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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遠方

時間如同海綿里的水,總是越擠越多,江流兒日復一日地在佛像前誦經禱告,似乎只有眼前一言不發的佛像,才會懂得他的心思。春風的輕撫,夏日的烘烤,秋日的清爽,冬日的炙熱,總是讓人周而復始去感受,四季的輪回似乎沒有盡頭。

他在努力地思考著,也許人的一生也如這四季交替的循環一般。自己的前世可能也在做著和他同樣的事,若人生真是如此的反復,那麼即使有無限的輪回又有什麼意思呢?他雖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但他會時常夢到一個在真正的佛祖面前哭泣的小和尚,那個和尚有著和他一樣的面容,有著和他一樣充滿迷惑的眼神,但唯一和他不一樣的是,他的眼中蘊含著無止盡的悲傷。

從小到大,他都是在是兄弟們的保護下長大,他出過最遠的門就是參加各地的法會。他在不斷的思索中,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他和另一個自己是不一樣的存在。盡管他們都是在佛法上的天才,但他們對佛經的理解是不同的。他們有著不一樣的經歷,不一樣的思想,不一樣的命運。他們參禪時有著相同的姿態,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悟。

他無法理解夢中另一個自己的悲傷,卻能體會到自己的感受,他釋然了,師傅說的是對的,他選擇了通向遠方的路。

那天他向師傅辭行,他專研佛經只是因為前世的他對佛理的痴迷,他不想做前世的那個人,他要做今生的自己。法明沒有阻攔他,反而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徒兒已經徹底地放下了對過去的執著,就如以前的自己對家族傳下來的陋習難以割舍一樣。

從此,寺里再也沒有被叫做江流兒的天才第子,凡塵中卻多了,一個叫做江流兒的平凡人。他每天都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可以維持生活的報酬,雖然沒有以前的風光,在他的心里卻別有一番快樂。

此時的的江流兒,正值大好的青春年華,年少的熱血總會令他心中隱藏的情愛的火苗,忍不住地燃燒起來,那炙熱的火焰在他的心中愈燃愈烈,他以往的理智開始逐漸崩塌。

那是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他在一家茶樓打著雜役,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破門而入,不偏不倚正好撲倒了,正在專心地擦拭著桌子的江流兒。他們之間的緣分就這樣,意外的邂逅中展開了。

他們靠的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看到她修長的睫毛,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還能感受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要是再快一點,就能從他胸脯里蹦出來的感覺,短短數秒的停留竟讓他覺得已經過了好久好久。

撲倒她的女子迅速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她一句話都沒和他講,但他能知道她的心里和他一樣並不似往常的平靜,他能看到她緋紅的雙頰,充滿著誘惑。但他作為一名佛家大師的修養,不允許他做出那些輕薄的厚顏無恥的事情,他只能不斷地壓抑著作為一個男人本能上的沖動。

女子無暇顧及他心中的浮想聯翩,因為緊接著推門而入的,是一個令人膽怯的存在,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雙眼猩紅,赤面獠牙的妖怪。在場的很多人都被這個可怕的東西嚇得躲了起來,就連江流兒自己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但他畢竟長年研習佛法,知曉眾生平等的道理,所以他還能鎮定地站在原地,靜觀事件的發展趨勢。

身邊的女子對眼前的妖怪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恐懼,很顯然剛剛發生的意外多半是因為這個妖怪,很快地他們便廝打在了一處。女子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大大咧咧,她為了不傷及周圍無辜的人,趁著妖怪喘息的瞬間一腿將他踢出了門外,自己也隨之追了出去。

店里的人見久久沒有動靜,慢慢地恢復過來,紛紛從桌子底下以及其他角落里站起來,他們開始議論剛才混亂的情況,有些人甚至夸夸其談自己的英勇無畏。雖然江流兒從頭到尾都沒看見他們站起來過,這也許就是人類可愛的地方吧!起初還懦弱地在恐懼中顫抖著,現在又若無其事地展開自己的高談闊論,互相吹捧起來。而唯一一個無所畏懼知曉整件事的發展情況的勇士就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卻置若罔聞,足以證明,他們根本就沒看過女子和妖怪的纏斗,但他們卻都說自己見過當時的情景。

那天以後關于這件事在長安城中傳開了,而且有很多版本,甚至有的版本還說擊退妖怪的是一個體格剽悍的壯漢,江流兒听到這些吹噓出來的流言,忍不住地宛然一笑。沒有人會記得,像他這樣平凡的打雜伙計曾親眼目睹了整個事件的發生。

人們關心的始終是那個妖怪要沒有被打死,它會不會再來傷害他們,而江流兒卻不在意那個妖怪的下場如何。他在擔心那名女子的安危,她會不會死,有沒有受傷,他們還會不會再見。不知從何時起,他干活不似以前的那般一絲不苟了,他不時地會走神,有時還會突然傻笑起來,掌櫃對他的好感也隨著他這段時間的表現而直線下降。

他以前是個多出名的人,掌櫃並不知道,但即使他知道,也不會改變他對江流兒的態度。因為在他的眼里,江流兒只是在他的飯館里干活掙錢的小伙計。就在他下定決心要給他結錢,讓他另謀生路的時候,沒想到他不用做那樣的惡人,江流兒自己說要離開,掌櫃很開心地給了他應得的工錢。

掌櫃並不是什麼壞人,否則他也不會考慮那麼久才要趕走江流兒,但他也有一家老小要養活,他不可能容忍一個吃白飯的伙計。然而江流兒可不是在想這些柴米油鹽的問題,他意識到自己的心已經被那個意外闖入他的世界的女子偷走了。

他不想只能這樣,無望的等著她再次出現在這個地方,他要去找她,他要進入她所在的世界,他離開了長安開始了自己嶄新的人生。

在一個不知名的村子里,居住著一群勤儉樸實,熱愛生活

的村民。他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過得很平淡,但他們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干不完的事,他們對自己的未來有很多向往和憧憬。但正如平靜的的水面也會不時地蕩起陣陣漣漪一樣,他們維持已久的平靜也難免會被打破。

在某個再尋常不過的日子中,村子上的男人像平常一樣在田間勞作著。只見有一個白面書生在向他們走來,他們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問他要去往何處,男子卻遲遲沒有回應他們的話。

他們很是同情這個雙耳失聰的少年,帶著他進了他們的村子,讓家里的女人殺雞宰鵝地招待他。他雖然不會開口說話,但還是成為了村里的姑娘們關注的焦點,畢竟他生的一副英俊的皮囊。

她們很多都听說,在某戶人家來了一位英俊的男人,都跑到那戶人家,想要知道那個男人是否和傳言中的一樣俊俏。看見他的面容後,他沒有令姑娘們失望。于是接下來的幾天,他總會被一群姑娘圍繞著,姑娘們的話他一句都听不懂,但他見她們在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咧開了嘴。姑娘看到他笑起來的樣子,都紛紛露出了滿臉的花痴相,因為他笑起來的樣子顯得更好看。

見慣了山野村夫的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白白淨淨的面孔,作為一名正常的女子他們又怎能不為之心動。雖然她們知道他沒有能力做她們的丈夫,但她們對他也只是單純的喜歡,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即使他生的再好看,也改變不了他與眾不同的事實,她們知道他不屬于她們的世界。

他們以為把他送走之後,他們會恢復往日的生活。但天不遂人意,他的到來只是災難的開始。他們的寧靜的日子沒有過上幾天,在田間耕種的村民再次看到了那個被他們送走的年輕人。他們沒有太多的的想法,知道此兒又在山林間迷路了,一如既往的把他延至其家,熱情招待著。

村里的姑娘听說那個英俊的小伙又回來了,紛紛細心的梳妝打扮起來,她們很開心還能再調戲那個傻里傻氣的美男子 。過了些時日,他們又把他送出了村子,這次他們還給他找了一位熟悉這片地域的人給他帶路,因為他們害怕他再次迷路。

過了許久那個帶路的人回來了,告訴他們,他已經帶他走出了這片山林,還遇到一行商旅,他托他們把小伙子帶到城里,他們也欣然答應了。這下他們再也不用擔心小伙子再迷路了,但沒過幾天,小伙子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這次,無論他們的本性多麼的單純也察覺到整件事有些不對勁。

他們開始懷疑這個小伙子的來歷,但他看起來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威脅,他們還是收留了這個無家可歸的小伙子,只是這次他們再沒有了招呼他的熱情,只是讓他吃些家常便飯,喂飽他就可以了。他們還想盡方法讓他開口說話,但都失敗了,無奈只能讓他繼續留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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