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益德沒有求娶碧青郡主,反而請常太傅引薦褚知章大人學習為官之道,讓常太傅一時樂開了懷。
他這個大孫子,自幼聰慧無雙,勤學苦讀,為人性格剛直,作風清廉,無不是常太傅所驕傲的特質。
只不過……
這孫子卻是太過剛正不阿,見不得一絲籌謀計算。
哪怕是他這個祖父語重心長地教導,亦不為所動。
今天這是怎麼突然就開了竅?
他可真要去感謝讓這牛脾氣的孫子開竅那個人!
「沒問題,祖父今天就寫一封引薦信,」常太傅老懷寬慰,「擇日你再帶著信去求見褚大人,他定會收你為徒。」
「謝過祖父。」常益德心中歡喜,面容含笑,「孫子這就回去準備。」
「且慢。」
出聲呼喚的是常老夫人,常益德聞言抬起頭︰「祖母。」
常老夫人看了眼喜形于色的常太傅,輕咳一聲︰「益德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看上哪家的姑娘沒有?」
常益德一愣,胸口一挺︰「孫兒學業未成,談何成家?」
「好!」常太傅撫掌,「益德且好好學習,成家之事,祖父祖母自會替你物色好的姑娘。」
「益德但隨祖父祖母安排。」
常益德昨夜思來想去,痛定思痛,決定要拋開過往的執念,重新去接觸另一個他曾鄙夷的世界。
想是想通了的緣故,竟覺得頭腦通透清晰,以往的許多事情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和認識。
是以求取了祖父的支持後,他恨不得當下就收拾行裝去京郊拜會褚知章大人。
常老夫人忙攔住他︰「益德,再急也要等明日再走。這府里還需準備些禮物給褚大人帶去,以免失禮。」
常太傅頷首同意,于是三人商量了片刻,決定第二日一早,常益德再出行。
常益德回去後,常老夫人服侍著常太傅去了書房,才匆匆回了院子。
招呼了身邊的嬤嬤前來︰「快去押注一千兩銀子,押益德不會去長公主府提親!」
嬤嬤喜笑顏開︰「好 ,奴婢這就去。」
「等等,」老夫人想了想,「去我嫁妝銀子里,再支一千兩,一共押兩千兩!」
大孫子要去求學,明日就收拾行囊離京,什麼碧青郡主的提親,那是子虛烏有的事!
趁這個好機會,為府里攢點銀錢!
不然按照老頭子的一貫風格,光靠俸祿養這一大家子真是不容易。
那廂福元圓得知了坊市賭局,大手一揮就讓銀寶去押了一萬兩。
錢,不賺白不賺啊!
二皇子府。
福元華剛由太醫診過脈,從軟榻上直起身︰「余太醫,本宮的情況如何?」
余太醫恭順地低著頭︰「娘娘的脈象平和,只要繼續服用先前的方子即可。」
福元華吸了口氣,神色微黯。
她的月事向來不是很準,這一次就是延了好幾日沒來。
今日太醫來請平安脈,診的時間頗長,她心中還隱隱竊喜。
莫不是有了身孕,時日尚淺,所以太醫才會診上這許久?
哪知余太醫的說法卻讓她失望了。
「娘娘才過門沒多久,」青杏安撫地送上了杏花露,「不用心急。以殿下對娘娘的愛重,一定很快就會懷上小殿下的。」
福元華點點頭,問道︰「側妃娘娘的月事可來了?」
青杏忙應道︰「奴婢早上去問了,側妃娘娘昨夜換洗了。」
聞言,福元華松了口氣。
她可得比大姐早些懷上身孕才行。
幸而平日里殿下在她院子里歇息的日子比別處多,她懷上孩子的機會更多。
思及此,福元華神色稍安。
余太醫按著慧貴妃的吩咐,給福元華診過脈後,又去了福元青的院子。
福元青示意翠枝屏退屋里的閑雜人等,才慢慢地伸出手。
翠枝在福元青的手腕上鋪了帕子,余太醫伸手把脈。
「娘娘身子調養得甚是不錯。」
福元青彎了彎唇角,慢條斯理地直起身︰「正妃娘娘的事情,還請余太醫掩飾一二。」
「側妃娘娘放心,正妃娘娘並不知道自身的情況。」
「那就好。」
福元青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給翠枝遞了個眼神︰「送余太醫出去罷。」
翠枝會意,送余太醫出門,塞了一個厚厚的荷包過去。
福元青抿了口茶,自從祖母將福元華之事告訴她後,她便求祖母推薦一名信得過的太醫。
而這位余太醫,因祖父對其有救命之恩,對平國公府忠心不二。
是以福元青使了法子讓余太醫成了二皇子府的專屬太醫。
福元華不能生育之事,只要有余太醫相助,就能隱瞞過去。
而福元華對她的奪鳳命之仇,殺母之恨,她要一點一點地從福元華身上索取回來。
長公主府。
碧青郡主的婢女去提了銀票下了賭注後,匆匆回返稟報。
「郡主,奴婢已經押注了五千兩銀子,」婢女將押注的憑證遞給碧青郡主查看,她神情中帶了一絲興奮,「奴婢去的時候,已經有人押咱們這一邊了呢!」
「哦?」
碧青郡主不緊不慢地挑了挑眉,「竟然還有這樣有眼光的人?押了多少銀子?」
婢女比出一根手指︰「足足押了一千兩!」
「這麼多?」
碧青郡主詫然,「可知是哪個府上的?」
「奴婢專程打听了,」婢女道,「說是瀟灑居的頭牌小倌絲竹公子押的注。」
「瀟灑居?」
碧青郡主本是瀟灑居的常客,但因半年多前與人在瀟灑居競拍當時的頭牌小倌的第一夜時,鬧出了些事情,就對瀟灑居沒了興致。
已有好一段時間沒去瀟灑居作客了。
不想又出了新的頭牌小倌,還這麼有眼力見地給她這邊押了注。
碧青郡主一時心情大好,挽了挽耳鬢的發,笑道︰「叫人來替本郡主梳洗更衣,今天本郡主要去瀟灑居好生快活快活。」
瀟灑居。
絲竹院。
一個年約弱冠的清俊男子正斜倚在門邊,幽深的黑眸望著雲海,眼底暈染著化不開的愁緒。
青衣小廝沿著竹廊小跑過來,待看見清俊男子時,不由得放輕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