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襄陽與南京九
大戰在即，戰場之上反而平靜下來了。
雙方隔離一兩里的位置的距離遙遙相對。看著對方的陣勢，在號角的命令之下，默默的調動人馬。還有雙方的旗幟，在江風之中，相對搖擺。
忽然一名騎士從清軍陣勢之中飛馳來見鄭成功。
「上天有好生之德，王爺念鄭將軍也是一位英雄，如果能早早來投，可以安享富貴。」這使者是一個漢人，他語氣之中結結巴巴說道︰「如果負隅頑抗，到時候玉石俱焚，就不好了。」
這個人口中說雖然是威脅的話，但是卻沒有一絲威脅的意思，反而有一種驚嚇過度的樣子。
鄭成功冷哼一聲，說道︰「來人，割下他的鼻子。」
使者大驚，卻兩個侍衛死死的按住，隨即有一人上前，拔出匕首，一刀下去，將這個人的鼻子給割下來了，這個使者大聲慘叫，鮮血長流，痛得在地面之上打滾。
鄭成功冷冷的說道︰「父仇不共戴天，無須多言，告訴多鐸，戰場之上見。」
這使者回到多鐸身邊，怎麼回話不去說了。反正多鐸也沒有想過能將這麼輕易的將鄭成功勸降，換句話說，即便是鄭成功投降，多鐸也不相信。
使者來往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多鐸見鄭成功割鼻卻使。也絲毫不在意，手一揮大隊人馬如同潮水一般沖來了上來。
戰事正式開始。
首先沖上來的不是八旗士卒，而是漢軍士卒。
遼東漢軍在與清軍對抗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紛紛投入了清軍麾下，大多成為漢軍旗的一員，這些人單單從戰斗力上來說，或許差清軍一些，但是相差並不不多，不然也不會對抗清軍這麼多年了。
最為諷刺的事情，就是這些人在而今大清政權之中，反而是可以信任的一員，因為在大清而今的政治潛規則，就是重用旗人，再擴散一點，就是重用遼人，是將這些當初的對手，列入統治的核心層了。
遼東漢軍騎兵多用三眼火銃，這猛地沖上來，幾乎瞬間引動了對面的無數火炮，火銃。
只見在陣勢之前，大大小小的帆布扯開，一門門大炮露出身形，一時間無數炮彈就好像是鋪天蓋地一樣打了過來。
人喊馬嘶之聲，都被大炮的轟鳴之聲所遮蓋住了。
大炮有他固有的頑疾，就是發射頻率問題，故而真正列在陣前大炮，都是一些小炮，用得最多的是佛郎機炮與虎蹲炮，全用散彈。一瞬間將陣前的空間幾乎全部封鎖了。
沖陣的漢軍，落馬的落馬，被打死的打死。淒慘無比。
多鐸的臉色不變，對今日之事早就有預料了，他注意的反而鄭軍的火炮數量密度與分布。他拉開千里鏡在鄭軍陣前看了一遍，緩緩的收起來說道︰「開炮吧。」
多鐸一聲令下。
一門門大炮轟了出來。
多鐸用的是紅夷大炮，這紅夷大炮就在陣前，瞄準的就是對面的陣型，因為為了抵抗清軍騎兵的沖擊，鄭軍士卒的陣型相當密集，紅夷大炮對人員的殺傷力其實並不是太大的。
畢竟紅夷大炮發射的是實心彈，實心彈，只能打一個點，即便是發生了跳彈，也不過是一條線而已。但是如果面對密集陣型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一時間，鄭軍士卒有些騷動。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對大炮轟擊，而屹立不倒。
面對這樣的炮擊，鄭軍能做到，就是拼命的開炮。
一時間大炮成為了戰場之上的主旋律。
雙方炮彈飛舞，似乎都在互相傷害，但是相比之下，鄭軍承受的傷害更大一些，因為在多鐸的指揮之下，清軍陣勢相當松散，倒不是說，沒有被打死，而正如之前所言，哪怕是紅夷大炮，轟擊之下，能殺的人也不是太多。
而且交戰的主戰場，就在南京北邊，長江南岸，這里的土地都是松軟，畢竟靠著河流。一炮打下去，炮彈也跳不去來，很容易陷入土地之中。面對這樣的土地，大炮的殺傷力，就更欠一些了。
鄭成功咬著牙，這局面讓他有一些擔心。
如果不擺出密集陣型，清軍騎兵沖過來，恐怕不好對付，但是如果擺出密集陣型的話，清軍大炮轟擊，卻也不好應付，死人倒是小事，畢竟打仗沒有不死人的。
最重要的是軍心士氣受挫，這可不好辦了。
「王爺，甘將軍請求主動進攻。」傳令兵說道。
鄭成功想了片刻說道︰「準。」
被動挨打總是不行的。
甘輝得了鄭成功的命令，立即將上衣給月兌了，露出精壯的上身，大喝一聲說道︰「將士們，跟我殺啊。」
「殺。」在甘輝的指揮之下，鄭軍大舉壓前。陣勢漸漸分散一點，但還保持基本的陣型，看似緩慢，其實很迅速的逼近清軍。
多鐸要的就是這個。
大炮轟，騎兵沖，步兵掃尾。多鐸在大炮運用之上，總結出來戰術很簡單，簡單讓人一看就清楚，同樣讓人知道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清軍在野戰肉搏之上，重來是佔據優勢的。故而用火炮轟散對方的陣型，迫使對付陷入野戰混戰之中，再憑借騎兵力量擊潰之。這就是多鐸的應對方略，看鄭家主動進來，其實陷入被動之中了。
多鐸一揮手，八旗士卒嗷嗷叫的沖了上去。
這些早就憋壞了。數十次的請戰，被拒絕，都憋著一口氣，要在今日發泄出來。清軍騎兵就與鐵人軍撞在一起。
不過，鐵人軍的表現，也相當之驚艷。
重甲步卒，或許行動不便，或許有這樣的那樣的問題，但是他們幾乎是刀槍不入，清軍在沖鋒的時候，先射出了一輪箭雨，但是這一輪箭雨，叮叮當當的打在鐵人軍身上，就好像是打擊樂器一樣。
僅僅能听出來一點點聲音，其余的傷害看不出來。
鐵人軍的盔甲，是月兌胎于歐洲的板甲，進行了中國式的改造，但是基本上與板甲差不多，最少頭上的面甲也是有，清軍最喜歡的射面門的手法，根本不起作用。
不過片刻雙方就撞在一起。
馬匹強大的沖擊了，即便是鐵人軍也承受不起，瞬間被掀翻在地。但是每一個鐵人軍將士，都是精挑細選的，談不上以百人將為小卒，但是每一個士卒都是膀大腰圓的大漢，甚至還有相當多數量的西洋雇佣軍。
他們大多用長斧長刀，對馬匹的殺傷力也是非常驚人。
很多沖上來的騎兵，都被長斧一刀斬下馬首，連人帶馬斬殺，即便沒有殺了騎兵，只要落馬的騎兵，自然被鐵甲軍的輔兵一擁而上，從長劍長刀斬成一團血肉。
戰事一開始都很激烈。
里啪啦的火銃之聲，更是密集之極。
鄭成功的火銃兵與賀虎頭的火銃兵在大概戰術上都很相似，但是具體來說，卻也有不同。主要表現在，鄭成功裝備的火銃，與陣列上的不同。
說實話，鳥銃的威力是小了一些。
張軒作為大夏重將考慮的是，鳥銃成熟的生產工藝，已經能夠大批量生產的優勢，至于威力上稍稍欠缺一點，也就可以理解了。
對于軍隊來說，有時候數量是比質量更重要的東西。
而鄭成功卻不一樣，鄭成功想打造出一兩支精銳部隊。自然是不惜血本，故而想要追求威力強大的火銃來彌補戰斗力的不足，也就可以理解了。所以他們手中的火銃自然不是鳥銃了。
而是西洋重型火銃，要比鳥銃威力大的多。
當然了鳥銃並非沒有優點的，輕便就是鳥銃的優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