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著四周,沒有任何退縮之意,眸子再次越過一絲鋒銳,「不勞您貴手了」然後往後單臂一指那萬丈懸崖,又一次坦然一笑,「這個,我自己來」
在眾人的驚異愕然下,男子沒有一絲多想,轉身一躍,那樣地干脆利落,瞬間墜入深淵,沒有蹤影。
「小子,竟自已跳下見去了。」軒轅梓墨迅急步沖到崖前,向下望去,底下是黑洞洞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哈哈」眾人也隨著軒轅梓墨發出惡心的邪笑,此起彼伏,在山谷中放肆回蕩。
軒轅梓墨似乎覺得早已得手,「沒想到這麼容易!」
那人听出了軒轅梓墨的意思,果斷大呵一句,「恭迎少主回府!」
于是這個隊伍隨即收起兵器,稀稀落落從原路退了下去。
而此時,只有一個人,全程看到了這個過程,嘴上已被她自己咬出了道道血跡,眼楮已然布滿血絲,她的心如刀割,臉上都是不盡的淚水。
少卿掉入懸崖了!
莫水柔已經痛不欲生,連跑帶爬地沖到了少卿跳下去的地方,重重跪了下來,往下探頭,卻根本看不見任何一個人影!
難不成就與他生死兩茫茫了?
瞬間,她重重起誓如果他不在人世!自己也決不苟且偷生!
夜色冥茫,莫水柔極盡找尋著下山的路,發現只在旁側只有陰萌萌的一條暗道,干枝密布,她沖了進去,沿路狂奔著
下去的是難走的山路而且泥濘坑窪,此刻,莫水柔的心里只少卿。
山下全都是戈壁青苔,碎石遍地,沒有少卿的蹤影,陡然抬頭望向少卿跳崖的地方,才發現從下面往上看,莫水柔心里不由一緊,少卿難不成,性命難保?
「不,少卿,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來了!」在危機時候,希望這樣的語句能給自己勇氣,也給少卿勇氣。
河流湍急,卻是順流直下的趨勢,如果有人從上面掉下來,應該會被沖入下流。
如果不快點,不知少卿會被漂到什麼地方
……
果然,下流的巡回處,依稀有個人影,俯身趴在了河旁邊,任憑湍急的河水在他的身邊不停地流過,身上的錦裳已被血水浸濕。
沒錯!就是他!
這是莫水柔的第一個反應,這個想法來的如此迅速, 「少卿!」莫水柔不顧一切奔跑著沖入水里,大聲呼喊著,濺上一身的水花,已然分辨不出臉上是污濁的泥水還是自己的淚珠。
她的裙衫都已濕透,然後一記重重的「 」一跪,水花四起,兩手緊緊摟住沉溺在水中的男子,幾近聲嘶力竭,「少卿你醒醒你醒醒!」
懷中的男子面色蒼白,紫紺無聲,掉下時被稜石峭壁刮爛的衣襟上除了塵土就是血痂,莫水柔使出全身的勁把他拖上岸,顫抖著用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泥污,極盡哆嗦地哀求著,「你不要嚇我,醒醒!」
男子依然無語,干枯月兌皮的嘴唇卻模索著抖動,莫水柔似乎感覺到他想說些什麼,把耳朵急忙貼了過來,「少卿,你想說什麼?我在這里,我在听」
忽然,莫水柔徹底愣了,昏迷的男子口中分明只吐著幾個字︰「丫頭快跑別管我!」
在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候,男子竟然還是在想著她,莫水柔熱淚盈眶,完全不能自己。
旁邊都是陡峭,碎石堆積的山洞,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木頭可以當火源,而且這里離水源這麼近,也不容易生火。她抱著沒有一絲溫暖的少卿,真不知如何是好。
「少卿,你一定要支撐住。」在關健的時候,也許把他月兌離河邊,會讓他感覺好一點。
少卿全身如此冰冷,莫水柔深知如果人長時間沒有溫度可以支持,也會命在旦夕。
莫水柔發現旁邊有個小小的山洞,雖不大,但也可以用于藏身之所。于是她用雙手挽住男子的腋臂,往後用勁拖拉著,一步一步,一個接一個躑躅,砥礪前行。
但是人在生理本能到達極限的時候,再身體健壯的男子也許都扛不過這一關。莫水柔把男子抱在懷里,可男子卻還在瑟瑟發抖,面色已然開始發烏,明顯他的體溫已降至最低,她反復為他搓著手臂,希望為他快速清醒,可是這兩個全身都濕漉漉的人,隔著衣服顯然是無法傳遞溫度的。
莫水柔急切地望著懷中的男子,自己為何這麼沒有,少卿為自己屹然跳崖,而自己卻讓他恢復體溫這樣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
忽然,一絲念頭快速地閃過莫水柔的腦子里,于此同時,也讓她的臉頰上同時也泛起一絲少女的羞澀紅潤。但為了救他,再不得已也只能這樣做,時間如此緊迫,無從選擇
莫水柔微微端坐起來,兩手從肩上為自己褪去外套,僅剩內裳,用外裳把身上的殘留水漬擦去,又輕輕解開快要昏迷的男子的腰帶,她做的每一步,都告誡自己不能停頓,解開男子最後一件衣裳的時候,男子的胸肌健碩而起伏,莫水柔頃刻羞紅了臉
這是莫水柔第一次發此貼切地與男子身體接觸,卻並不是周公之禮,而是為了救她自己最愛的男人
她倒在了男子的懷里,緊緊地摟住了他,溫度似乎迅速傳到了男子的身體里,這一招果然有效,他的面容慢慢紅潤了一點,呼吸也均勻了一些。
莫水柔不敢撒手,她緊緊地摟住了他,只要給他足夠的溫暖
迷迷糊糊之中,莫水柔感到不知是一陣強烈的困意來襲,也是疲勞過度,自己竟也混沌地睡了過去
……
「醒醒丫頭」
朦朧之間,耳邊傳來一聲聲男性磁性而溫柔的呼喚,莫水柔睜開眼楮,正好對上男子明銳的眸,清晰而透徹,他們第一次貼得如此親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炙熱的呼吸
少女的特質讓莫水柔面色桃紅,自己幾近半luo地趟在這個男子的懷
里,他的胸膛是如此寬廣與溫暖
「少卿」莫水柔發現這不是夢,眼前的男子已然醒來,正對她笑著,他的笑容是這樣熟悉,這樣醉人
「少卿,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莫水柔緊緊地撲入男子的懷里,不願撒手。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男子強忍著傷痛,但胸月復與背部的傷口卻在隱隱作痛,他的眉宇微微一皺,有些面露難色,「不要太擔心我了」
「你一身的傷,傷得這樣重!」莫水柔已然萬分焦急,極盡哭泣。「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沒事,」男子淺然一笑,把這樣危機生命的行為說得如此微不足道,「我這不是好好的?」
莫水柔只能一個勁地質問,「你知不知道,幸虧這懸崖下面有河流,才為你擋了一劫!」
「現在的我完好無損,手是手,腳是腳,又沒有缺了哪個部分,」男子倒是對自己的傷勢全然不顧,「何須如此擔憂」
「你怎麼這麼傻,那樣高的懸崖,你也敢跳下來」莫水柔碎碎叨叨的埋怨。「呵呵」男子早已習以為常,沒有半絲怨恨,「傻丫頭,他們不得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當時已然沒有退路,只有跳下了。」
「你這樣的負出,代價太大了。」莫水柔淚如雨下, 「你可知道,這樣做也許連命也都沒有了!」
「那又怎樣,」男子坦然一笑,眼神里閃過萬般堅定,用手輕輕一抹她的淚水, 「只要你能平安無事,這點小苦小難又算得了什麼!」
這樣只身跳入深淵、接近死亡的舉動,在男子的口里竟這樣輕描淡寫,甚至不足掛齒,為了莫水柔,顯然男子願意付諸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你不許這樣,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你叫我可怎麼辦?」莫水柔用雙手放肆地搖晃著男子。
「我當時就是想到了你,才會毫無忌怠地跳了下去!」男子眼神鎮定, 「這是唯一救你的辦法!」
莫水柔心里百感交集,推攘著男子,「你以後可再也不許這樣自作主張了!」
男子看著莫水柔,只笑而不語,任由她這樣,也不反應。
可是接下來的一切,卻發生的這樣避之不及,出乎二人的意料
陡然,男子那遮掩面容的面具,竟在這個時候,腦後的系帶「吱啦」一聲斷裂,重重地掉在了地上,發生清脆的一記落地聲。
男子下意思立即用手遮住了臉頰,後蹭了幾步,站定了才抬起頭。
但是,莫水柔清楚清楚地看到了
眼前男子的面容竟與那個人一模一樣!
好長的時間,兩人皆無語,時間就如靜止了一樣,卻這樣地讓人難受煎熬
莫水柔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似乎驚訝到無法呼吸,感覺不寒而栗,魂魄就像被抽走了一樣,哆嗦地伸出手指向他,「你竟然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