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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教化皇帝

雖然沒有刻意的揚了聲音,可因為司延棠畢竟身懷內力的緣故,即使聲音不重也依舊平穩的傳至了馬車外,原本那喧鬧的世界,就在一瞬間凝滯了起來。

車外靜了一個瞬,繼而響起隱隱的聲,首次讓玄嵋能夠親耳听到了外面腳步的聲音。

就是他們?

憑她之前怎麼也沒能將他們的痕跡引誘出來,這一會子,自然是對司延棠直奔主題的問話,有了反應才會這般,她心想。

明確感受到了敵人的存在,司延棠那邊卻沒有半分的慌亂,繼續問說︰「你們來時,不信你們的主子沒有給你們交代明確過,還用得著在此才磨磨唧唧的商量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讓你們好好聊聊?」

他故意帶了譏諷,那稀稀疏疏的聲音,在听到這話時卻靜止了。

須臾,一道隱秘而細小的破空之聲,夾帶著風聲一並,從那空蕩的窗簾中間被擲了進來!

司延棠眼疾手快,抬手兩指一並就將那被擲進來的東西接了住,又收了力道,拿起來看。

玄嵋微蹙了眉,上前拍了他肩膀,叮囑道︰「下次不要這樣拿了,若是那玩意上面附有什麼毒,豈不是得不償失?」

對這等經營生死營生的人而言,別想著什麼心腸也不能有絲毫的放松,雖說此處用毒太過下三濫和明顯的一些,可顯然也並非無甚可能。

他現在畢竟年輕,是有和前世有許多不一樣的,自個兒就不應該總是對他那麼過于的放心,當然這並非是覺司延棠較之前世,在能力等許多方面有所退步,或是或他人變得蠢鈍了。

只是……有些東西畢竟是沒能經歷過的。

少年時期的人,怎麼能夠和全盛時期相比對呢?

司延棠听玄嵋這對他隱約有些的擔心,耳根微紅,面上就帶了些笑意,害得那往常故意冷淡了的桃花雙眸,終于恢復了本身,染出點點驚人的夭柔。

他身子的僵硬緩和許多有些松弛,將手中拿到的那片東西,在玄嵋的面前晃了晃,「你瞧,這不是沒事?」

比起反駁挑釁,更多的是些微的炫耀一般。玄嵋心中好笑。

「是什麼?信箋嗎?」玄嵋邊問,邊從他手中接過了那張信箋,司延棠並沒有不滿和阻止的意思,而是任由玄嵋將它拆開了先看。

那是一封兩指寬,通體素白的普通紙箋,上面也並沒有什麼多余字句,只是繪著一個有些奇怪的符號。

說是符號,又有些不夠嚴謹。

玄嵋瞧著,忽而覺得怎麼都有些眼熟,卻左想右想,也想不出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只看起來像是家徽或是暗符一類的,可在她漫長的印象里面,並沒有能夠搜尋出來。

眼前這個讓玄嵋茫然的答案,與之相反的卻是身邊的司延棠,他本並沒對獲悉消息很有希望,可垂眼看到那符文的一瞬間,慣常淡漠的容色卻干干淨淨的褪去了血色。

「怎麼?你認識這個

東西?」玄嵋微怔,她清楚的看到了司延棠的變化,就不得不凝重了起來,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神情,卻並非是不能夠掩飾,而是他所見到的東西,明確的出乎了他所能夠承受的範圍。

分明就是司延棠在看到這玩意後失控了,但能夠讓他如此,這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

玄嵋百思不得其解,她留意到自己對這玩意,分明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可卻無法捕捉,她心中就有了個大膽的推測。

她會覺得熟悉,這證明她什麼時候,曾經和這符文是有過接觸的,而司延棠連帶了司家的人,在京中如此冒險逗留,為求一個更加周全,和萬無一失的撤離時機。

一切都是在被天家大肆的圍追堵截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是所圖什麼?人常說皇恩蕩蕩,可天家人又為何要對一個少年人,將他逼進死角不容喘息。

玄嵋本不過是在推測,這東西或許是跟天家的人有關聯,可她心中更加清楚,對于天家而言,那符文似乎有些合不上身份,至少對于整個嫡系的穆家而言,是離不了那龍鳳的。

這麼想著,她就更加的去留意,那符文究竟代表著什麼含義,她低頭更加湊近那信箋,來回的翻看著,卻發現自己最開始所看的角度似乎有一些偏差,她試著將信箋轉動了一下,又轉動了一下,最後甚至將那信箋整個翻過來,從背面去看,腦海中隱隱的合成了一個清晰的形象。

這是白澤?

玄嵋並不能夠確定,偏頭問司延棠︰「你可有瞧出這是個什麼了沒?」

司延棠的眸色一頓,面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搖頭道了一句。

「我也不知,興許這是什麼組織專屬的符文吧。」他猜測著,抬眼對玄嵋說︰「像是什麼殺手,或是消息集中之處,甚至對于商家而言,這樣的符文都不少見,我也沒有什麼線索。」

他在隱瞞。

玄嵋幾乎是在司延棠話音剛落的同時,就篤定的下了這個結論。

她太了解司延棠了,他能夠掩飾得住表情,卻無法掩飾得住神色,他在向她說謊時的不自在,全部納入玄嵋的眼底。

尤其是他毫無意義的解釋,那一通話,成功的坐實了司延棠根本就是知道的,卻瞞過了自己的事實。

玄嵋卻根本就不想探究,明明已經有了合作,可他為什麼要騙她這等重要的線索,這其中可能的原因有太多了,她也並不在意,反正她的心中也已經有了眉目,只是要用司延棠來確認一下罷了。

當年她被迫入宮後,宮中寂寥,和穆霽之間又連點頭之交的關系還要不如,哪里是夫婦更如同仇人一般的形同陌路。

因此她自然是懶怠為他打理後宮的,履行那真正的中宮皇後的職責,協同皇帝處理諸多事宜這事本身,對玄嵋而言就是個玩笑一般。

她除了在宮外培養自己的勢力,和同昭商討正事外,就回時常的找些自己的事來做,有一陣子她曾十分喜歡研究宮中庫房里的上古古

籍,和珍惜孤本等等。

其中講到上古神獸的一篇中,讓玄嵋對這符文上的東西印象深刻了起來。

她不慌不忙的又細細的比對了一番,腦海中徹底清明就是‘白澤’,不會在有誤了!

可這白澤雖是瑞獸,但卻遠非普通的瑞獸可相提並論,玄嵋腦海中劃過許多對白澤的描述,唯有那句「白澤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天下。」反復的停留,最終牢牢地鎖在了玄嵋心底。

彈指之際,從玄嵋的額際便有了兩道細細的冷汗,蜿蜒著一點點緩慢的往下蔓延。

她身上渾身冰冷的很,向來不愛出汗的背上已經濕透,四肢發著涼,甚至迫使的她都有些微微的戰栗起來,玄嵋有些站不住,無奈之下只能略略的後退了一下,將整個身子靠在木壁上,有了這麼個依靠之地,這才緩和了許多。

悄然抬眼看向司延棠,他的臉色依舊難看至極,雙眸斜斜的落在地面上,明顯得心不在焉,另有心事佔據了他的精神。

玄嵋似乎明白司延棠為何這麼大的反應隱瞞,為何在關鍵檔口三緘其口不願多談了。

這符文上變形了的白澤,又豈是那尋常一般的顯貴人家可以用的?

莫說是市井江湖中勢力滔天的組織,就連那尊貴如同王爺公主,或是功高蓋世的將軍重臣,所能用的家徽,也不過是為彰顯那從龍之功的含義,僅此而已!

可這白澤,比起‘從龍’二字,更多的怕是……教化龍啊。

……

是何等包天的大膽,才敢將這隱隱更甚于天家一籌的燙手山芋,放在自己的身上用著,玄嵋越想越有些心慌起來,莫非是反賊?

今上在位年間,至少至今以來,天下雖無大的動蕩,可那揭竿而起的反賊也並非是未曾有過的,只是均被大獻輕易的平定了,多數不成氣候的很。

另有邊疆的游牧異族,在收成或天災時每每蠢蠢欲動,試圖進犯,可也懼于邊疆駐守的大獻兵馬兵強馬壯,不過是小規模的騷擾罷了。

如此一一算來,最為麻煩威脅的,反倒是大獻境中的土匪賊寇,每年都要差遣將領出京蕩寇……可直白點說,一群土匪怕是連白澤是何物,都不曾知曉見過,著實離譜的很。

這念頭一起,就被玄嵋自己也心覺得荒謬,給按了下來。

這些反賊,又怎會用瑞獸白澤來挑釁朝廷呢,怕更多是用那類豺狼虎豹的凶獸,可既如此,那這伙人又會是誰?

他們將這信箋投擲進來,便沒有動靜,分明就是耐心要等待他們看完的,這麼一來,邊連最開始時,她以為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刺殺,也都有了些詭異。

這分明真真實實存在的符文,究竟是來自何等的勢力,才甘願跟白澤牽扯在一起,挑釁皇權。

她幾乎要想破頭,腦海中卻終是恍恍忽忽的冒出了些模糊的身影

莫非是當年,連穆家都還未能站穩腳跟時,大獻建朝之初的……哪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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