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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表面母女

次日到了卯時,夕娟來叫醒玄嵋時,她就有些頭暈腦脹了。

忍了忍,閉著眼清醒片刻,玄嵋就利落的起了身,由著夕娟伺候她更衣洗漱,做完了一整趟晨間的準備。

「二小姐還困得厲害嗎?要不奴婢給二小姐卸掉身上的東西,二小姐趁著天還早,再睡一會子的回籠覺吧?」

夕娟勸著玄嵋一句,昨日里是玄嵋睡前,特意叮囑了夕娟,讓她今日一早早早的叫醒她的。

玄嵋搖了搖頭,喝了些溫水,人總算是舒服了許多。

昨夜等那絡腮胡落了網之後,她就將其他人給留在了屋里,自己帶著瑚點去審問了。

如此一來,等跟胡三清徹底談清了話,玄嵋再回到正屋時,就已經到了亥時過兩刻的時候了。

一回來叮囑了夕娟之後,就被幾個丫鬟,手忙腳亂的簇擁著拆了一身的東西,簡單沐浴過後直接倒頭就睡了。

玄嵋心底暗道一聲,這孩子的身體果然是不如從前好用,至少不會略微熬了熬夜,就跟生過病了似得起不來人。

可有一點卻似乎是好事一樁,她先前兩日還沒有留意過,可現在看來,她前世里頭,那覺淺又時常被噩夢魘住的毛病,似乎不知不覺間好了許多。

「二小姐,早膳可還讓蘆雪姐姐擺上來?」

問話的是紫葉,玄嵋昨兒個因為瑚點,陪著自己去柴房里頭待了許久,就特意命了她今日不必早起。

因此這去給她傳膳的活計,就暫時落在了紫葉的身上。

玄嵋搖了搖頭,說︰「不必了,我今日就不在鷂歌院里頭用飯了,趁著天早,還是應當去正院才是。」

「是。」

紫葉應著,就轉身出門去對那小廚房里來問的丫鬟,說了玄嵋的意思。

玄嵋見她背影一拐不見了,听著紫葉在外頭若隱若現的說話,以及身邊枝兒偶爾督促兩句,讓自己應當保重身體的話。

想著這新來的丫鬟,尤其是紫葉因為好不容易才被留下,是以,果然要對她的話,更加听話說一不二些。

雖因為沒休息好,被枝兒說的有些頭疼,可知道她的用心,就只是忍著。

等到紫葉打發了人回來了,玄嵋就起了身,由著夕娟給她披上了件紅穗繞墨菊的對襟罩衫,這就出了院門。

或許是出來的早了,一路上竟然沒有踫上什麼人,一直到進了正院里頭,才感覺到些熱鬧的氣息。

除了田媽媽本就在正院里頭住著,玄苒每日要來處理內院事務外,又有幾個眼生的姨娘,滿臉討好之氣的不知為何圍了過來。

玄嵋打眼掃視了一圈,見沒有看到自己要等的人,就知道自己多半是來早了些。

于是將身上的衣裳月兌了下來,自顧自的直接進了明間,對幾個看見她欲要招呼的姨娘,冷淡的點了點頭,然後沖著玄苒揚了笑。

「姐姐好辛苦,每日這麼早的就要來正院里,換做是我可就要累死了,連個回籠覺都睡不成。」

田媽媽本在那邊核對今日下人要領的各個牌子,聞言連忙扭頭,朝著地上「呸呸呸!」了幾聲。

「二姑娘這話可是說不得的,什麼死啊活得,實在是不吉利!」

玄苒也是幫腔,「就是,你啊,說小也不小了,這雖然是在自己家中,可也應當注意些,莫要學會了那口無遮攔的壞習慣。」

玄嵋一邊心不在焉的答應著,一邊往玄苒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因椅子高,這麼坐結實了腳下就稍微不能落在地上,于是輕輕的晃了晃兩腳,好奇道︰「怎麼都這麼幾日了,還是沒有瞧見堂姐的人影呢?」

「剛說了你,你就又犯。」

玄苒嗔怪的橫她一眼,接著好奇起來︰「你何時這麼留意起婉姐姐的行蹤了?」

「不是姐姐說的嗎,讓我對堂姐再和軟一些。」玄嵋隨便的敷衍著道,只等著玄苒告訴她。

玄苒就說︰「婉姐姐她應當是病還沒好全吧,或許是好了,可還不敢貿貿然出來,就得在院子里頭在將養將養,估模著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說完,又有些自責︰「我這幾日事忙,每天一大早就被田媽媽拉著商量,接下來府中秋日里頭的事情,你過生辰,王爺也快回來了,雖不知道祖母會不會回來,可總歸也是一堆事。」

玄嵋听了她這話,心里卻只是贊了田媽媽一聲,心想不愧是父王器重之人,這不聲不響之間,就佔用了姐姐的精力,不叫她有空跑到玄惜婉那邊,看她病懨懨的作妖。

于是听著玄苒說了一句︰「都怪我太過疏忽了婉姐姐,她好歹還是病中,無論如何也該去看看。」

就連忙見縫插針的截過了玄苒問道話頭去,轉而問田媽媽。

「媽媽,姐姐方才說你們要給我辦生辰?是要怎麼辦的,熱不熱鬧,華不華麗?」

田媽媽被玄嵋睜大了眼楮,逮住她一通問話,就拿她沒辦法的動了動嘴角,笑道︰「二姑娘可真是急成什麼了!二姑娘別急,小的也不知道現在是要怎麼給二姑娘辦,都是大姑娘拿主意呢!」

玄嵋眼前一亮,就又跑去玄苒那里,纏著她問話。

玄苒被她一雙亮晶晶的眼楮看的心里一軟,就險些要說漏了嘴,張了嘴又忙閉上,一頓才說︰「是你過生辰,就應該到了正日子在玩鬧,現在就知道了,豈不是白白的就先掃了興?」

听這話,玄嵋心想也是,她本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因此新鮮過一陣,也就將這事給忘了。

因覺得肚子空蕩,就十分自然的自作主張,讓夕娟去找了外頭的丫鬟,讓人將早膳給擺上來,就擺到側間里頭去。

「二姑娘既餓了,要不大姑娘就也先用了飯?」田媽媽商量著問︰「反正大姑娘一早只是墊了幾塊小點心,這會兒弄得也差不多了,先用飯,然後在收了尾也是行的。」

玄苒本想堅持著弄完,可又擔心玄嵋跟著自己餓了肚子,就點了頭。

身邊的丫鬟流木幫著田媽媽把賬本子和算盤牌子,都一一的給收了起來,幾個姨娘就看了眼色,也不在這繼續強坐著,告了辭各自回去院子里了。

玄嵋早早坐上了桌,等著擺膳上來,瞧見玄苒撩了簾子進來,就說︰「姐姐日後不要這麼好脾性了,這些姨娘就是因為知道姐姐臉面薄,才蹭著在大早上的來了正院,偷偷听姐姐和田媽媽商量要務。」

「胡說什麼呢你,跟你說過了的,她們雖然是姨娘,可也是父王的人,我們做人子女的,不可隨意議論了,往日里也該恭敬有禮著些。」

玄嵋心想那是你,換她自己,怕是打死也不可能這樣。

就只是小聲的說了一句︰「我是府里的姑娘,她們是姨娘,應當是她們見了我避開躲著才是。按理說哪有姨娘整日在內院里頭到處晃蕩的,還說來正院就來了正院。」

玄苒听了有心教訓玄嵋兩句,卻到底狠不下心,拿玄嵋沒有辦法。

于是就落了落臉色,由人伺候著淨了手漱口,說︰「吃飯。」

玄嵋歡快的答應一聲,渾然沒有看出玄苒的臉色似得,引得玄苒心里也是一陣得哭笑不得。

正屋外頭前面的石階上,就傳來了些人的腳步聲,玄嵋一听,心想應當是來擺膳的了。

結果,轉頭就看見簾子一掀,幾個或是眼生,或是有些印象的丫鬟子,簇擁著兩個主子一前一後的進來了。

玄嵋的視線在那兩人臉間帶著的笑上一飄,面不改色的收回了目光。

「婉姐姐!」玄苒站起了身,驚喜的月兌口而出後,看到玄惜婉身後的那人,語氣就微微一頓︰「

錢夫人。」

來人正是玄惜婉和錢氏母女兩個,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緩解了,絲毫不記仇沒有隔閡似得,做女兒的伸手挽著錢氏的胳膊,有說有笑的進來了。

玄惜婉沖著玄苒一笑,也是十分驚喜和想念的模樣。

「苒妹妹!好久不見了,雖也不是好久,可這麼幾日的時間沒見到你,我都快要想死你了!」

玄苒臉上紅了紅,半是高興,半是內疚,就小聲說︰「我這幾日實在太忙,疏忽了婉姐姐還臥病在床的事情,還請婉姐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

「大姑娘你看你啊,這麼說,我們婉兒豈不是就成了那心思多,又小肚雞腸的姑娘家了?」

回話的確實錢氏,她臉上溢滿了笑,用一種家中長輩的語氣,親昵而不失調侃的,對玄苒一陣打趣。

玄苒不尷不尬的笑了笑,心中還鬧不明白,怎麼短短一夜之間,玄惜婉就和錢氏母女情深似得一並出了來,自己還什麼都沒弄明白呢。

只能勉強的笑了聲,說句︰「錢夫人說的是。」

玄惜婉就面色略微凝了凝,像是帶著些尷尬難堪的,小聲提醒玄苒道︰「苒妹妹說的什麼,你應當叫我娘嬸娘啊!」

沒想到玄惜婉居然開口,幫著錢氏說話,玄苒心中的那點子堅持,就快要承受不住了,可那王府姑娘清高的尊嚴,依舊支撐著她猶豫著難以開口。

錢氏就大喘氣似得,猛打了個哈哈過去,笑著怪了玄惜婉一句。

「你呀,就知道跟你堂妹妹沒大沒小的,她是王府的嫡女,自然和你受的教導不同些,不叫就不叫了,哪有那麼多事呢?」

她口口聲聲像是在阻礙玄惜婉說錯了的話似得,可實際上確實句句帶刺,不安好心。

說什麼和堂妹妹沒大沒小,可玄惜婉年長,玄苒年幼些,這‘沒大沒小’實際上,可不就是在暗諷玄苒嗎?

後頭又說玄苒和玄惜婉不同,分明就是說玄苒高高在上,仗勢欺人為人孤高;加上那句「哪兒那麼多事」,像是她在王府受了玄苒多大的委屈似得……

玄嵋瞧著面前的母女兩個,在她們面前你一言我一語,一唱一和的做戲,心中冷笑。

邊冷笑,卻邊想著她果然是找對了人,這胡三清雖開始進府時鬧了個烏龍,可本質上畢竟是跟隨輔佐胡家當家之人,自有他的能耐本事。

這不果然,這才過去了幾個時辰,就引得錢氏豁出去心思,跟玄惜婉你應我和,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做起了血濃于水的表面母女來。

可她雖有自己的算計,也不能由著這麼兩個東西,在玄苒面前撒野,給她氣受。

玄嵋就下了椅子,從桌案前出來,隔到玄苒前面。

脆生生的朝著玄惜婉福了福身,又瞄了錢氏一眼,道︰「見過堂姐,原來堂姐沒有病死,現在能出來想必是好多了,真是大吉大利,想必是我大前天的祈禱奏效了!堂姐身子如何,可好全了?」

听玄嵋在她面前滿嘴的胡說八道,玄惜婉原本因為錢氏主動示好,兩人談過後有了結論,而變得有了些勢在必得的心里,就被氣得突了一下,臉上的笑也險些掛不住。

什麼病死了,又靠著她玄嵋那八百年一次祈禱的祈禱好了?

根本就是在咒她早日病死了!

還有那勞什子祈禱,誰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又有誰知道玄嵋是祈禱她病好,還是讓她再病重些!

就強忍著,只那嘴角的笑淡了淡,「不打緊,多謝你了。」

「堂姐別謝,我施恩是不圖回報的!」

玄嵋聲音清脆的說了,也不管玄惜婉有沒有被氣個半死,轉臉向錢氏,又開了口問她︰

「怎麼一大清早的,錢家夫人也過來了?可是又找我姐姐有什麼事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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