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圓驀地有些尬,擺擺手道︰「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兮書的事,更怕你帶累了阿澤,本宮也不會前來叨擾。」
她話說得直接又真實。
常益德卻絲毫不覺惱怒,反而為福元圓對妹妹和表弟的心意心生感動。
「表哥明白了,表弟妹放心,」常益德拱手,「從今往後,表哥定會吸取教訓,好生學習領悟這些道理。」
「如此甚好,」福元圓頷首,「碧青郡主之事這次就交由本宮來處理,莫要讓兮書知道了擔心。」
言罷,她轉過身便打算離開。
「滿滿。」
秦澤走了過來,眼底蘊滿了溫柔,「怎麼過來常府也不叫上我?」
福元圓笑著迎了過去,被秦澤握住了手,面上一熱︰「事出突然,你又去了衙門,便直接過來叨擾表哥。」
跟在秦澤身後的常兮語見狀,撅起了嘴。
原本她去找了秦澤過來,是想讓秦澤看看太子妃居然與外男私相授受,最好抓個正著!
遠遠地看到太子妃和堂哥拉拉扯扯時,她還心生歡喜來著。
哪知走前了,卻听到太子妃說那等不要臉的話!
什麼來找堂哥是為了太子哥哥?
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莫不是知道她悄悄帶著太子哥哥過來捉現場,才故意說的?
一定是的,她就知道太子妃不是個好人!
秦澤和福元圓眼里只有彼此,哪里顧得上常兮語的小心思?
匆匆與各人道了別,夫妻倆相攜乘坐末馬車回太子府。
「阿澤,你去常太傅府有什麼事?」福元圓好奇。
秦澤一笑︰「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過是衙門有份公文與外祖父相關,便親自過來送一趟。」
「滿滿,先前你和表哥提起碧青郡主?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福元圓吁了口氣,將今日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听得秦澤漸漸蹙起了眉。
「碧青郡主好深的算計。」清俊幽深的黑眸里凝聚著暴風雨前的陰雲,濃得讓人窒息。
長公主府。
碧青郡主斜臥在貴妃榻上,半闔著眼,身邊有兩位面容清秀的男子,一個在給她打著扇子,一個在給她捶著腿。
婢女掀簾而入,對面前的場景見怪不怪,上前福身拘禮道︰「郡主,奴婢剛去打听了。」
言罷,她垂眸並未繼續說下去。
碧青郡主睜開眼,擺了擺手道︰「下去。」
兩個男子忙應了,垂首退了出去。
「說罷。」
「傳聞已經在坊市間傳開了,」婢女稟告,「幾乎成了酒樓茶肆里最多人討論的話題。」
碧青郡主勾唇一笑︰常益德這次還能不手到擒來?
婢女略有遲疑,繼續道︰「而且,已經有人設了賭局,據說下注的人很是不少。」
「賭局?怎麼設的賭局?」
婢女聲音漸弱︰「就是賭常大公子會不會來長公主府提親。」
「賠率呢?」
「賭常大公子不會來長公主府提親的賠率是一賠二……」
碧青郡主蹙眉︰「說話利索點!賭常益德會來提親的賠率是多少?」
婢女嚇得一個哆嗦,大聲道︰「回郡主,賭常大公子會來提親的賠率是一賠十。」
「下注的人多麼?」
碧青郡主面色不快地追問。
「前、前面那個下注的人不少,後面那個、那個……」
「後面那個怎樣!」
「奴婢回來時還沒有人下注。」
碧青郡主蹭地站起身︰「豈有此理!你現在就去領了銀子,全部押在常益德會來提親上!」
婢女忙應了是,往外跑了兩步又匆匆回轉︰「郡主,咱們押多少銀子?」
碧青郡主咬牙︰「五千兩!」
坊市里熱鬧極了。
這幾日最為人頭涌動的地方,莫過于開了賭盤的鋪面。
「下注了!下注了!」掌櫃的親自下海吆喝,「賭兩日內常太傅府的大公子會不會去長公主府給碧青郡主提親了喂!」
「常大公子那可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為人正直,樂善好施,」路人甲信手拈來道,「會去迎娶碧青郡主?」
路人乙掩嘴笑︰「常大公子今年十八還是十九歲,可比碧青郡主還小呢!你覺得可能嗎?」
「且不說這些個,」路人丙壓低聲音,「碧青郡主那可是成過親的!常大公子怎麼可能……」
「且不說成過親,」路人丁聲音更低了,「碧青郡主那可是……」路人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常大公子就不怕性命不保?」
「所以當然買常大公子不會去提親了!」路人甲乙丙丁同時點頭,「賠率是低了點,但至少有保障呀!」
消息傳得飛快,各府的下人在坊市中往來一趟,便把消息紛紛帶回了府里。
常兮書和常兮語身在高門內宅雖說沒听到風聲,太傅府前院的主人們卻是很快就听說了這讓人震驚的賭局。
常太傅和常老夫人面沉如水,看著邁步進來後就跪下的常益德。
老倆口對視一眼,心中惴惴。
這孫子該不會真開口要去求娶碧青郡主吧?
雖說他們素來通達開明,但孫子若是提出這麼個要求,他們可是會非常非常為難的。
碧青郡主名聲不好,可不是眾口鑠金的結果,據他們調查了解,那是真的人品不行。
常府的媳婦,不求高門貴第,但至少要品行高潔。
常益德一進門就跪倒在地不做聲,可把老倆口給緊張得氣都提在了嗓子眼。
「祖父,祖母,」常益思索許久,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太師椅上的祖父祖母,「孫兒有個請求。」
常太傅手一抖,忙撫上長長的胡須︰「益德,且說說看。」
回望一臉緊張的祖父,常益咬咬牙︰「孫兒想向褚知章大人學習,能否請祖父舉薦一二?」
不是求娶碧青郡主?
常太傅揉了揉耳朵,松了口氣之余,隨即又震驚了。
「你說誰?褚知章?」
「正是。」常益抬起頭,目光懇切。
常太傅蹭地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捋著胡子問道︰「祖父記得你曾說過褚知章大人太善鑽營……」
常益滿面通紅︰「祖父,那是孫兒太過淺薄。」
「祖父當年曾教誨孫兒,褚大人是忠臣,所謂的鑽營和心術都是為國為民,孫兒太自以為是沒听進去。」
他愈發羞愧,「而今想來,是孫兒的不是。」
「孫兒想向褚大人學習為官之道,還請祖父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