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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天下共望張使君三

第一百零三章天下共望張使君三

顧炎武等人,好容易找了一個清淨客棧安置下來了。

這個時候,還能清淨的客棧,自然是少不了花大把的銀子了,還好不管是顧炎武還是黃宗羲都不是缺錢的人。

即便如此,也是差一點就被拒之門外了。

顧炎武還沒有進自己的小院之中,就看見一個熟人,他遠遠的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好一陣子才說道︰「可是文安之,文大人?」

這個老者遲疑了一會兒說道熬︰「你是?」

顧炎武連忙行禮說道︰「學生顧絳。」黃宗羲也行禮道︰「學生黃宗羲。」

文安之在南京國子監當過司業祭酒,這是專門管讀書人的官,雖然官職並不大,但是交游卻不少,故而顧炎武與黃宗羲都知道他,即便認識,也听說過。

文安之听了顧炎武與黃宗羲兩個名字,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顧怪與黃孝子。」

顧炎武與黃宗羲恭敬的說道︰「原來先生還記得我們。」

文安之這一句話,也是有說頭的。

顧炎武原名顧絳。只是國變之後,才改了這個名字的,而黃宗羲前半生最有名氣的事情,也是當初救父之事,故而稱之為黃孝子。

文安之欲言又止,輕輕一嘆,說道︰「江南故人可好?」

文安之僅僅是一句非常簡單的問話,卻讓兩個人泫然欲泣,怎麼能好啊?一時間相對無言,江南的情況無論如何也說不上一個好,江山變色,滿目瘡痍。讓人慘不忍睹。清軍所過之處,尸積成山,血流成河。

雖然這殺戮,未必有崇禎年間,陝西與河南的殺戮重。

但是死傷很多都是士紳,自然讓他們物傷其類了。

文安之見他們樣子,再結合他听的傳聞,輕輕一嘆,就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已經不用問了,說道︰「跟我走吧,而今各地故人都在這武昌城之中,我帶你們去會會他們。」

顧炎武與黃宗羲說道︰「是。」

他們兩人也就跟在文安之身後。心中卻也暗自想著,被文安之稱之為正故友的人,都是誰?

不一會兒,他們兩個人跟著文安之來到一個小院子里面,卻見里面有二三十個人,或坐,或立。但是每一個人都各有氣度,絕非尋常人可比。文安之一進來,就被迎過去,說道︰「文大人。」

文安之年紀比較大了,在這些人之中,可以說是年齒最大的一個,故

而他們都紛紛行禮表示尊重。

文安之也將顧炎武與黃宗羲都人介紹給這些人。

雙方一陣寒暄。

顧炎武與黃宗羲兩人,也知道這些人是誰了。

這些人之中,雖然各方士紳都有,但以廣東人為多,其中廣東人有,郭之奇,張家玉,等等,而廣東人之外,也有堵胤錫,等人,這些人大多都是大明舊臣,而且在明朝也擔任過官職。

或在地方,或在中樞。

可以說最有能力的一批人了。

他們之所以在這里,卻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永歷最後的消息傳來,他出沒于滇南土司之中,行蹤不定,在中原人看來,已經是棄國而逃了,第二個就是江南的消息傳來。

說實話,這個時代消息流傳是比較慢的。

但是並不包括這些人。

這些人談不上在各地有眼線,但是在各地官府之中,卻的確有眼線,故而這些消息通過官府也傳到了他們的耳朵之中。

在他們听過之後,有了很大震動。

清廷在江南的所做所為,簡直讓他們不敢相信。再與清軍比爛的比賽之中,夏軍以高比例獲勝。即便是郭之奇這樣的明朝死忠,也不得不權衡利弊。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夏軍一旦慘敗,廣州,潮州是一個什麼樣子。難道他們真要拖著一個老鼠尾巴,卻見列祖列宗嗎?

這是他們萬萬不能接受的事情。

而且張軒在廣東幾年,做的也相當不錯的,整頓吏治,大舉開海,等等作為,雖然在張軒看來,他做的並不多,但是百姓卻是很容易知足的人。有張軒在,廣東從崇禎末年的盜賊蜂起的處境之中安頓下來。

所以廣東人對張軒的感情又更復雜一些。

文安之帶著這些人坐定之後,讓顧炎武說明江南的情況,顧炎武語氣平靜的說道︰「韃子東進之後,以從逆為命,殺戮無度,但凡沾一個‘鄭’字,無不就死,剃發令下,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凡有稍有抗命,無不屠城,城池為墟,百姓無法受死,名族凋零,我顧家一十三口,黃兄黃家二十七口,無不罹難——」

說到這里,顧炎武咬牙切齒說不下去了。

文安之說道︰「不用說了。」他蒼老的皮膚之上流下兩行清淚,說道︰「我文安之一輩子為大明朝廷效力,到了這把年紀了,自然想全我名節,萬萬沒有想到還有今日,我還能活幾年,只是韃子之凶殘,令人發指。我一死容易,恐我死了之後,文家就要絕嗣了。」

「我冒昧請諸位來此,就是請諸位舍卻了令名,負責夏主。大明淪陷,我等不能救,已是不堪,如果名教淪落如斯,斯文掃地,我有何面目見聖人于陛下,人生在世,死易活難。」

文安之這一番話說了出來,讓院子里面的空氣都凝固了。

怎麼說?文人都是相當矯情的人。他們千里迢迢來到武昌,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他們內心之如果已經有此意了,但是他們還是好面子的,讓他們主動去投奔夏朝,很多人都不好意思。

還是文安之灑月兌。

畢竟文安之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想開了,這幾日與這些人交談,對他們的心思也明白幾分了,今日索性將話說明白。

「文大人所言正是。」顧炎武先說話說道︰「改名易姓,是為亡國,如韃子所為,是謂亡天下,吾輩名教中人,豈能坐視如此?」

顧炎武開了一個頭,忽然听郭之奇聲音低沉的說道︰「何者為大,我等自然知道。」

郭之奇心中不盡唏噓,暗道︰「或許是大明氣數真的盡了吧。」

怎麼說,郭之奇一心想要投奔永歷,但是他走路的速度,實在是比得永歷逃跑的速度,幾次都沒有追上,還險些喪命,不得已只好回廣東了,如此幾次下來也是心灰意冷。

本意出家為僧,青燈古佛,了此一生,卻不想听到了如此禽獸之行。

他當初也是游歷過江南的,與很多江南士子結交,畢竟江南的文采風流甲于天下。一想到當初天下繁華之地,毀于戰火,再一想今後都如果韃子成勢,他們都要金錢鼠尾的過日子。他就不寒而栗,怎麼想,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生活。

這才有今日之行。

張家玉也輕輕一嘆,沒有說話,但是心里也不好受。

他弟弟張家珍就在夏軍之中擔任一名營官。

這個決定張家玉是默許的,畢竟張軒在廣東的時候,三番五次的拜訪,張家玉每次都避而不見,是由張家珍出面接待,張軒就順勢請張家珍從軍,張家珍不敢拒絕太多。最後只好听令了。

張家珍進入夏軍之中,夏軍的很多資料也都來道了張家玉的面前。

張家玉細細揣摩,心中不由暗道︰「此練兵之法,雖然戚將軍未必能敵。」他越是明白夏軍的內幕,也是覺得大明敗的不冤枉,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敗才是沒天理。明軍內部是一個什麼德行,張家玉豈能不知道?

了解越多,張家玉對夏軍就越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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