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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作假死

李鑫兒一驚低頭看去,卻見模糊的眼界之中,竟有一個身著黑衣之人,端坐在窗前的榻上,那人一身緊致的衣裳,將一個身子裹得起伏凹凸,十分的誘人,卻是看不清臉。

這人見她低頭看來,卻是抬手打了一個呵欠,甩了甩腦後的馬尾,擺手道,

「你死你的,不必管我!」

李鑫兒仔細看了看終是認出了人來,長吸了一口氣,含含糊糊的道,

「泥……泥……死泥!」

穆紅鸞哈哈一笑,

「錯啦!死的可不我,是你呢!」

當下起身抬頭瞧了瞧梁上的白綾,

「你快些打好結,不是要死麼,還不趕快些!若是不然……想投胎也搶不到好位!」

李鑫兒萬萬沒有想到穆紅鸞竟會深夜來些,這擺明了是瞧出自己的意圖,不由又是吃驚又是惱怒,又是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是現下立時上吊為好,還是大叫大嚷把人叫進來為好,卻是呆呆立在了那處。

穆紅鸞笑道,

「怎麼……不想死了?那你下來……」

說著沖她招手,

「你下來,我問問你,前頭我也是順著你們的本子演的,你這一死是不是想栽到我這太子妃頭上,把我的名聲敗壞了,扣上個善妒逼人死的帽子,讓太子爺休我了,之後呢……又讓誰來做這太子妃?」

李鑫兒聞言不由大驚,連那被擠成一條細縫的雙眼都陡然睜大了。

「泥……泥怎麼次……肖的?」

一句話沖口而出,立時便覺失言,後悔的緊緊閉上了嘴,穆紅鸞嗤笑一聲,

「你當人人都似你這沒腦子的蠢貨,拿一條命給別人墊腳!」

李鑫兒被她譏誚的目光看得心頭火起,有心氣她道,

「鵝……鵝……鵝便四死也值了……胎字也……胎字也……幸過我了!」

「幸」字她卻是吐得特別清楚,語罷很是得意的看穆紅鸞那張美麗的臉,

「你再美又如何,這麼潑辣凶悍便是天仙男人也不會喜歡!」

穆紅鸞听了哈哈大笑,伸手一指旁邊,

「你說是的他麼?」

卻見那陰暗處站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來,生得劍眉朗目不是太子燕岐晟又是誰人?

李鑫兒見他立時淚如雨下,自那凳上下來撲入他懷中,

「胎字也!」

卻是沒想到將她納入懷中的男子突然一把推開了她,抬手往臉上抓去,竟然在李鑫兒的驚叫之中將臉皮生生的撕了下來,

「啊……」

那臉皮被撕下來,露出一張普普通通的臉來,李鑫兒驚叫著往後頭退去,那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單膝下跪對穆紅鸞道,

「殿下……求殿下開恩,待得此間事了,卑職願帶著她遠走高飛,此生再不回臨安!」

穆紅鸞聞言嘆了一口氣,

「你倒是個有情義的,不過你不歸我管轄……」

轉頭又問另一人,

「長青,你說呢?」

一身黑衣的燕岐晟自窗外翻身而入,目光掃過李鑫兒恍若死物一般,

「你若是肯舍得臨安的繁華富貴,孤應你就是!」

那男子面上一喜,

「多謝殿下!」

他這廂站起身,三人齊齊瞧向驚惶莫名的李鑫兒,李鑫兒是個聰明人,如何不明白這一番計謀早就落入人眼中,自己被人將計就計當猴兒耍了!

「泥們……泥們……」

原來這幾日夜夜與她被翻紅浪的人竟不是太子爺!

她憤怒的目光直直射向了一旁的男子,穆紅鸞笑了笑道,

「你們想用一條人命來拉本宮下台,這點子小伎倆實在也太小瞧本宮了!就許你們設計陷害便不許人反擊……」

起身逼近李鑫兒,

「你要死,本宮便偏不讓你死,本宮要留著你……待後頭那些主使之人浮出水面,再將你弄出來給他們瞧瞧!」

李鑫兒心知事情敗露至此再不能猶豫,卻是一狠心要咬舌自盡,

「今夜只要自己身死,太子妃便月兌不了干系!」

只要自己一死,後面自有人上奏折于御前,將這事兒鬧大,屆時穆紅鸞便是明知其中有陰謀也無力回天了!

只她沒想到一直隱身在暗處的男人突然竄了出來,一把捏住了她的臉頰,一指點在了她的喉頭之上,緊接著穆紅鸞伸手自懷中模出一顆丹藥來,塞入了李鑫兒口中,在她喉頭處一點再一拍下巴,丹藥立時便入了肚,

「好好睡上幾日吧……」

待到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時,兩個丫頭推開房門,見著李鑫兒的尸體高高懸掛在房梁之上,驚得立時過去抱住了她的雙腿,

「夫人!」

這廂兩人合力將她放了下來,一探鼻息卻是再無有一絲氣兒,入手也是一片冰涼,兩個丫頭哭喊著出去叫人,那房梁之上的人跳下來看了看李鑫兒仍是腫脹的臉,便閃身自窗口出去了。

李鑫兒一死,李耿得了消息立時趕來三仙山,見著女兒傷痕累累的尸體,立時大哭起來,

「吾兒被人所逼迫,為父定要為你伸冤!」

這廂匆匆尋了棺木將李鑫兒收斂入其中,卻是立即運回臨安,李耿入宮求見皇帝,狀告太子妃持強行凶,逼死其女,

「陛下,微臣女兒死的冤啊!她可是先帝的妃子,太子妃竟跋扈至此以勢逼她,毀她名節,若陛下不嚴懲太子妃,老臣便一頭撞死在您面前!」

李耿哭得情真意切,他倒是真傷心女兒之死,只若是這一死能為家族換來無盡的榮華富貴,卻也是大值特值了!

「陛下一日不為微臣的女兒伸冤,臣便一日不將她安葬!」

此一事傳出來立時在朝野掀起軒然大波,朝臣得知紛紛上折進言,

「太子妃有失賢德,善妒無度,不堪為一國儲後!」

燕韞淓在御書房中見著這一堆奏折卻是命那周樸道,

「都摞起來,一本本數一數,給朕將人名給記下來!」

「是!」

周樸過去抱入了懷中,退至一旁,燕韞淓對坐在一旁的兒子冷笑道,

「瞧瞧這池水一渾甚麼王八、鱉精都冒出頭來了!」

燕岐晟也是冷笑,

「兒子不過是覺得事兒有些蹊蹺,便想將計就計,沒想到兒子與長真這戲演得太足了些,倒讓一干牛鬼蛇神都忍不住往外蹦了!」

燕韞淓應道,

「且等一等再瞧瞧,說不得還有人跳出來呢!」

燕岐晟哈哈一笑,

「爹爹說的是,自然是要等一等的!」

如此奏折紛紛,燕韞淓卻是久久不曾有回復,更無發落太子妃的跡象,只是將太子妃禁足于宮中不許出入,如此隔了半月太子燕岐晟終究念及夫妻情份向陛下求情,

「父皇,長真性子爽真,嫉惡如仇,她與兒子是自小的情份,青梅竹馬,前頭是兒子傷了她的心,才行為失常,乃是兒子之過,父皇旦有責罰都由兒子承擔,還請父皇從輕發落長真吧!」

燕岐晟此舉倒是讓燕韞淓有些吃驚,

「你可知太子妃所犯乃是逼人至死之罪,且死的人還是先皇妃子!」

燕岐晟應道,

「長真乃是兒子發妻,她有過便是兒子的過,若能替長真贖罪,兒子便是不做這太子也甘心!」

燕韞淓聞言大怒,

「為一介婦人如此不顧大局,輕言推月兌,你將燕氏江山置處何地?將為父置于何地?長青實在令為父太過失望了!」

陛下發怒將太子趕出了御書房,鬧了個不歡而散。

如此又隔了幾日卻是父子不見面,夫妻見面吵,這一日燕岐晟獨坐宮中無心政事,長長嘆氣,對身邊的小太監言道,

「如今孤與她也不知為何漸行漸遠,但總還有多年相伴的恩情在,孤若是此時棄她不顧,她便真是萬劫不復了!」

良久又嘆氣道,

「我們初初成親時,她貌美絕倫性子也是十分活潑開朗,又深明大義的,也不知為何……她如今成了這樣子!」

說罷又是連連搖頭嘆氣,一副唏噓哀嘆,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旁邊的小太監听了陪笑道,

「殿下若是心里不爽利,不如出去散散心?」

燕岐晟听了點頭,

「如今父皇發怒不願見孤,長真那處孤又不想見她,罷……出去散散心也好!」

聞听得此言小太監大喜,

「太子爺,如今剛剛除孝,臨安城中並不禁宵夜,倒是可趁機出去瞧瞧!」

燕岐晟听著倒來了興致,

「倒是許久未曾于市井之中游玩了!」

當下果然喬裝改扮一番,又自持武藝高強,身邊只帶了兩名太監趁夜悄悄溜出宮去,果然見得這皇城之外的市集,家家高挑明燈,戶戶門樓敞開,鋪子里人來人往,酒樓中人聲喧喧,燕岐晟一見立時精神一振,

「走!且去尋個地兒吃上兩杯!」

他自小生在臨安,也知曉這集市之中何處是吃酒的好地方,過去尋著最熱鬧的那一家進去,立時有小二過來招呼,見得這位氣度便不是普通人,當下笑道,

「客官可是要雅間,上頭三樓請!」

燕岐晟哈哈一笑拾階而上,進去選了靠窗位子一坐,叫來酒菜,兩名太監立在身後,只他一人吃酒夾菜,雖說孤單了些,卻也是勝在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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