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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奪嫡序幕

通稟鎮南王消息的隨從,是與武安侯夫人同時進來的,枝兒在外頭小心的敲窗稟報道。

「二小姐,王爺那邊有消息遞過來了,可要讓人進來?」

武安侯夫人邊要听著耳邊丫鬟的回稟,邊看著玄嵋半點不猶豫的點了頭,心中微訝。

這玄二小姐是個典型深閨之中長大的姑娘家,雖是鎮南王派遣的人來,可畢竟是個外男,竟絲毫沒有扭捏遲疑之意,大大方方的就立時叫人請了人進來。

她暗點頭,就听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高瘦的年輕漢子,目不斜視的躬身給玄嵋行了禮,而後言簡意賅的報信。

「見過二小姐,小的奉王爺之命,告知二小姐一聲,聖上盛情王爺不能推拒,便陪著聖上與太後娘娘,和幾位王爺在宮中過夜一晚了,讓二小姐和田媽媽把王府打理好。」

「知道了,父王情緒可好?」玄嵋忽然問。

那隨從從善如流︰「回二小姐的話,王爺許久不見聖上,自然心情大好,這會子應當是在宮中的家宴上。」

「那你快些回去父王身邊,莫要讓父王不夠人使喚。」

「是,小的這就退下了。」隨從依舊緊低著頭,退行幾步後轉身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分心,顯然是訓練有素之極。

武安侯夫人心中一沉,轉瞬想起難怪侯爺特特派人,來跟她說今夜要留宿鎮南王府的事,想必就是因為王爺這邊的突變,而改為應付的吧。

不論如何,留宿王府若能早些見到鎮南王的話,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辦法了。

只是,受付副將挽留留下……武安侯夫人疑惑心起,侯爺他一任文官,何時和五大三粗的武夫,這般相熟了的?

「夫人,您也听到了,今日怕是見不到父王了。」玄嵋眼帶遺憾,為難的道。

耳邊卻仍然在回繞,那一句聖上盛情不能推拒的話,班師回朝的當日,就留了人不許出宮,在宮中赴宴,雖看著是極大的榮耀,可對方是千里迢迢,一路鞍馬勞頓趕回來的,這實在是有些超出往例。

除非聖上對于吩咐王爺的差事,做的讓他十分滿意,才會心滿意足到了想要立即嘉獎王爺的地步,因此留宿與喚了幾位王爺進宮,辦家宴也成為了順理成章的事。

她對此間局勢的變化,有了些懵懂微妙的清明,眼前驟然浮現出,早些時候見到穆霽的模樣,那張虛與委蛇的面龐,與看不透的雙目。

早早的開始綢繆又有何用?

可惜啊,任憑穆霽還枉自以為勝券在握,比他還要年輕不頂用的四皇弟,卻應當是在今上的扶持之下,軍功加身民心並重,在朝堂上硬生生擠出了立足之地……

玄嵋心中大致有了數,面對武安侯夫人等人時,就愈發從容不迫,言語間不慌不忙的。

比起沒著沒落的等待,只能盲目的猜測可能,現在顯然已經足夠了,武安侯夫人拍了拍自己膝上的衣料,因久坐而帶來的些微褶皺,端方的笑了道。

「即是皇命,王爺哪里能有不從的呢?只是要多叨擾王府一夜了,方才前面侯爺來話,付副將盛情難卻,留我夫婦二人……」

付副將?

這人又是哪個?玄嵋一怔,她飛快的將人同這稱謂對過一遍,卻都是有些模模糊糊的,父王軍中的副將許多,因此也就不敢敲定。

武安侯夫人這話語間的意思顯然是想留下了,對玄嵋而言自然是好,她也就不去想,究竟是誰竟跟她想到了一處,沒有放任武安侯夫婦兩個離開,竭力將人留在了府里的。

「那太好了,也不至于讓夫人白白等許久,等會子我就叫田媽媽好生安排了,您且安心住下就是了。」

武安侯夫人一笑,二人之間自然就多了些難以言喻的親近,想了想,她主動跟玄嵋話起家常。

「我們從前過往淺些,一直未能有什麼機會接觸,想必你對我家中的境況也並不了解,我自嫁給侯爺時起,侯爺就已經早早的襲了爵位,侯府沒有長輩坐鎮,因此後頭就只能任由二房鬧著分了家。」

她說著,微微垂了眼眸柔和的笑,「這本是些府內的糟心事,可我想著你雖小卻懂事,就難免想要同你吐露一番。」

玄嵋沒料到,還未等到她諄諄善誘,武安侯夫人已經如此上道,忙接話說︰「我十分敬重夫人,夫人莫要擔憂這些子細枝末節的無用事。」

「既如此,我就繼續說了。」

武安侯夫人一頓,接著說︰「長房一脈嫡出的血統,不過僅有我膝下的兩女一子,到底是人丁單薄些,侯爺性子軟和一些,又因奉了皇命,要常常出京辦差,這一來二去的時日久了,居然惹得二房失去了些忌憚和管束,才鬧出這些不像話的事。」

她沒點明話里所說的,不像話是因哪些事,玄嵋依然明白,武安侯夫人這還是擔憂鎮南王府,尤其是自己幾個姐妹,會介懷鄭二夫人的那檔子小動作了。

「夫人是侯府主母,許多時候是難免要多操勞些。」玄嵋垂了眉目,順著話道。

果然見武安侯夫人听了她理解的話,眉心微蹙,繼而才搖了搖頭說︰「你不知曉,侯爺他因精通水利一項,才被聖上點去了工部任職,也算是學以致用,得蒙聖恩不必荒廢了一身學識與能力。」

玄嵋低眉順眼的听著,口中邊應「是」,心底卻暗道一聲「終于來了」!

「雖需要頻頻出京,且時不時是要往那洪澇干旱的災地去,可侯爺堅韌倒也不懼。」她徐徐的說︰「只是此次出京,卻遇上了些讓侯爺沒有法子,也不敢有法子,自作主張去解決的難題……」

「是何事?」玄嵋頭會子听到這話,一個激靈打起精神來。

武安侯夫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又遲疑了片刻,才毫不猶豫的說。

「事關天家,侯爺不敢私自做主,因此才想要來給王爺添麻煩,請求王爺賜教一二的。」

天家!

玄嵋眉尖一跳,她將眼睫垂下,遮掩住她眸中的愕然之色。

她想過許多可能,卻不知道武安侯那邊所處的岔子,是跟皇室有關的……並且還是讓武安侯自己不敢做主,非要尋求一個更加強有力支援的秘密。

她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聯想起了前世中,武安侯在外公差之時,那個不明不白的慘遭意外。

難道武安侯就是因為撞破了這個事關重大的秘密,甚至是將這秘密給泄露了出去,才遭了人暗算,只是假意遮掩成是歹人下手的非命?

越是深思,玄嵋愈發心驚,她明明前世里對于宮中,是再為熟悉不過的,可她甚至都不需要去回憶前世時,身在宮中所見慣了,宮中貴人的那一套行為處事,只消看看眼前,就有司延棠的例子橫在前頭。

若真是如此,那麼她反而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必須步步慎重才行。

玄嵋抬眼,沒能錯過武安侯夫人眼底深處的那分憂色,可細看她的容色,又能從中清晰分明的看到堅韌不屈的痕跡。

這事,麻煩大了……

玄嵋心知就算武安侯夫人給自己透了個底,可也不過是為了萬一見不到人,能靠她的身份間接讓父王上心,想要更進一步的內情根本就不可能。

她也就不白費這個力氣,起了身笑道︰「時候不早了,我讓田媽媽吩咐小廚房擺膳,夫人也一並留下來用吧?」

她是坐的有些久了,武安侯夫人正敏銳的疑心玄嵋是否听了她的話,從中生出了些什麼不高興,有意要送客。

轉眼抬頭看看窗外,見果真天色都已經暗了許多,又想玄嵋雖聰慧過人,可也畢竟超月兌不了眼界及閱歷所帶來的極限,就放心了。

想著覺得也對,她也有半日沒有回去見侯爺,因心有牽掛,就順勢推拒了,跟著起身,「這就不必了,侯爺方才差遣人來喚過我一次,想必是有什麼事要同我商量,我就先過去前面,咱們明日再見。」

「既然如此,我便送夫人一程。」

玄嵋說著就要披上披風,被武安侯夫人按了肩復又坐下,「你留步吧。」

她帶著身邊清秀規矩的丫鬟,步履利索的就下了石階,走出十余步,在院子里沖著玄嵋旋身微微頜首,轉眼才出了鷂歌院不見。

「二小姐,可要奴婢現在傳膳?」枝兒進了門,輕巧的小聲詢問。

玄嵋搖搖頭,她重新坐下並揉了揉額角,閉著雙眸,尚顯稚女敕的聲音里,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倦意。

「不必了,直接沐浴就寢就是。」

枝兒猶豫著,絮絮叨叨的勸道︰「小姐當真不吃了?當心餓壞了身子,今日里在外頭遭遇了那麼些事,回來還要應付一群夫人小姐們,直到剛剛才送走武安侯夫人的……」

「我吃不下,何況明兒還有許多事,要養精蓄銳。」不說

「明兒還有事?」枝兒一愣,手中已經听話的幫玄嵋鋪起床來。

「是啊……」

不提其他,獨獨四皇子那麼一件,明兒個京中啊,就注定處處風起雲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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