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錯了!」小果嘆道,「太子妃是有心饒過你們,可,你們犯下的錯誤,已事關皇家威嚴,不容她輕饒!倒是你們自己,如果再把此事細節講明,一旦能證明責任不全在你們身上,興許能給太子妃一個借口,從輕發落你們!」
小果側身一擋,遮住老嬤嬤威脅的目光,輕聲誘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最是公正聖明,事關九族身家,你們有何不能說的?」
兩個小丫鬟渾身一震,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決然。
其中一個小丫鬟,道︰「殿下,太子妃明察!是施側妃自己言,要穿這大紅衣裙,我等只是奉命而為,並無懷恨設計之說!」
「該死的小蹄子,側妃待你們不薄,你竟滿口胡謅誣陷于她!」老嬤嬤隔著小果,厲聲喝道。
「這嬤嬤說衣裙是你們故意拿來陷害側妃的,听你之意,這衣裙又是側妃自個原有的,哎呀真是難辨很假,不知哪一方在扯謊啊?」小果雙手扶額,苦惱道。
「碧雲所言均是事實!」另一個小丫鬟心一橫,也道,「側妃早間便做了這衣裙,不時偷偷在院中穿著,言等太子妃一過世,便光明正大穿了出去。此次,听聞貴賓來臨,她受清月的鼓動,便直接穿了過來!我等只是下等丫鬟,每月不過三五吊銅板,窮盡一生又怎能買的起這等金絲細紗?」
「你們這些小蹄子死到臨頭,還想含血噴人!你們既買不起,便是受人指使了!這般犯了大錯不知悔改,老奴與你們拼了!」那嬤嬤一把扯開小果,雙手如鉗,死死扣住兩個小丫鬟脖間。
眼看兩個小丫鬟,直翻白眼,便要斷氣。
突然脖間一松,老嬤嬤被人直直丟了出去,「撲通」一聲跌落在牆角,暈死了過去。
暖兒拍手冷哼道︰「竟然用你的髒手,踫我師父,簡直是找死!」
「蘇嬤嬤!」施側妃見嬤嬤軟成一攤,不知生死,驚呼道。
突然,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扭頭便見姬如風雙眼噴火,宛如地獄修羅,狠狠盯著她。
「你說,太子妃一過世,你變能穿上這衣衫?」
「不,夫君,你莫要听這兩個小蹄子亂說,她們是為了月兌罪,污蔑于我的!」施側妃爭辯道。
「殿下明鑒,我們絕無半句謊言!」一個小丫鬟急忙道。
「同顏色的衣裙,施側妃衣櫃還有許多套,殿下若不相信,去一查便知真假!」另一個小丫鬟也道。
「夫君∼你 ,你寧可相信這些下人的胡言亂語,也不肯相信微微嗎?」施側妃心急之下,爬到姬如風腳下,扯住他的衣擺,聲淚俱下道。
「施側妃,眼下若想證明你的清白,只能讓姬兄去你的院子,搜上一搜了!所謂清者自清,如此一來,不但能堵住悠悠眾口,也能澄清你的冤屈呀!」小果假意勸道。
姬如風沉著臉,點頭道︰「小果妹子所言極是!」
他起身走到那兩個小丫鬟面前,道︰「你們兩個在前面帶路,若能找出你們所說的那些衣群,今日便饒了你們一命,倘若不能」
他眼神一寒,「便帶著九族之人,一起謝罪吧!」
兩個小丫鬟面色如土,連忙領命。
姬如風派了幾個心月復婆子,為公平起見,又從若雨和施側妃身邊各選了兩個丫鬟,一同前去。
一行人一離開,氣氛便沉默了下來。
小果和暖兒坐回原處,若雨垂眼不語,姬如風臉上時陰時晴不定,其他幾人皆默默相對,就連施側妃也止了哭泣,坐地一動不動,垂首不知在想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自連廊盡頭傳來。
眾人皆抬頭向外門望去,隨著腳步聲的接近,一群嬤嬤丫鬟摧著兩個滿臉血跡的丫鬟,走了進來,臉色均是惶恐不安。
姬如風沉聲道︰「如何?」
一個老嬤嬤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姬如風臉色大變,厲聲道︰「當真?」
老嬤嬤點點頭︰「老奴一行人,十幾雙眼楮盯著,旁人作假不得!」
施側妃早已料到結果,也已想好應對之策,她雙目含淚,微微昂頭,道︰「夫君,這些衣衫是……」
然而,不待她開始表演,掌風襲來,隨著臉上刺心的劇痛,她身軀猶如斷線風箏一般,向著遠處飛去,剛好落到蘇嬤嬤身上。
蘇嬤嬤被當成了肉墊,「哎呦」一聲,反而醒轉了過來。
「小姐,您怎麼壓在老奴身上,發生了什麼事?」蘇嬤嬤看清坐在她身上的人,忍痛驚訝道。
施側妃不顧回答她,仍一手捂腮,不可置信地望著姬如風︰「夫君,你,你竟然打我?」
「莫再喚我夫君!」姬如風額頭青筋乍現,怒極反笑道,「這聲‘夫君’,我可當不起!」
蘇嬤嬤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也猜到情況不妙。
她艱難地反手抱施側妃到一旁,爬身起來,這才注意到施側妃右側臉頰,高高紅腫了起來,不禁急道︰「小姐,您的臉是怎麼了?」
她想到方才的兩人的對話,對姬如風陰沉道︰「殿下,側妃現在可懷了龍種 ,您有何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不可?」
這蘇嬤嬤本是一個下人,卻依仗有權勢滔天的國師撐腰,一急之下頂撞起主子,甚至隱隱含有威脅之意。
「龍種??」姬如風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冷笑道,「她是懷了身孕,可這孩子是不是龍種,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曉!」
他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
小果望了一眼,方才隨著一起去搜查的秋桃,後者偷偷朝她眨眨眼楮,點點頭。
施側妃臉上血色全無,她睜大眼楮,結結巴巴道︰「殿,殿下,您,您說什麼?」
「殿下,您可冤枉了小姐!她自始至終只有殿下,您不相信她便罷了,怎能這般作踐她?」蘇嬤嬤心底慌忙,放聲哭喊道。
施側妃經她這一嗓子,回了過神,也哭道︰「嬤嬤,定是有人眼紅殿下偏疼我,才會這麼挑撥是非!殿下既不信我,我活著又有甚樂趣?不如,趁著現在還算體面,帶著這可憐的孩兒,一並死了算了!」
她邊偷偷使了個眼色給蘇嬤嬤,邊哭著便欲朝牆上撞去。
蘇嬤嬤早有準備,見她稍動便已一把拉住,道︰「我的好小姐,你可千萬別犯傻!你若這般去了,還不白白便宜了那起子小人,如了人家的意!殿下得知真相吼,又當如何自處?」
姬如風見她們主僕二人,還在一唱一和演戲,試圖混淆是非,含影射沙抹黑若雨,氣急攻心,早把家丑不可外揚丟在了腦後。
他一步步逼近兩人,睚眥目裂道︰「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好!好!你既然不想與自己留些顏面,我便遂了你意!」
他忽地把手朝後一伸,厲聲道︰「周嬤嬤,把搜到的東西拿過來!」
周嬤嬤手捧一疊錦布,走了過去。
姬如風抓過來,向著施側妃頭上擲去︰「貝戔人!看看你做的好事!」
錦布在空中散開,竟然幾條男子的貼身衣物!
施側妃不可置信地扯下頭上的衣物,顫抖著身軀,道︰「殿下,冤枉啊!有人陷害我!」
姬如風看也不看她,怒氣沖沖,甩袖坐回原處。
他面色鐵青氣息紊亂,眼中變幻莫測,似乎在努力平復心情,保持頭腦的清醒。
小果早就得知,這施側妃為人歹毒,娘家實力龐大,其父大權在握,猜到若姬如風冷靜下來,為權勢利益著想,多半會輕饒了她!
經過此事,她已對若雨等人起疑心,日後若雨和秋桃犯在她手上,恐怕唯有死路一條!
果然,姬如風漸漸恢復了理智,他長嘆一聲,轉首問若雨道︰「太子妃,對此事有何看法?」
若雨淡淡一笑,道︰「殿下心中已有了主意,又何必問若雨?」
姬如風見她不似往常那般,順著他意,臉上閃過一抹難堪,他模模鼻子,尷尬笑了笑。
蘇嬤嬤在一旁暗暗打量眾人神情,見姬如風口氣已松,顯然已打算放過施側妃,苦于沒有台階,老眼一垂,計上心頭。
她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若雨重重磕了幾個頭,口中道︰「老奴斗膽,懇求太子妃替側妃美言幾句。這般相同的遭遇,您之前也曾經歷過,當知有口難言的滋味!側妃一直視您為親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先想到的便是您!這次逢此大難,還請您拉她一把,也不負她一直愛您敬您之心哪!」
蘇嬤嬤此計當真狠辣,一面提醒姬如風,要一碗水端平,當初既然沒有責罰太子妃,這次也不能處置施側妃;另一方面,又用道德綁架若雨,如向太子不求情饒了施側妃,便是薄情寡情,不值得人擁戴依仗,寒了身邊人的心!
不過,今日的若雨顯然不同于往常,她對蘇嬤嬤的話,听而未聞,仍是雙唇緊抿一聲不吭,冷眼看著這一切。
姬如風也看出若雨的異常,他以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一聲,輕聲道︰「微微,地上涼,你先起來吧!」
施側妃聞言蒙地抬起頭,淚如雨下,她一手扶腰,欠身道︰「微微謝殿**諒!只是,殿下不相信妾的清白,妾便是有罪之身,怎能……」
姬如風走近扶她起來,嘆道︰「身為太子內人,苦了你們!我自是相信的!」
他言下之意,是認定施側妃如若雨一般是清白的,這兩次均是有人記恨太子府,故意設下的圈套抹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