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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劫走殿下

「可小姐,王爺那邊若是中途回來!」枝兒急道。

「相信夕絹姐姐自然能夠應付過去。」玄嵋含混過去,心里卻知道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可事急從權,若是四皇子那邊當真沒能順利進行,父王的籌謀也算是白費了,這才是重中之重。

要知道,真正在背後布置的人,不是他們區區一個鎮南王府,而是今上的旨意。

「枝兒姐姐,得煩請你現在就先回去回原樓一趟,將這事和我後面的行蹤,跟夕絹姐姐交代底。」玄嵋果斷道。

枝兒一怔,「小姐,你這是要趕奴婢回去?」

「我並非是要趕你,只是如今我們計劃有變,自然應當並非兩路,回原樓那邊還要應付父王途中回來的可能,不能斷了消息。」

玄嵋知道枝兒是想岔了,雖十萬火急,也仍耐心的跟她解釋了,才又催促道。

「我之所以讓你回去,自有我的考量,你在王府久和夕絹姐姐配合也默契些,這事還得枝兒姐姐你去說,才更加周全讓我放心;而瑚點自小跟著她娘親在市井長大,對京城各處更加熟悉些,她跟著我也更方便行事。」

她將各自的長處利弊都說明白了,枝兒也不是個不分輕重之人,瞧著玄嵋雖面上不顯情緒,可也不似在由著性子亂來,立時就添了些大戰在前的緊迫感。

她沖著玄嵋矮身行了禮,湊近瑚點飛快的叮囑了幾句,「你一定要跟緊小姐,外面人多眼雜,切莫走丟了,等到了晌午之時,一定要帶著小姐回來!」

「奴婢知道了,一定會帶著小姐平安回來!」

枝兒回頭遲疑的看了眼玄嵋,咬了牙轉身跑遠,她因了這次是只身回去報信,又不必顧及著玄嵋在,便提了裙角一路小跑。

玄嵋等她人影不見了,拉住瑚點的衣角,嚴色道︰「你身上可還有外頭用的銅板?」

「銅板?」瑚點眼底的茫然之色一閃即逝,她不愧是在外頭生活過許久的人,沒有問什麼多余的話,只是搖頭認真的說︰「出來的匆忙,奴婢身上也沒有銅板了,只是還有些碎銀,可碎銀……」

「碎銀不行,太招搖了。」

玄嵋沉吟片刻,她抬眼時余光掃在了不遠處,那輛司家靜靜停滯著的馬車上,車前室的門梁邊,那車夫正依靠著睡得酣然。

玄嵋臉上的笑容就深了些,她朝著馬車徑直過去,身邊的瑚點已經機靈的先一步脆生生開了口︰「你這車夫不要睡了,我們小姐有話想要問你。」

那車夫忽然一個激靈起了身,瞧見又是玄嵋,眼珠子來回一滾動,知道這看起來非富即貴的小丫頭,剛才跟著自家少爺進了槐房,還安然的出來了,這態度轉眼就有了變化。

他臉上帶了諂媚的笑意,邊點頭問︰「這位小小姐可是有什麼要吩咐小的的?」

玄嵋並不與他直接對話,瑚點就隱隱將人隔開了,從袖子里模出塊碎銀,往那車夫手中一拋,「外面人多眼雜,我們小姐要從這里到主干上去,煩請你送上一程。」

「這……」車夫本還在猶豫的望向槐房,手中下意識接了碎銀一瞧,笑出了滿臉的褶皺,他連連點頭,邊催促起來親自挽了門簾。

「小姐快些上車吧。」

等馬車一路過了這悠長的小巷,外面寬敞繁盛的京城主道,連帶著道路兩側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填滿了玄嵋的視線。

她捂著雙耳,對瑚點蹙了蹙眉,「怎外面這麼吵,我在巷子里時去沒怎麼听見?」

瑚點有段時間沒有見到這樣熱鬧的場合了,卻升不起興奮之意,反而眉頭緊鎖的四處警惕著,「奴婢也不知,但想著應當是那巷子幽深,就給隔開了大半吧。」

主僕兩個正說著,載著玄嵋的馬車原地挪動了幾下,就再也動彈不得,被迫夾雜在了人流之間。

「真是沒有想到,聖上的幾位皇子里面,最先出挑的不是大皇子二皇子,而是咱們四皇子啊!」僅隔著車窗,外面一老嫗的感慨聲,在嘈雜間鑽入了玄嵋的耳中。

有人頗具同感似的應和著說︰「可不是嗎,瞧著大皇子整日那麼大陣仗,恨不得給太後娘娘祝個壽都要搜刮了咱們百姓的民脂民膏,哪里比得上四皇子,竟是不聲不響的瞧瞧從了軍,若不是今日隨著鎮南王班師才顯露了軍功,哪里有人知道誰才是真正體恤百姓的皇子呢!」

「這話極有理,我擠得靠後了些,沒親眼瞧見四皇子殿下,但听人說,四皇子身上的鎧甲都恨不能染得紅得發黑了,那都是敵人的血呢。」

「誒,我就親眼瞧見了,這話可說的不假,四皇子那一身鎧甲確是血跡斑斑的!」有好事之人,聞言就湊了過來,繪聲繪色的將自己瞧見四皇子時的模樣,從頭到腳講了一遍,引得周圍人嘖嘖稱奇。

玄嵋听著听著,心底那點子焦慮,就被撫平了。

她不管旁邊的人所言,是否有添油加醋的意思,可至少這樣一來,代表著父王今日的計劃,並沒有落了空,今上和四皇子所謀求的,也算是達成了效果。

可惜……玄嵋思量間,又听了一耳朵馬車外的人,對大皇子的不滿,心中漸漸一清二楚起來。

這市井中的百姓,哪里懂得什麼分寸,可不是要將四皇子跟其他皇子對比嗎,且大皇子佔了嫡長,本就身份特殊些,在許多人眼里早成了有時無名的儲君,這會兒更是要抓著大皇子不放。

這麼一來,大皇子不論做不做出反應,都是被置于水深火熱之間,被架在火山上烤了,若是忙中出了亂,那才是真真的到了受難的時候。

憑玄嵋不論前世今生,對大皇子雖都不甚熟悉,可也正是因此,總歸還是有些局外人的同情的。

什麼都沒做,只是因為生來矚目些,就成了同父異母的兄弟,用來上位的墊腳石,也不知是不是一樁幸事了。

只是她能想到的事情,大皇子和四皇子共同的爹當今聖上,難道會預料不到嗎?

還是說,對于聖上來說,五根手指間的長短,就當真這麼懸殊,足以讓他為了其中一個兒子,早早的就動了犧牲另外一個的心思……

玄嵋心底有些發寒,正是她自認為對今上算是了解,才會在見識到對方無情一面時如此,虎毒不食子,而今上所做分明就是在縱容,甚至一手布置了如今的局面。

她暗暗的冷笑了聲,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一道

人影,難怪穆霽在皇子之間奪嫡之時,能夠那麼的坦然和漠視,她原本以為穆霽是最不像今上的人,因此才那麼的得了今上不快,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興許穆霽才是和今上最接近的人。

「小姐,他們說的什麼四皇子殿下,是怎麼回事?今天不是王爺的班師禮嗎?」瑚點听得一頭霧水,小聲的詢問玄嵋。

玄嵋搖搖頭,她歇了本來要下馬車的心思,吩咐一聲︰「讓車夫原路回去吧,就依舊從槐房那邊的巷子,回去回原樓里。」

瑚點應著探出了頭去,轉眼回來時,臉色卻有些蒼白,她帶了些惶然,「小姐,他說現在回不去了,咱們怕是被要被堵在這里了!」

玄嵋一怔,飛快得將窗簾拉開了一角,車夫所言不假,她只能看到外面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似乎還在互相的推搡著來回走動。

莫說是想要原路返回出去,找這個勢頭下去,外面人群就算是出現踩踏,也說不準了!

「這可怎麼辦,等王爺回來時,小姐還困在這里就壞了!」

最怕的卻還不是這些,這里人多手雜的,萬一有誰見到了這里的富貴,趁亂顯露歹心。

瑚點正憂慮著,玄嵋卻面色一沉,她抬了右手在後腰處那塊硬如磐石的東西上,來回不安的摩挲。

不知是不是錯覺,可方才瑚點說話時,玄嵋分明感覺到馬車左後輪的方向,似乎不知是因為擁擠,還是干脆被人動了什麼手腳,讓整個車身正一點點的,向左後方沉陷下去!

她不過猶豫片刻,將瑚點往後拉了拉,反手握緊了羊角短匕的匕柄……

鎮南王府的外院里,田媽媽正著了火似的,步履匆匆的帶著幾個丫鬟小廝,朝著王府側門的方向而去。

她腿腳麻利的動作飛快,面上卻有些肅穆,問身邊的露雨︰「可听清楚了,三皇子殿下現在是已經到側門上了?」

「是!奴婢也是听了外院守門的婆子所說,說是三皇子殿下誰都沒帶,只身一個人微服似的就登了門,那守門的婆子開始不知道是誰,還險些將人攔住盤問了,後面听說是三皇子殿下,還看了腰牌,就立時派了個守門的小廝進來通報,說是一刻都沒敢耽誤的!」

露雨口齒伶俐的說著,「那婆子本來是想要命人將三皇子殿下,先引去外院的花廳候客的,誰知殿下雖答應著,可不過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三皇子殿下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就能消失在王府的門前,頭一次來,若是亂走亂撞見了哪家的小姐,可怎麼辦!」

田媽媽被這蹊蹺荒唐的事,氣得面色難看,兩人心急間,轉眼就到了王府側門上,睹見今日守門的婆子正惶惶不安的候在那里,田媽媽剛開口訓斥了一句︰「你們怎麼做事的,弄丟了三皇子殿下,誰來向王爺交代!」

那婆子卻膝蓋一軟,險些跪了下,「回媽媽的話,老奴才知道三皇子殿下沒有不見,是那引路的小廝不敢說實話,剛被老奴逼問了出來」

「怎麼?」田媽媽一愣,升起了些不好的預感。

「是堂姑娘,她將那小廝支開,親自把三皇子殿下給‘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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