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九章 欺世盜名(6)

果然,趙天楊的事情自此便如此塵埃般隨風而去了,雖然不知道司徒瀾用了何種辦法,他確實都未在出現在自己眼前,更沒有前來糾纏。

雲間雅集後,各大門派陸續作別,趙天楊也隨蒼龍派離開。但唯有江飛絮攜同柘星派還留了下來,說是過了元宵才回去,往年也是這般。夏幕撇撇嘴,無論自己是不是樂意也都不好再說什麼。

不過好在這些天,明明習慣闢谷不太飲食的司徒瀾,竟然天天往聖女祠跑來蹭飯了。夏幕便也幾乎不再去余味堂,大部分的時間都自己做吃食,尤其是司徒瀾中午會定點過來,更是干得渾身都是勁。十八般武藝天天竭盡全力往外抖,每天都換著花樣做飯絕不重復。

雖然司徒瀾無論吃什麼,還是不會夸贊自己,最多兩字︰尚可。

但沒關系,只要他願來,只要他願意吃,夏幕就做得甘之如飴,開心得像個大傻子。以前一個人慣了,也曾幻想過有人能陪著一起吃早餐,這段時間好像把之前那些奢侈的夢想都補上了,竟讓人生出了一種似乎不切實際的幸福感。

別一邊的魔族,幽若宮。

唐燚一身紅衣,懶洋洋地歪斜在宮殿的王座之上,听下屬正上報著訊息︰「啟稟魔主,罪臣唐烽在已空般殿里已經完成了‘刀山火海’,不知接下來該使用哪種刑法?」

‘空般殿’曾是那位魔族二王子唐烽的寢殿,但如今已淪為了魔族的十八層地獄,而那位二王子唐烽在那里面,每天都承受著來自于自己親弟弟設計的不同方式刑罰,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麼快啊?嗯,容我想想,還有什麼刑法沒試過呢?你也幫我想想吧,最近我可能會比較忙呢?都沒空想辦法折磨他了,先交給你吧。」唐燚笑著輕飄飄地答道,將一口烈酒灌入喉中。

「是,遵命。」

待下屬退去後,若大的幽若宮中就只剩唐燚一人了,空曠且寂寥,連喝個酒摔個杯子都是回聲。

忽然站了起來,朝宮殿外走去,繞過長長的九曲回廊,終于在一方石門前停下。

一揮長袖石門打開來,唐燚緩緩走了進去。

石室中空間極大,不比幽若宮中小,但卻更是空空如也,除了正中間擺了一張石床。

而那石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此人正是已經去逝多年的——司徒晚空。

唐燚自從進入這里,便收斂起了那一慣虛無的假笑,甚至認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佩飾,才一步一步輕輕走向那張石床。

「晚空,我來了。」輕撫了一下躺在石床上那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女人,再輕輕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便靠著石床坐了下來。

對著那毫無知覺且無法給予回應的女人,繼續自言自語道︰「晚空,你怎麼這麼能睡啊!十五年了,居然就這麼狠心讓我一個孤孤單單地渡過了十五年啊……不過沒關系,你馬上就能醒過來了。呵呵……明日便是人間的上元節了,你還記得我們初識那一天嗎?便是上元節的花燈夜市上,只一眼,我就泥足深陷,便知道我與你,從此都是化不開的緣份了。對了,我想好戲就要開始了,你期待嗎?你用性命守護的月芽雲間,他們卻拋棄了你。還有你的小阿瀾,卻是他親手殺了你。現在,該輪到我了……哈哈哈哈……」

空曠的石室中,只有他一個人的狂笑聲,卻又笑得那麼悲傷、淒涼、催人淚下。

許久後,唐燚再次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盯著石床上的司徒晚空靜靜看了許久,抬手便劃破自己的手掌,將掌心里那一滴又一滴的鮮血擠入了躺在石床上司徒晚空的唇間。鮮血慢慢滲進她的嘴里,緊跟著司徒晚空剛才還蒼白僵硬的皮膚變得紅潤且有彈性起來,仿佛她只是睡著了……

上元佳節,月芽雲間辦了場家宴。所謂家宴便是各主峰弟子們自己組織,在各自拜入的師門下與自己的師尊與師兄弟們過節。

而夏幕自然是跟著司徒瀾在聖女祠中度過,這可讓特意為司徒瀾而留下的江飛絮著實咬牙切齒了很久。

「嘗嘗,這個是我自己做的元宵。」夏幕端出一碗五顏六色的湯圓,盛在一個琉璃碗中,冒著裊裊煙霧的熱氣,當真是美輪美奐,連司徒瀾的眼楮都不免為之一亮。他只見過元宵都是白色的,倒沒有見過這五彩斑瀾的。

「紫色是番薯,黃色是玉米,綠色是青艾,粉色是櫻花,白色是糯米,灰色是黑豆。」大概主廚都有一種想要在食客品嘗之時,在旁邊做解說的愛好吧。夏幕講得仔細,司徒瀾也听得認真。

這可是她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做出來的,而且是根據司徒瀾味口的偏好,以清淡為主,都沒敢放太甜。夏幕自己本是個重口味的人,嗜辣、嗜甜,但為了能迎合司徒瀾的味覺,她這段時間做的吃食卻都是以清淡為主。

看得出來,今晚的元宵應該是很符合他的味口,通常晚餐時他最多只下三筷子便放下了,但今晚,那六顆湯圓司徒瀾竟然全部吃了下去,這讓夏幕真是成就感超級爆棚啊。

用過餐後,司徒瀾還是坐于聖女祠院中,今晚他還帶了琴來,夏幕開心得趕緊搬好小板凳坐在最前排,一臉見了偶像的花痴樣,坐等司徒瀾彈琴。

一曲罷,夏幕當真是對這個寶藏男朋友又多了一份痴迷。

「與我合奏嗎?」司徒瀾忽然問道。

「我嗎?吹笛?」夏幕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這份邀請。

「嗯。」

「……」幾秒鐘內,某個女人表面平靜,心中卻似過了千軍萬馬,最後說道︰「不了,我怕毀了你的琴聲。」其實她更怕司徒瀾被自己吹進茅房,那得多尷尬啊。

司徒瀾沒有說話,他是想與她合奏一曲的,這念頭,想了很多年。

見他沉默,夏幕以為他被自己拒絕尷尬了,于是又趕緊說道︰「雖然我不會吹笛子,但我可以唱歌,我覺得我唱得比吹得好。」

「嗯,聖女,吹笛。」司徒瀾似乎還在某種回憶的場景里,有些失神,竟喃喃自語道。

但夏幕並沒有想得更多,她以為司徒瀾所說的應該是每個聖女的必殺技,但自己真的不會嘛。「你說的是前聖女司徒晚空吧。她擅長吹笛,但我就更擅長唱歌啦。再說了,我又不是司徒晚空,她會的,不我會很正常啊。」

……

「嗯,你不是她。」司徒瀾的眼神收回了焦距,點頭道。

「就是呀,我是夏幕,司徒晚空會的我不會,可我會的,司徒晚空也不一定擅長呢。」說罷得意地站起來,走到司徒瀾面前的空地上,明明只對著他一人,卻好似對著山呼萬喚的舞台,緩緩了行了一個禮,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那些年學習唱歌、學過跳舞,可不都白學的,也曾經是努力到連自己都感動了的。

「啊……啊……啊……」隨著舞姿翩起,夏幕低吟淺唱著哼出了《天空之城》的曲調,雖無歌詞,但那空靈且悠揚的嗓音卻是聲聲如銅鈴般撞入司徒瀾的耳畔。他竟從沒听過這樣的曲子,可以用這種形式被唱得如此婉轉又干淨。

原本漸漸有些重合的影子,又慢慢剝離開來,是啊!她是夏幕,不是司徒晚空……

終于等到江飛絮就要離開月芽雲間了,夏幕有種小人得志的竊喜。畢竟這個對手太過于強大,且與司徒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怎麼能不讓自己忌憚呢。

只是她沒想到江飛絮臨行前,竟然會找自己單獨小聊。雖然不是很樂意,但也沒有怕的,夏幕如期來到相約之處。

「夏姑娘,我今日便要返回兗州了,因此想尋你一敘。」只有兩人面對面,江飛絮也就開門見山,收起了往日那大家閨秀該有的矜持。

「嗯,好的,想和我敘什麼?」夏幕也坦然得很,畢竟感情這種事情,誰也沒有對錯可言,雖然自己截胡的行為好像是有點不地道,但她和司徒瀾也並沒有成親或是確定關系,自己也就不能算是第三者從中插足了,那麼久她都拿不下司徒瀾,也怪不得自己啊。

「我知道阿瀾哥哥如今已經做出選擇,誰都不可能去改變他的主意。這十幾年的痴心妄想,或許也該到頭了。」江飛絮說得有些自怨自艾,倒是讓她接不上嘴了。

夏幕並非一個喜歡落井下石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尤其是這份感情,司徒瀾**靜了,至今沒有對自己承諾過什麼,有時候她甚至懷疑兩人到底算不算是情侶。若是江飛絮來尋事、挑釁,夏幕還能開戰,但人家只是來感嘆、難過的,這要怎麼開口呢。

見她不說話,江飛絮又說道︰「不過,夏姑娘,你也莫要得意,我江飛絮並非輸給你夏幕,而是輸給了當年的聖女司徒晚空。」

「什麼?」夏幕一愣,這里她確實沒有明白。

見到夏幕的反應,江飛絮心中已然知曉,更是底氣十足接著道︰「哼!看來你自己並不知道,你與當年的司徒晚空長得一模一樣!按輩份,她是阿瀾哥哥的師叔,阿瀾哥哥從小便是與那司徒晚空感情最為要好。而你,不過是憑著你這張臉,運氣使然罷了。不過這是不是你的運氣,還不好說,或許有天,你會知道你與阿瀾哥哥,成這也張臉、敗也這張臉!」

夏幕啞口無言,她承認自己是被誅心了,其實有多多少少听說過關于司徒晚空的事情,大概也知道自己可能與前任聖女長得相似,但她真的不知道原來是一模一樣,更不知道原來司徒瀾對自己好可能還存著這般原因。

「若你知道阿瀾哥哥與那司徒晚空的情誼有多深,大概也不會願意頂著這張臉,用她的身份在阿瀾哥哥面前轉悠,騙得他這份移情吧。因為你正如那蒼龍派的趙天楊所說,此等舉動當真算得上是——欺世盜名!你應該知道,阿瀾哥哥他並不愛你,他只是當年沒有救得司徒晚空,才會覺得虧欠與她,而你的這張臉,剛好可以讓他彌補心中的遺憾罷了。」(未完待續)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