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那一腳,她可是用了十足的勁兒,即使不斷骨頭,也得腫幾日,活該!
誰讓他小時候卯著勁兒欺負她的!
佔冽提腿甩了兩下之後,連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齒道︰「臭丫頭,惹了我就想跑,你可比小時候有本事多了。」
時淺用力掙月兌幾下無果之後,猛地轉身,一臉怒氣的瞅著他,牙根咬得咯咯作響,可,看著那張在經年歲月里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俊顏,她心口像是堵了棉花似的,悶得發瘋,就連嗓子眼也罷工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些埋葬在記憶里的委屈,心酸,無助,迷茫,擔憂,恐懼,失落,無望,全部都涌了出來。
她,好想哭!
尋了他那麼多年,將他的名字從心口剔了又印,印了又剔,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周而復始,她都不知道自己固執而又無望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麼?
眼眶突然酸澀得厲害,她微微仰頭,這才堪堪止住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佔冽微微蹙眉,胸口傳來一陣悶痛,女人的心思,他沒法了解,但,眼前這個女人的心思,他卻清楚得很。
她很難過,她很傷心,這是他所感受到的,可,他偏偏不能上前將她摟進懷里安撫,有些人累了痛了,注定只能自己獨自舌忝舐傷口,他若強行插進去,毀的就是她的自尊與傲骨。
「是不是很想咬我?」
這句話一出口,連佔冽自己都驚訝了,不過,片刻的怔愣之後,他還是緩緩遞出了胳膊,掄起襯衣袖子,指了一塊比較軟的地方,又道︰「咬吧。」
原本以為這女人會後退,會抹了眼淚狠瞪向他,然後恢復狀態。
可,讓他愕然的是,這丫居然伸出爪子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後小腦瓜子微微一沉,張口就咬了下去。
他不知道她心底到底積壓了多少負面的情緒,但,從她那些年的經歷也能猜出三分,被人追殺,四處逃亡,後來又被人下了藥,染上了毒癮,傷了神經之後,淪落進了精神病院,出來後墮落暗門,自此在血腥,殺戮,死亡中絕處逢生,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能在腦子里過一遍,可,他卻體會不到隱藏在這些經歷背後的慘烈與絕望。
這個女人,堅強得令男人都望塵不及。
那些久遠的東西太過模糊,暫且不提,單單一個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孩子,就連他都自慚形穢,今日小少心髒病復發的時候,一度讓他差點崩潰,可,過去的六年里,他心髒病復發過多少次,這個女人,又默默的承受了多少次?若她真的崩潰,她們母子又怎會撐過這漫長的歲月?
垂在另一側的手掌再也克制不住了,緩緩抬起之後悄悄落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然後輕輕用力,將她整個圈入了懷中。
他,還有能力護她!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氣息在飄蕩,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胸口的位置好像塌方了一般,承載了四肢百骸身體各處所有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