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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宮中動作

屋里頭玄嵋和正在枝兒的協助下,飛快的抽走了迎枕躺好,闔了眼楮。

忽然听見外頭情況有變,竟然是太醫院里的劉太醫來了……

玄嵋是知道太醫院里頭有個劉太醫的,專管著跌打損傷一類的急癥急傷,前世里她時常用得到他;等她後頭進了宮時,才不怎麼常用得到,也就不常召見他了。

因此也知道太醫院里頭供職的太醫,上上下下沒有一個濫竽充數之輩,甚至連資質醫術平平的都少見,因是給那宮中和京里真正的貴人看病,各個自有一脈路數。

而王府里養著的這一位陳大夫,也是醫術高深不可小瞧,他從前是鎮南王隨軍的貼身軍醫,手中救死扶傷無數。

後頭是有一役,被敵軍射中了膝蓋,走路就有了些不利落,陰天下雨的也落下來病根,從此不再做那軍中的大夫,而是專供于鎮南王府里養著。

和那劉太醫師出同門,是自小的交情。

本想著若只有陳大夫,她還可能做做樣子,可既然這二位一並來了,玄嵋思念間,就干脆利落的撩開了被子。

「枝兒,你去回話,就說我已經醒了,請二位大人在明間稍等片刻。」

枝兒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揚聲說了。

那外頭一靜,接著夕娟答應下來,一陣響動後就安靜了。

「二小姐是要奴婢幫您穿好衣裳?」枝兒有些猜到玄嵋的意思。

看見玄嵋點頭,就手腳利索的幫玄嵋穿好,又在她的示意下,只是將一頭順發梳開,並不做修飾。

接著就牽著玄嵋,親自出去了。

「二位大人好,初次見面,要給二位大人添麻煩了。」

玄嵋仗著自己年紀小,那規矩也不必要太苛刻,就笑著見過陳劉二人。

她雖臉上笑著,可一張臉上蒼白的不見什麼血色,這就是受了驚嚇的表現;又听玄嵋雖聲音清脆悅耳,可那話音里頭卻實在是發虛的,這便是氣力不足。

雖還沒有號脈,可好的大夫通常都是‘望聞問切’四樣,無一不精。

玄嵋這麼一露面一出聲,陳大夫連同劉太醫的心中,就都有了數。

面前的小姑娘雖年紀還小,可畢竟是鎮南王府的嫡女,且還是陳大夫的正經主子,兩人就做不了那恃才傲物的樣子,都笑著道。

「玄二姑娘實在是禮數太過了些,你剛受了傷,還是應當好生休息著,我們二人進去號線就是了。」

玄嵋聞言笑笑,並不願意當真如此,且不說一直躺著雖看著厲害,可等真被號了脈,那嚴重程度就遮無可遮了。

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見她一個嫡小姐都親自穿著妥當出來迎客,還會讓陳大人劉太醫兩個,平日里見慣了達官貴人的人精,落個好印象。

「您二位醫術超群,手中救死扶傷無數,我一個小輩,自然應該恭敬著些。」

果然如同玄嵋所想,听她如此說了,陳劉二人也就不再堅持,反而贊了玄嵋兩句。

因他們是兩個人結伴而來,加上玄嵋畢竟還是個孩子,那些子深宅大院里頭,給女主子瞧病需要避嫌的事,就免去了許多。

夕娟取了個厚實的軟墊出來,墊在老爺椅的椅面上,給玄嵋做了。

然後將那細細的胳膊伸出來,放在方桌上,只露出一絲手腕給陳大夫號脈。

雖在場的兩位大夫,現下里是劉太醫各方面要略勝一籌,可他畢竟只是湊巧在,不像陳大夫是玄家的駐府大夫,是以還是得靠陳大夫看著。

陳大夫道一聲「得罪了」,然後就閉口不言,全神貫注起來。

他本身對鎮南王府的內院之事,不甚了解

,就連眼前這位王爺的嫡女,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雖年紀小,又是受了傷,可到底是王爺的正統血脈,那股子大氣同知禮,立時讓陳大夫心生佩服,號脈不免就從原先的十分認真,又生生的加上去了兩分。

一屋子的人,連帶著玄嵋在內,都屏息以待,就怕打擾了陳大夫號脈,卻又擔心那結論。

須臾,陳大夫舒了口氣,將他隨身攜帶的醫箱子收好,背在身上,拿了旁邊瑚點早就備好的紙墨筆硯,運筆如飛的寫著方子。

玄嵋見他寫完了,打眼在那方子上一看,卻什麼都沒有看懂,就開口訊問︰「陳大夫號的怎麼樣?我可有事?」

「噢,回二姑娘的話,若說有什麼大事,那之于二姑娘倒也是無妨!」他緩了緩,接著說︰

「二姑娘除了磕踫的左臂還後背上,有些淤血郁結,可大約半月也就能夠散去,只是二姑娘往後也應當小心一些,像是今日這種摔傷,還是該能避就避。」

玄嵋點點頭,陳大夫倒是對她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她自己最為清楚,什麼重傷,什麼驚訝,于她而言都是不存在的,畢竟這一場被錢氏甩開的意外,不過是一出順水推舟的戲而已。

可雖確實如此,但陳大夫就這麼老實的將事情回稟給玄苒,那卻是有些不妥。

玄嵋心念電轉的功夫,面上就帶了笑,只是像閑話一般的說︰

「有勞陳大夫了,我除了剛被推倒時短暫的昏厥過去,後頭醒了,也是沒有覺出太大不適,偏偏我姐姐和管事媽媽卻緊張的不行,還說要去找錢夫人討要說法……」

玄嵋羞赧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似得道︰「我怕她們關心則亂,剛才就惦記的等會兒去了內院,要好生將她們給勸住了,現在好了,又陳大夫的診斷就要更容易些。」

她說的輕巧,听在陳大人的耳中倒是「咯 」一聲,他幾乎是立時就明白了過來,自己顯然又是誤入了什麼深宅內院間的爭斗。

眼前的二姑娘年紀還輕,看事情想問題的都還不通透周全,因此怕還不知道,自己無端端受的這麼一遭罪,是受了別人的算計吧……

听她口中那害了她的人,被叫做「錢夫人」,顯然並非是王府中的直系,又听見王府大姑娘和暫時管家的媽媽都鬧了怒。

陳大夫在瞬間就確定下了,他等下應當如何去做,先前那一套如實說話,顯然是不適用了。

二姑娘不明白這些其中的腌陰私,可他確實懂得,想來不僅不能如實,還反倒要往重里去說……

陳大夫起身沖著玄嵋作了個揖,道︰「二姑娘雖無大礙,可這畢竟是受了驚嚇,又本就瘦弱些,還是應當好好在院子里頭將養一段時日,不宜去正院。」

看見陳大夫忽然就肅著臉,一本正經的悄然將那口風改了,玄嵋心底如了意,面上卻微訝道︰「怎麼會這樣,那姐姐那邊……」

「二姑娘就放心養傷吧,我本就要親自帶了人去抓藥,無論如何也是要跟大小姐田媽媽回話的,自有我來。」

玄苒羞愧的點了頭,只能道一聲。

「又給陳大夫添麻煩了,就只能拜托您了。」

「二姑娘放心,我就將太醫院中的劉太醫,放在姑娘這兒在幫姑娘答疑解惑,順便教會丫鬟等拿了藥回來,應當如何煎熬。」

他說著,將手中的藥方遞給旁邊候著的夕娟,隨即離開了。

玄嵋目送陳大夫不見,對劉太醫微微一躬,吩咐枝兒︰「枝兒姐姐,給劉太醫看茶。」

劉太醫有些受寵若驚,倒不是因為玄嵋的身份高貴,他所見到的達官貴人數量之多,怕是許多人一

生無法像的,可府里二姑娘居然主動給他看茶?

「多謝二姑娘招待。」

他將茶接過一飲,兩眼就亮了些,贊一聲「好茶」,隨即將茶盞放下,也不用別人去問,自顧自事無巨細的將那應當如何注意之項,全數跟枝兒講了。

玄嵋靜靜的觀察著劉太醫,她與前世記憶中的樣子差別並不大,因為是主掌外傷一脈,是以比起太醫院中的其他人,劉太醫極少與宮中以及各府女眷接觸,多是男子。

前世某一次,她手腕在戰場上,直接被對方大將掰折了,就是在劉太醫的手中醫治好的。

因此不僅僅是對他的醫術,對此人為人性格方面,玄嵋也是並不算陌生。

等到劉太醫吩咐完後,就適時的開口道︰「劉太醫在太醫院中供職,今日怎麼來了王府探友?可是太醫今日輪了休?」

听玄嵋這麼問,劉太醫的臉上隱約露出了些不尷不尬的容色。

他點點頭,又搖頭,猶豫了一下,心里想著眼前的不過是個半大孩子,那在大人面前忌諱的話,說說也是無妨。

才道︰「玄二姑娘有所不知,我今日本要當值的,只是今日里頭京中,不,應當是宮里出了一檔子事,將皇宮中諸如太醫院翰林院這樣的近衙,悉數給遣了休。」

「哦?」

玄嵋一愣,听到意外之詞,訝然道︰「是什麼事?」

劉太醫雖有些猶豫,可畢竟此事在心中也足足郁結些時日了,卻找不大人去多,當下因為不猜疑,就將玄嵋當做了個可訴苦的絕佳之人。

于是也就不再遲疑,放低了些聲音,對玄嵋道。

「二姑娘在王府的重重深宅之後,怕是有所不知,這京中最忌是出了些亂子。」

亂子?

玄嵋微怔,確實如此,王府雖繁榮昌盛著,可實則有它的致命弱點,那就是著實太過于依賴鎮南王一人。

府中小的太小,有沒有幾個能夠頂用的主子幫襯著,因此鎮南王一旦出征,王府對于京中之事的靈通性,就有了些滯礙。

劉太醫本也不指望玄嵋會知道什麼,瞧見她眼中的茫然之色,反而更加放寬了心。

「听說是宮中的事,不知是什麼人,宮中外出的宮門都落了鎖,卻還是連夜變換了身份,跑了出來,說是幾個隊的御林軍都沒能將人攔下,一直到現在都是!」

他感慨的一嘆,「這人也是個人物,居然從事發到了今日,都還沒有露面,宮中的貴人暗中派遣了御林軍,化作三三兩兩分散開來,在整個京城里頭搜查,這不,我們都被遣了出來休憩。」

這就是明里,是放了太醫院這種近職的休假,實則是為了將人支開,以免他們離宮中的天子貴人太近,走漏了風聲,或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

顯然劉太醫面上雖有些不願,可顯然還是明白個中的利害關系的。

雖攆走了人,顯得粗暴些,這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劉太醫可知道到了今日是第幾日了?」玄嵋問。

「應當是有九日了,這不,我有了空閑,這才在京中走親訪友。」他解釋道,接著卻又說︰「還有一言,可得請二姑娘好生保守了秘密,萬萬不可出去。」

玄嵋精神一振,真摯的點了頭。

「太醫請說。」

劉太醫臉上閃過掙扎之色,最後重重一嘆。

「我其實挺過太醫院里頭的同僚提起過一嘴,說宮里這次這麼的搜人,實際上是有些太過大張旗鼓了,不過是個孩子,即使犯了些事,也不至于將人逼到這種份上啊……」

孩子!

……怎會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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