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疾風一拂,一個下僕打扮的人行色匆匆地踏入門檻。
這個是太師府的幫佣,看著他慌張的樣子,難不成太師府出了什麼事?
「大事不好了,公子,」那人神色慌亂,竟「撲 」一聲往前一跪,「出大事了!」
自家府中的小僕如此失態,倒是讓軒轅梓墨頓時顏面掃地。他氣急敗壞,要得手的時候卻被他來打擾,而且還是自己府中的人,更讓心中之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混賬!如此不知尊卑大小,見了三王殿下也不叩拜!」自古上梁不正下梁歪,軒轅梓墨指桑罵槐,放口破罵起來。
听了軒轅梓墨的訓斥,那人眼神更加慌亂起來,竟哆嗦地跪下,腦袋如搗蒜,「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竟沖撞了殿下與王妃,多有得罪,該死!還望殿下與王妃大人不計小人過,息怒!」
「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軒轅梓墨原形畢露,此人攪了局,他更加氣惱,欲抽出佩劍。
情急之下,那小廝更加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陡然,一聲驚天的呵斥聲,「軒轅梓墨,這是三王府,還輪不到你在這里撒潑發野!」
奉之身邊的翠素竟叉腰單手直指了過來,杏目圓瞪,氣場十足。
「唉,這是干什麼?」奉之輕輕一聲咳嗽,與翠素微微一個眼神交流,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溫和地勸了起來,「這個小僕看似氣喘吁吁,想必長公子家府里有急事有待處理,他肯定是護主心切,才會如此目無尊卑,你又何必動怒?」
「是,是,是,」軒轅梓墨已然沒了借口,在三王府的地盤上,自己也不敢太過于招搖,他們本來就是來滋生事端的,現在卻被自家的小僕攪得沒了興致,顏面盡損,此時的軒轅梓墨的臉上被硬生生擠現出了難得的尷尬。「恕在下魯莽,教導自家小僕無方,讓殿下與王妃見笑了。」
奉之只是一眼帶過,不願在軒轅梓墨身上停留半刻,眼神倒是干脆地落在了那小僕身上,柔聲安慰道,「你且不要怕,站起回話,有什麼事本王為你做主,休要慌張。」
「是,多謝三王殿下。」那小僕回過元神來,慢慢地站起來。
有奉之做主,其他人都不敢再多加言語,屋內的氣氛倒是稍稍緩和了許多
「有何事讓你如此驚慌?且慢慢道來。」奉之抿了口茶,又把眸子睇向了堂前低著頭的小僕。
「啟稟三殿下,是,是太師府走水了!」那人終于在畏畏縮縮中吐出了要說的話。
「什麼?走水了?」陡然之間,軒轅梓墨的眼瞳迅速由小變大,臉色也「唰」地一下編的蒼白,青紫交錯,甚是嚇人。
沒想到好好的太師府會忽然著火,這倒是讓其他的人也吃了一驚。
……
「什麼是走水?」宮邸官府里用來避嫌的詞匯,自然是莫水柔所不懂的。
「就是著火了。」男子冷然地拋出一句,可是嘴角邊卻露出一絲心知肚明的笑容,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太好了,」隨即,莫水柔的臉上也泛起幸災樂禍的表情,這也讓男子直搖了搖頭。可是她卻毫不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瞬間手舞足蹈起來,「太師府著火了,真是太好了。呵呵!」
「這對我們應該很有利,」男子思維迅速,想到了下一步,「這倒是會讓那幫人方寸大亂了。」
果不其然,在另一邊,軒轅梓墨他們早已手腳大亂,自家老窩被燒,哪還顧得了什麼「燻香治疾」
啊,太師府里那麼多金銀財寶,名書字畫,一旦化為烏有,自己一夜之間淪為過街老鼠,這豈不是成為笑話!
「在下家府出事,先告退了!」軒轅梓墨扯拽著那歐陽佐直沖大門,行動早已慌亂不堪,差點忘了禮數。
而歐陽佐自是人單力薄,沒有軒轅梓墨撐腰,他也不敢擅自胡來,于是只好跟著他的主子後面,夾著尾巴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長公子留步,」聰明的翠素倒是最後將了軒轅梓墨一軍,又把他順帶嘲笑了一番,「那長公子可以向聖上如實稟明啊。」
這個時候說出此話,翠素不愧是用了一個高招。
「自是如此,自是如此。」一心想著自家財寶的軒轅梓墨,面露難色,想想此局已定,多說無益,只能打斷牙齒往肚里吞,「那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在下先行告退。」
奉之一個眼神,翠素立刻領悟,「長公子好走,那就不送了。」
看著軒轅梓墨與歐陽佐狼狽離去的身影,奉之與翠素終于輕輕松了一口氣
……
此局,太師府敗得徹徹底底,倉皇而逃,空手而歸。
而此時,有一點卻很是奇怪,那傳告消息的小僕卻沒有跟隨他的主人離去,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好像不願挪動步子,又好像在等著什麼人。
「你為什麼不走?」嘴快的翠素把話月兌口而出,用怪異的眼神望著他。
奉之也覺得奇怪起來,眉頭微皺地看著那個小僕。
「因為他是我海納堂的人!」石壁後,男子迅速一個轉身,閃出正面,臉上卻賦予淺淺的微笑。
海納堂?他是海納堂的人嗎?那他怎麼會在太師府里為僕呢?
莫水柔也跟了出來,听了男子的話,卻更加糊涂了。
只見那小僕忽然一改剛剛的失魂落魄,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即刻浮現在臉上,再次慎重地向堂上的奉之拱手作揖,「草民向三殿下與三王妃請安,望三殿下金體安康!」
音色怎麼這麼耳熟?他到底是誰?
奉之與翠素見此情景,心里的石頭也放了下來,忽然,似乎轉念一想,發現其中端倪,于是緊接著他們又異口同聲地道,「那是為什麼卻是如此裝扮?」
此時,站在「小僕」身邊的少卿只是笑而不語,看他的表情早就知道這其中的奧秘。
在奉之與翠素的驚訝中,只見那「小僕」站了起來,微微一笑,竟一手拉起臉頰的一邊,緩緩地把「面皮」揭了下來, 一張俊俏玲瓏的帥氣面容瞬間映入了大家的眼簾。
浮然!這人竟是浮然!
除了少卿,眾人皆為驚愕
「這位英雄好漢,看不出海納堂竟有如此智勇雙全之人,在這個危機關頭能助本王逢凶化吉,何需多禮,快快平身。」奉之喜悅之色溢于言表,走了過來,抬手把浮然扶了起來。
瞬間房間的氣氛更加柔和了許多
「你怎麼來了?」莫水柔見到浮然來了,更加喜出望外,快步沖到了他的面前。
「小家伙,這關鍵的時候,此時你浮然哥哥不來,又待何時?」剛卸下偽裝的浮然很快就顯露出幽默調侃的本性。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三王府有難?」莫水柔一句接一句地問道。
「這多虧了少卿的安排。」浮然表情坦然,倒是把功勞全推給了少卿,「少卿派我去盯著太師府的一舉一動,可是我剛到太師府,卻發現他們竟帶著歐陽佐準備動身前往三王府,心想
大事不好,也許你們有難,可又一時來不及來通知你們了,情緊之下,只好想到了這一招。」
這一招,喬裝打扮,只身潛入,這倒是浮然的拿手絕活。
「少俠這計果然是妙計!」奉之也不由地伸出大拇指。
「三殿下見笑了。」浮然倒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浮然可沒有那麼聰慧。呵呵!」
「不過少俠的易容術如此精湛絕倫,可是讓本王與王妃這深在王府的人著實開了眼界。」奉之與翠素雙目相視,也笑著連連稱贊。
「這種雕蟲小技也不算什麼,無非是小戲耍罷了,若是三殿下與王妃喜歡,有時間我還給你們表演更絕妙的!」這個浮然,倒又開始飄飄然起來了。
「是啊,他還可以男女之間易容呢?上次還把我扮成男子了呢。」莫水柔也乘機為浮然附和應承了一句。
「那可甚好!」奉之與翠素倒很高興。
「放肆!」只見少卿竟一聲重呵,目光犀利地睇向浮然與莫水柔,「你們兩個在三殿下與三王妃面前怎敢如此無理!這個又不是街頭賣藝,哪有什麼可以用來炫耀!」
也對,浮然也覺得自己太得意了,只好露出慚愧的一笑,莫水柔也吐納著舌頭,知道錯了,于是低下頭不敢再講話了。
「二兄這是干什麼啊,可不要嚇著他們了,本王倒是覺得浮然少俠可是幽默機智的少有人才,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啊!」奉之倒是不已為然,微笑著阻攔著少卿對這兩個「調皮鬼」的訓斥。
「是啊,二兄可不要嚇著了我的家妹了,人家可是女孩子啊,受不了這般的驚嚇。」站在奉之身邊的翠素也夫唱婦隨,幫著自己的夫君說話。
「罷了,罷了,」男子只好搖頭,無可奈何地苦笑著,「這兩個‘調皮鬼’可是在這里丟人現眼了,讓你們見笑了。」
……
「什麼?家妹?」浮然倒是不知道前面事情的原委,瞪大著眼楮扭頭望向莫水柔,「你這小家伙什麼時候變成王妃的家妹了?」
「不要你管!這可是個我與王妃之間的秘密!」莫水柔耍了個小小的聰明,便躲到翠素王妃身邊害羞地扭捏起來,「她是我的家姐!」
「是,是,是,」翠素也護起莫水柔來,好像姐姐心疼自己的妹妹一樣,「她就是我的家妹了。呵呵」
「這是怎麼回事?」浮然腦子一瞬間全是漿糊,只好向身邊的少卿「求救」,「這小家伙怎麼就成了王妃的妹妹?快告訴我。」
男子笑笑,也賣了個關子,「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浮然見大家都在笑著,也只好撅起個嘴,像個頑童一樣也笑了起來。
……
「可是怎麼會這麼巧?」陡然之間,莫水柔想到了那場恰如時候的大火,不由感到奇怪,望向浮然,「為什麼你知道那個太師府著火的消息?」
這場大火這麼湊巧在這個時辰在太師府里燒了起來,更是讓軒轅梓墨頓時手足無措,立刻亂了比陣腳,而且這場火的時間與地間都來得這麼及時,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此時,屋內所有的人都已然心有靈犀,早已領會到了這個妙計的來龍去脈,只有莫水柔還不明事理,愣愣地杵在了那里。
這場大火到底是出于誰的手呢?又是誰會有如此的膽量敢縱火于當朝太師府呢?
此時的浮然竟狡捷地一笑,神態難以猜忌,接著道出一句,「難不成你還真認為這是天神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