辣椒炒肉,門主嘗嘗唄。」看到那個陽春白雪一樣的男人,終于也會臉紅脖子粗,夏幕笑得好不得意。
「咳咳咳……什麼?」司徒瀾許久擠出兩個字。
「辣椒炒肉啊,門主快嘗嘗。」熱情萬分地遞上一雙筷子,司徒瀾卻遲遲未伸手去接。
正在這時,忽然門外撲進一名青年修士咳得同樣驚天動地道︰「咳咳……門主,是……走水了嗎?怎的如此嗆人?咳咳……」
見到夏幕後又驚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唉喲!這位師兄,你也嘗嘗我做的菜吧。門主說他餓了,讓我燒飯給他吃呢,要不一起坐下來吃點。」
「什麼!你……咳咳……你這是什麼菜?辣椒炒辣椒嗎?還炒得焦成這樣!咳咳……門主怎麼會吃這個,咳咳咳……」
「我問了他呀,他說都行,那我愛吃辣,當然就炒得偏辣一些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