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客棧。
雲晟一大早就將雲曦送了過來。
她到客棧時，凌晏清剛用過早膳。
「擅自出宮，你可知罪？」他一邊接過風眠遞過來的手帕擦嘴，一邊冷澀斥責。
「曦兒知錯，還請皇叔恕罪。」雲曦抿住了嘴角。
「念在你保護皇上的份上，這一次本王便不與你計較。回宮後，好好思過。」
「是，多謝皇叔。」雲曦福了福身。
「下去吧，風眠已經在客棧為你安排了房間。」
雲曦看著神色清冷的凌晏清，猶豫了一瞬，還是大著膽子問出了聲，「皇叔，那位百合姑娘就是皇兄吧？」
話音落，凌晏清冷鷙的眸光瞬間鎖住了她，「你知道了？」
雲曦咬了咬唇，點頭。
一瞬間，周身氣溫驟降。
雲曦抬眸，心里咯 了一下，凌晏清的眸色是她從未見過的冷。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就我一個人。」
昨晚二哥將花滿樓遇見麗妃姐姐的事情告訴她之後，她一下就猜了出來。
那位百合姑娘是皇兄無疑。
思慮片刻，她忙道︰「皇叔放心，此事關系重大，曦兒不敢亂說。」
皇兄的事，她當然不能馬虎。
發現秘密後，她直接藏在了心底，連明決都不曾告訴。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皇叔他竟如此謹慎。
他什麼時候對皇兄這麼上心了？
「嗯，本王知道了。」凌晏清聞言稍稍放了心。
雲曦一向穩重識大體，又很在意那只小東西，是可以信任的。
他擺擺手，示意她下去。
然而，雲曦便沒有走。
「皇叔，你既然知道百合姑娘就是皇兄，那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雲曦有些不滿，「你告知所有人百合姑娘偷了你的玉佩，如今整個雲州城的人都在尋找百合姑娘，意圖用她來向皇叔討賞，這不是把皇兄往絕路上逼麼？」
「只有這樣，她才會乖乖來找本王。」凌晏清說的時候，聲音里有那麼一絲絲咬牙切齒。
「就是因為皇兄拿了皇叔的玉佩？」
雲曦不信，「據我對皇兄的了解，她不會拿玉佩這種東西，最多拿點銀子。我不知道皇兄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皇叔如此生氣，不惜誣蔑她偷玉佩。我想，若不是什麼大事，還請皇叔網開一面。」
「怎麼，她拿了本王一萬兩不是大事？」凌晏清冷哼。
雲曦︰「……」
果然拿了銀子。
「等回宮，我……我替皇兄還給皇叔，還請皇叔消消氣，不要為難皇兄。」
「冤有頭，債有主，本王要你的銀子做什麼？」
這屬于他和那只小東西之間的游戲，別人插什麼手。
「我……」
雲曦一時語塞，咬咬牙，「皇叔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皇兄？」
「這件事你不必管，她一會就過來了。」
凌晏清說著閉上了眼楮，「本王累了，下去。」
听到這句話，雲曦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頓時放了心。
魏東不在，想必是去尋皇兄了。
既如此，那皇叔應該沒打算為難皇兄。
雲曦一出了房間，便看見了奚蘭蔻，她的眼楮都亮了起來，「麗妃姐姐！」
「終于見到你了！」
奚蘭蔻十分興奮，「這些日子你在哪里？過得好不好？」
「我一直住在安王府，麗妃姐姐呢？」
「我就太一言難盡了，我們進屋說。」奚蘭蔻說著拉著雲曦進了房間。
雲曦看著她一陣心疼，「麗妃姐姐，你看上去清瘦了不少，氣色也比不上以前了，你的手也粗了……」
「真的麼？」
奚蘭蔻驚慌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確實粗了不少。」
「不過麗妃姐姐天生麗質，依然很美。」
「曦兒就別用好听的哄我了，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很丑。」
奚蘭蔻說著憤憤，「都是挨千刀的花滿樓，逼著我做粗活，害得我磨搓成了黃臉婆！」
「那皇兄呢？皇兄有沒有吃苦？」雲曦聞言不禁擔心起來。
奚蘭蔻︰「……」
這丫頭眼里果然只有她皇兄。
小皇帝能受什麼苦？
她們一起流落雲州街頭的時候，是她賣藝養她。
之後，她們被賣入花滿樓，她成為了粗使丫鬟，而她卻被鴇母看重，金貴的養著。
這大概就是富貴命吧。
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奚蘭蔻忍不住心疼起自己來。
雲曦瞬間明白了什麼，握了握她的手，「麗妃姐姐不要難過了，都過去了，等我們回宮，一切都會恢復的。」
「我的銀子無法恢復！」
奚蘭蔻肉疼極了，「雲軒那個臭小子贏了我三千兩銀子，那可是我來雲州的全部身家啊！」
雲曦聞言，下意識朝自己手腕上戴著的玉鐲看去。
她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二哥說的那個瘋女人，還真是麗妃姐姐啊！
她從手腕上褪下玉鐲，遞了過去，「麗妃姐姐，給你。」
「嗯？給我做什麼？」
雲曦訕訕笑了笑，「這對羊脂白玉手鐲是二哥用……用贏麗妃姐姐的錢買的。」
「是麼？」奚蘭蔻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手鐲，陰森森的眯了眯眼楮，「他倒是會辦事。」
「麗妃姐姐，你快收下吧。」
奚蘭蔻直接將手鐲往雲曦手邊一堆，「願賭服輸，既然輸給了雲軒，那麼，那三千兩銀子就是他的，他怎麼花是他的事。這鐲子是他送給你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好好戴著。」
「麗妃姐姐真的不要麼？」
奚蘭蔻擺擺手，「我雖然愛財，但不能搶妹妹的東西。」
「那我就收回去了。」
奚蘭蔻點點頭，「我跟雲軒的賬，改日再跟他慢慢算。」
「听皇叔的意思，我們這兩天就應該起程回長安了，麗妃姐姐怕是沒機會了。」雲曦忍不住笑了。
她還听說昨晚他們兩個人打架，薅頭發。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跟小孩兒一樣呢。
「那就便宜他了，哼！」
奚蘭蔻說著詢問，「你身邊的小護衛呢？怎麼沒見著？」
「麗妃姐姐說明決麼？他昨晚有事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他這個小護衛不好好跟在你身邊保護你，嚇跑什麼？我感覺他不簡單，你要多長個心眼。」
「多謝麗妃姐姐提醒。」
雲曦蹙了蹙眉，不禁擔心起來。
夜不歸宿，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明決不要出什麼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