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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叔父求饒

「恕晚輩愚鈍,不懂您的意思,我確實是鎮南王府的人,可這跟令佷有什麼關系?」玄嵋略一停,滿面狐疑的問︰「還是司家或您本身,與我父王是舊時?」

這是反了客為主,逼著男子透出些底細來,玄嵋屹然不動,卻絲毫不放過他任何的色變。

不是想要扮作白臉,先將她的氣焰徹底打消了,好從玄嵋口中套出鎮南王的態度和計劃嗎?她畢竟外表看來,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再如何早慧也逃不過年紀帶來的限制,怕是想著先將人唬住,他再好言好語的,可不是就撬開了玄嵋的口。

男子的念頭,被玄嵋猜了個清清楚楚,他聞言捏著骨扇的手緊了緊。

若不跟她繞彎子,那就成了他不打自招,司家這次跟天家杠上了的事;若是順著她,怕不知何年何月,他才能探知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這小小姐還真是個難纏的丫頭。

男子正頭疼間,對面的小姑娘忽然放下了心思警惕般,沖著他露出一個活潑明媚的笑來。

「還未請教您尊姓大名?」

「司……」男子臉色僵了下,繼而道︰「司洵南。」

轉而也是心嘆,就算鎮南王是今上手中的利劍,合該是如今司家在京中最要警戒的人,可既套不出來口風,已經僵持在這,他也沒必要非得跟個玄家的小小姐攀咬。

瞧一眼身邊不動如山的司延棠,一時間竟有些還不如個孩子能沉得住氣的錯覺。

這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講究,事已至此,對著個小姑娘也沒嚇唬成,那暗地里之前自家大哥耳提面命的囑咐……司洵南過了過腦,干脆一股腦拋之腦後。

還不如按他的性子來,也省了非要板著臉吆五喝六的麻煩,他跟著就松了面色,挑眉叮嚀︰「你和延棠差不多年紀,叫我一聲」

「司家叔父?」玄嵋也沒料到,這人居然是個說變就變的,只一眨眼,就化做了現在這個言笑晏晏的人。

「叫勞什子叔父!」司洵南擰了擰眉心,不滿道︰「小小姐,你可別跟延棠那小子學岔了路,我今載不過三十有六,叔父是輩分,不得不如此受著,可旁人叫那就有些難听。」

「那我該叫你什麼?」

玄嵋听得一愣一愣,想這司洵南這樣子才算是對嘛,之前那裝出的黑面閻王不適合他。

他吧,混該是個笑面狐狸……

「司老板。」

「就依舊還是叫他司家叔父就是了。」

兩道聲音重合到了一處,司延棠淡聲,抬眼對上司洵南訝然的眸色,嘴角似乎隱約動了動。

他本應該調侃司延棠兩句,听了這話卻沉默了下來,按照司延棠的性子來說,他不該對這個小姑娘如此態度的,倒並非說是回護還是如何。

他言語間的主動開口,有時就代表了一種特殊。

鎮南王家的這個閨女,他是能夠肯定,司延棠和她彼此之間,都是第一次見到的,那他怎麼可能會如此?

司洵南將眸底些微的憂色,隨著眨動隱散了去,親自執了茶壺,給玄嵋填了一碗茶水,笑道︰「隨你的喜歡就是了,只是小小姐這個時候出來,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我父王才是班師回朝的主角,我出不出來,又與我何干?」玄嵋理所應當的將那茶水抿了一口,面對什麼人做什麼臉色,她也將那言辭間的尊稱自謙放下了,心知司洵南不會在此事上追究。

「小小姐怕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他搖了搖頭,「今日貴府上的大事,可似乎並不只是王爺的班師禮這一件吧,又正值了小小姐的生辰,你不在場會不會顯得有些,不夠尊重?」

「你怎知道我就是今日過生辰的那位玄家小姐?」

他听了玄嵋的問話,抬手一笑,「小小姐這話問的就有些無趣了,這滿京城的人,有誰不知道鎮南王府一共只有兩位嫡女,而長女已經臨近豆蔻年紀了?」

玄嵋裝模作樣的點頭,手指在精巧白皙的下頜上點了點,恍然大悟一樣。

「沒想到我們姊妹,在京城里還這麼有名……可司家叔父你,又不是京城人士,哪里來的這些了若指掌,如數家珍呢?」她笑著繼續補充,「不知道的,還以為司家對鎮南王府十分惦記似的。」

司洵南眼皮一跳,他下意識的立即抬起頭,跟玄嵋的眼楮對上。

那雙有些狹長鳳目中,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讓他心中‘咯 ’了一跳。

明明他已經主動風平浪靜了,玄家二小姐居然還會給他設套,等著他入坑,還是想著動搖了司洵南的情緒,緊接著那些細微處所流露出來的破綻,就足夠被這丫頭給盡數記在了心里。

他在一瞬間就這麼轉過了彎子來,聞言臉色更顯愉快似的,毫不知羞的大搖大擺道︰「這就不勞小小姐操心了,司家上下又有誰不知道,我司洵南就是有這麼點子喜好。」

「喜好別家的謠傳八卦?」

她沒想到司洵南反應居然這麼快,臉皮居然也這麼厚,居然還真心安理得的拿這話來搪塞自己。

司洵南將手中的骨扇一合,來回輕輕的擺了擺。

「非也非也,豢養信子探听消息,怎麼就成了小小姐口中的下九流了呢?」扇面遮住了司洵南的大半張臉,露出的那雙笑的彎彎的眼楮,里面卻滿是笑意。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不經意就小小打了一回機鋒,卻基本是誰也沒能佔到便宜。

司延棠在旁邊冷眼旁觀,他雖還是各面正在塑造的年紀,可畢竟比常人早慧突出一些,自然大略能知道,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二人,暗地里正一招一式的比劃著。

他偏頭瞧了眼玄嵋,她整個人還是帶著稚氣,可有時那頓現的,通身的凜然端凝之氣,或許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

她從開始出現時,就有許多的神秘和古怪,這一點,她在叔父在她丫鬟面前,有所隱瞞,卻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有意遮掩過。

……是因為什麼?

玄嵋並不知道,司延棠正因為她重活這事,面對他時所帶來的不穩定,而猜測著心事。

她正跟司洵南‘斗’得激烈。

玄嵋原本並不想要,在這麼早的時候,就過分的暴露出來許多,這些無形之間都是她的籌碼底氣,她不想要浪費一點一滴。

可現在,司洵南的無賴作風,反而讓玄嵋改變了想法,她先前想要知道的,關于司延棠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事情,和前世他究竟是怎麼從京城中釜底抽薪,另謀高地,就瞬間都有了機會,擺在她的面前。

心中對父王象征的愧疚了下,玄嵋本著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的原則,托了半邊臉,笑眯眯的問話。

她也不繞彎子,就仗著鎮南王的存在讓司家忌憚和猜疑,只問她想知道的話。

「司家叔父,說了這麼多,你還沒說為何要將司公子帶到這里來呢。」

她一句‘司公子’,陌生的讓司延棠連帶著司洵南兩個,都微有愣怔,司洵南回過神來,暗道一聲來了,心想這丫頭膽子這麼大果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他整了整面上如沐春風的笑,揚了眉嚇唬她︰「我帶他來,是因為他是個小子,槐房這種地方,是個小子進的,姑娘家進不得的地方。」

司洵南說完,用眼神在玄嵋臉上一瞟,示意道。

玄嵋心底暗火頓生,暗冷笑起來,她顧及著司延棠在此,以及不要打草驚蛇的本意,跟司洵南在這里迂回的繞了這麼許久的彎子,可不是讓司洵南,將她當作一個尋常聰慧的小孩子來對付的。

況且,對著深閨中的大家閨秀,說這種下流話來嚇唬她,好讓她不敢在多問,也實在是可惡至極了。

司洵南猶然不知,自己一句話間就熱鬧了玄嵋,被她給記了住,瞧見她臉色終于白了白,心里還想著,總歸是個小孩子,還不是要被自己唬住的。

忽然就听一道帶了些清冷意味的斥責聲,毫不留情的劈頭蓋臉下來。

「司洵南,你當著鎮南王府的姑娘面前,口出狂言說些污言穢語,你究竟可知罪!」

兩位司家人,俱是一怔,司洵南不想玄嵋居然是個,說翻臉就能翻臉的人,見她繃著小臉,面色冷如寒霜一般,就知道她是當真不留情面了。

他出身司家,雖不過是個商戶,可這司家又哪里是尋常的商賈之家?

他又是家中得寵的嫡子,自小腦子活絡又懂得好言好語討人歡心,因此半輩子以來,過的向來是順風順水,就算是有些波折,也不會有人就這麼的當面斥了他的面子。

就連司家的當家之人,他爹也不曾這麼對囚徒似的訓斥過他。

可偏偏誰讓對面這位小小姐,年紀輩分雖小的荒唐,看著教訓他的架勢卻像模像樣,且是個較起真來,他還真得罪冒犯不得的主呢?

咬了咬牙,司洵南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當給延棠佷子面子。

嘆一口氣,麻利的討饒道︰「求小小姐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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