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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久等之敵

與此同時,鷂歌院里卻是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氣哼哼的闖進了院子,正在外頭喧嚷。

玄嵋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一卷兵書,字跡朝里的擱下,這才去開了屋門。

她臉上帶了點不情願,嫌道︰「錢夫人怎又來了我院子里,我早些時候不是說過嗎,夫人你身份尷尬,無事還是少走動的好,若是有事,也要提前遞了帖子進來。」

玄嵋說話間,就快步過來了個圓臉玲瓏的丫鬟,急的鬢角潮濕,忙跟玄嵋請罪。

「小姐,錢夫人非要進來,奴婢一時反應不及沒能攔住人,求小姐降罪!」

今日輪值守正屋門的,是丫鬟紫葉,她在四個貼身丫鬟里性子最醇厚些,因此沒能將錢氏攔在院外,也算是在玄嵋的意料之中,她並不苛責,了然的點了頭示意紫葉起來。

「我怎麼不知,王府有這好大的規矩呢?可算是讓二姑娘耍盡了威風啊!」錢氏見此,陰測測的說。

玄嵋本身子矮小,比錢氏要矮上許多,但因一個站在台階上,一個在院子中,玄嵋就得以居高臨下的跟她說話。

她頓了頓,嘻嘻笑著極為贊同似的頜首,「多虧了錢夫人配合,我才有機會逞威風呢。」

但凡是個閨秀,最怕的應當就是說她任性厲害的名聲,是以錢氏才上來,就先給玄嵋難堪,誰知玄嵋絲毫不懼,言語間竟還頗為引以為榮一般。

俗話說「狠得怕橫的」,玄嵋這反應惹得錢氏怔住,一下被打亂了節奏,險些要忘了來意。

見玄嵋笑笑,已然是吩咐了人「請」她出去,錢氏才忙慌張起來,她恨恨的威脅道︰「那日三皇子殿下見王爺時,你分明是在場的,我勸你最好跟我說個清楚,三皇子殿下好好的來求親,怎轉眼的功夫,就離開了的?」

這話問的實在可笑,玄嵋本不打算理會她,聞言竟從中听出了丁點可憐。

她心里冷笑,直視錢氏說︰「錢夫人有這個功夫,逼問我一個孩童,還不如親自去問問父王。」

「你少裝傻!」錢氏咬牙道︰「我若能去問王爺,還輪得到你給我出主意?」

「夫人既然不願,那我也沒有辦法了。」玄嵋狀似無奈,「我年紀小,父王並不讓我听這些,因此剛說了沒多久,就把我趕出去了,我是一直在茶水間里喝茶吃點心的,什麼也不知情。」

錢氏自然不信玄嵋的話,她分明清楚玄嵋就是在裝傻充愣,可她卻沒有辦法,能夠從玄嵋的口中逼問出來更多。

抬頭憤憤不平的看著幾步開外,那個身姿挺拔的半大孩子,一雙眼楮里盡是天真,嘴里所言卻皆是鬼話!

婉兒被關進了家廟里,至今也不買通人跟她聯系,沒了女兒做靠山,眼看著王府上下,日益要將她當做個透明人看待。

她是急昏了頭,才會跑來找玄嵋這麼個古怪的妖怪求援,玄家的嫡系,根本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一丘之貉,見不得族里親人的好!

錢氏越想越恨,嘴上暗啐了一口,捏緊了帕子就要抽身

離開,沒等走上兩步,便被一個像是叫做芸浮的管家媽媽給攔住了去路。

她眉頭一擰,一個賤婢還敢攔主子?

「夫人走慢些,雖然我不知道三皇子殿下跟父王的談話,可我這幾日听下人說了點別的事,不怎麼重要,可畢竟和錢夫人你相關呢。」

身後玄嵋涼涼的話先一步傳來,不知是要警告她,還是通風報信。

她的語氣,和稚氣未褪的聲音不太相符,听得錢氏莫名就渾身一顫,下意識的相信了玄嵋的誠意,「和我有關?你從哪里听來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最早是守側門的婆子傳進來的。說是幾日前,有個下人打扮的年輕人,在王府周圍停留了好幾日,說是問府里的錢夫人可還在。」

玄嵋見錢氏的背影一僵,就知自己這一唬,嚇唬對了。

她回憶似的,緩緩的接著說︰「王府是什麼地方,豈是隨便由人打探的?那人就被守門婆子二話沒說給攆了出去,接連幾次,那人似乎才死了心,不再來了。」

「已經走了?」錢氏稍稍松了口氣,狐疑道。

「錢夫人可知道那人是誰嗎?」玄嵋抬眼頗為好奇的問她,「守門婆子說那個人看著好生古怪,雖是下人裝扮,衣料卻很算得上精細了,氣度也有幾分不同尋常人之處。」

「我怎會知道。」

錢氏躲閃著急忙撇清,語帶諷刺的說︰「你這話問的無禮,隨便一個下人我都得知道的話,那我成了什麼了?」

玄嵋點點頭,遲疑的有些委屈道︰「那人說他姓‘古’,請守門婆子不信的話,務必通稟錢夫人一聲,說錢夫人自會知道他是誰的,接待他的。」

「我說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改天再來。」

錢氏急急撂下這話,她臉色發白,幾乎是逃也似的,腳步匆匆從鷂歌院里消失了。

出了門,腳下因虛浮整個人就有些踉蹌,被侯在院外甬道上的貼身丫鬟湖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才算是沒有出丑。

怎麼會……

自稱姓「古」的人來找她,只會是她改嫁的夫家胡氏一族!

她新寡,就被人送回娘家,還不許再與她那才出生沒有多久的幼子接觸,這等奇恥大辱,胡家的人怎麼還糾纏不休,又來派人找她?

難道……她在胡家的那樁子事,這麼快已經敗露了?

錢氏胸口一沉,她心事不寧的反復捏著手中借力的小臂,將湖兒掐的,額角不多時便泛起一片冷汗,她強忍著疼,偷眼去看夫人,茫然的暗自猜測著。

夫人這是又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

「二小姐真是聰慧,看錢夫人臨走前,那副慌慌張張的模樣,果然是讓小姐給猜著了!」

正屋里,紫葉解氣的說著,給玄嵋添了新茶,又服侍著她用些時令水果。

玄嵋將嘴里的滿當當咽下,笑著側眼看她,不無得意的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她這是做了壞事,心里有鬼呢!」

「那小姐也是料事如神了,一下子就拿捏住了錢夫人的軟肋。」

紫葉對于自家小姐的行事,相當引以為豪,事實上不只是她,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個鷂歌院的下人,對年幼的主子,三不五時展現出出人意料的行事作風一事,展現了非同一般的接受能力。

對此玄嵋並不意外,每日刻意的耳濡目染下來,這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而就算這些,對她來說,也只是前世時,她在宮中玩剩下了的,甚至不值一提。

她所在意的,還是胡三清昨日傍晚,恰巧送來的消息。

那位素未謀面的胡家少主,她曾經因對方過于的年輕,而猶豫了許久,才同意了胡三清牽線同盟的提議,出于誠意,讓他快馬加鞭的把自己的親筆書信,送去了胡家。

路程太遠,來回的日子不免長了些,好在等她收到回信的時候,也不算耽誤了要事。

就憑那信上的內容,如果是真,那麼錢氏再無能在鎮南王府,興風作浪的可能!

她得抽出空閑,好好研究個透徹,務必一擊即中,讓錢氏無法翻身才行。

她視線剛從保管信箋的木盒上抽離,門扉就被輕輕叩響了兩下,一大早就去了正院領份例的夕絹推開門,一臉嚴重的閃身進屋。

「二小姐不好了,正院的消息,說大少爺今晚就回府了!」

「你說三少爺?」玄嵋一震,眉心就微微蹙了起來。

鎮南王府比起別家,動輒嫡庶十幾個子嗣來說,實在是少了一半還要多,嫡出只有她和姐姐二人,余下的幾個庶出,在鎮南王府這樣重視出身的世族里,存在感實在微不足道。

毫不起眼到連她這個二姐姐,甚至都不清楚還有幾個手足,姓甚名誰。

也只有路姨娘所出的玄絳,因為有些特別才被她記住,庶長子的身份,讓玄絳有幸能和王府里,其余的庶子庶女做出區分。

就連性子疏離的鎮南王,也不免對這個長子另眼相看,多少要寄予厚望。

夕絹低著頭,听自家小姐那句頗有些冷淡的「三少爺」,既不以兄弟相稱,又不順著府里出世的排行,承認三少爺的長子身份,就知道那應當是小姐的心情很差了,她心里明鏡似的,兀自對自己耳提面命起來。

「是,奴婢臨離開時,田媽媽特意叮囑奴婢的,說王爺晚上多半要辦家宴,召了府里的主子都過去,路姨娘已經忙活起來了,讓二小姐心里有個數。」

她作為王府一邊的老人,能通風報信給自己,已是極好,證明她這些日子的接觸,不算是白費,玄嵋舒展了眉目點點頭。

玄絳的回來,確實讓她有些驚訝,可也不至于手足無措。

算算日子,似乎是比前世早了三兩個月左右,可憑她的性子,對待仇人定是時刻準備于心的。

玄嵋眸光冷了冷,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她前世哭喊著不願意,卻不得不,替了玄絳從軍時的淚臉。

……對于玄絳,她可是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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