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歲靜忙又吩咐白荷道「去鋪紙磨墨!」
「是!」白荷望了眼白鴿,方才轉身去旁邊的書案上忙碌。
寒歲靜點了點白鴿的小腦袋「小家伙算你走運,今日要你送信便不炖你了!」
寒歲靜說完起身來到了書案前,提筆卻頓住了,她想問問霽月的傷勢,可拿起筆卻不知如何下筆,不說霽月不知她的身份,縱是知曉了,她又拿什麼立場給霽月寫這份信,不過小傷,霽月身邊有洛語甯何須她多此一問!
霽月有家室,她亦會有她歸宿,情深緣淺,如今重活一世依然改變不了什麼!
寒歲靜驀然擱筆垂了眉眼,小舅既然與霽月他們相識了,之後她似乎也幫不了霽月什麼,如此斷了,對兩人來說也許是最好的。
「咯咯!」被綠葉抓著的小白突然怪叫了兩聲,似乎在問寒歲靜為何不寫了。
寒歲靜模了模小白的腦袋,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其實這封信,早已無關緊要了,有沒有又有何區別!」
小白又「咯咯!」叫了兩聲,一張鴿子臉上滿是疑惑。
「我猜你是听不懂我說的吧!听不等沒關系,看在你出現得及時的份上,日後允許你來我這處,不過你要再敢折騰府里的蘭草,小心,下次被我逮住可沒今日這般幸運了!」寒歲靜說了這番話後,似乎心中也解氣了不少,忙又同綠葉道「放了它吧!」
「是!」綠葉點了點頭,心里卻在想,這般肥的白鴿放了真是太可惜了。
白荷也來到白鴿近前,捏著白鴿的翅膀警告道「小肥鴿听到沒,若再折騰府里蘭草,姐姐我炖了你!」
「咯咯!」白鴿又怪叫了兩聲,似是不屑又似是驚恐。
綠葉和白荷顯然都以為是後者,甚是欣慰的模了模白鴿的翅膀,逗弄了一番便將白鴿放了。
時如彎弓射出去的箭,飛短流長,恍惚間便到了初冬,各大使節紛紛入京,南陵京都好一陣熱鬧。
坊間茶館酒肆一片人聲鼎沸,望著各國有別于大周的服飾造型一派津津樂道,尤其是蒼月與胡羌兩國的人馬,鮮衣怒馬偶爾還能瞧見幾個眼眸幽藍或是碧青的男子,特別是蒼月。
蒼月使節此番前來還帶了蒼月國君最寵愛的小公主卡拉蘇麗公主,蒼月國女子衣裙極其艷麗而且暴露,有些像波斯女子的裝扮,腰肢與胸口幾乎毫不遮擋,幾名隨侍在卡拉公主身邊的侍女,身材都是前凸後翹的,讓許多京都紈褲看得都快直咽口水,尤其是卡拉蘇麗。
卡拉蘇麗一身五顏六色的金點衣裙,頭戴公主鳳冠紫金垂幔,與齊腰的長發一般垂于腦後,面上一條紫色金點面紗將面容掩了大半,只余一雙長睫如扇的狹長眼眸,眼角處點了了紫金黛妝,藍眸幽轉間,媚色勾人,縴腰細細膚白如玉,尤其是胸口的飽滿盈白,隨著高馬的前行,一顫一顫的抖動出一道甚是撩人的波動,幾乎讓圍觀的許多男子看得都有些把持不住。
月明樓二樓的雅間窗扇處,正坐著一個紅衣藍眸的哈沙特穆爾,他只是淡淡瞥了喧鬧的街市一眼,手中的一杯清茶很快便送進了唇邊,還未飲便先
咳了幾聲。
一旁的黑衣手下忙從懷中取一個小瓷瓶從瓷瓶里倒了一顆藥丸,遞到哈沙特穆爾道「爺,您該吃藥了!」
哈沙特穆爾還是抿了口茶水,方才接過藥丸,吃完藥哈沙特穆爾忙又同黑衣手下道「他們到了,我也該去尋尋他們了,你去安排下!」
「是!」黑衣手下應了聲,又有些遲疑道「爺,可您的身份若是暴露怕是不妙啊!」
「無礙!我此番前來別無所圖,不過是來尋醫的,于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順水人情,他會替我保密的!」哈沙特穆爾的聲音淡淡「而且我了解卡拉,她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好!那手下這就去安排!」黑衣男子行了扶手禮後,退了下去。
寒歲靜的身子已然大好,在凌霜樓里待了好些時日,實在悶得不行,便帶著寒昭在竹林里練武,
綠葉笑著跑到寒歲靜跟前行禮後方才道「小姐听聞今日各國使節進京,外頭可熱鬧了,尤其是蒼月國,听說還來了個公主,听說長得可漂亮了!」
「怎麼你想出去看?」寒歲靜正在教寒昭扎馬步眼都不曾抬一下,隨口道。
綠葉有些遲疑的道「小姐你不想出去看看嗎?」
綠葉如今是寒歲靜的一等丫鬟,寒歲靜在哪綠葉都得跟在哪,寒歲靜若不出門,綠葉自然便出不了門。
寒歲靜這才抬了頭,鑒于近來她時運實在有些背,她也確實不想在多生枝節,想了下忙道「我就不出去了,你去趟蘭心那處問問小舅爺,我托他辦的那事究竟如何,什麼時候方才能有結果!」
想到羅百川寒歲靜手就有些癢,她這個小舅簡直就是他家寒山第二,自從蘭心搬出了侯府,羅百川便屁顛屁顛跟了過去,死皮賴臉的就住在了蘭心府上了,美曰其名幫忙修繕園林做苦力,可實際嘛!就他那弱得不成樣子的小身板,做哪門子苦力啊!重色輕友的家伙,也不知她讓其擺弄的珠釵,會不會給丟到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綠葉一喜「是!奴婢這便過去!」
綠葉剛要轉身離開,夏立便匆匆來報「小姐,夫人讓您過去棲霞院說縣主與小舅爺過來了!」
一听這話,綠葉的臉馬上垮下來了,有些為難道「小姐,那奴婢……」
寒歲靜望著綠葉可憐兮兮的一張小臉,笑了下「拿著我的腰牌出府去吧!自己當心!」
「謝小姐!」綠葉行禮後,拿過寒的腰牌,一下子便跑得沒影了。
白荷不禁「小姐,綠葉這丫頭實在太毛躁了!」
「年輕活潑些也是應當!」寒歲靜無所謂的笑了下,轉頭問寒昭道「昭兒可要跟小姑姑一道去棲霞院?」
寒昭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
寒歲靜便牽起寒昭的手往竹林外走去。
白荷卻頓了下,望著寒歲靜縴細窈窕的身影,心中一嘆,綠葉年歲實在與寒歲靜差不了多少,可相較起來他家小姐卻沉穩許多,她總覺得他家小姐心里藏了事,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似乎無法打從心底里歡喜,她很心疼,卻依然無能為力。
寒歲靜牽著寒昭入了棲霞院,蘭心羅百川和羅氏臉色都有些減重的,寒歲靜心中一緊,估模著珠釵里的秘密定然不簡單。
寒歲靜忙讓白荷帶著寒昭去庭院中玩,她則進了羅氏的內室,進去不多久房中的門就此關上了。
寒歲靜有些疑惑的道「珠釵上的機巧可是解開了?」
羅氏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上的一張字條交在了寒歲靜手中,字條上赫然寫著「秀琴有異,慶元山北,陸豐客棧!」
「秀琴我們不是一早便覺得她有異嗎?這個字條不過肯定了我們心中所想,如何母親,小舅,蘭心你們竟這般神色沉重?」寒歲靜問出了疑問。
羅氏望了眼蘭心「縣主覺得這字條說不得又是王氏擺的一個局,要我無論如何不能輕易信了!」
蘭心也道「三夫人之前對夫人便是百般迫害,如今死了還留了這麼個字條,其心可誅啊!若是我們真讓人前去查看,說不得又是個陷阱,我反正是不信你們誰都不許去!,」
寒歲靜解了疑惑忙望向羅百川「小舅你怎麼看?」
羅百川看了眼蘭心忙道「我家蘭心考慮得是,不過我有個疑惑,若是三夫人想加害我們直接把字條給我們就是了,何必放珠釵,繞這麼一大圈的,若是我們發現不了其中機巧,她這番心思豈不白費?」
寒歲靜還是贊許的望了眼羅百川,還有點正常人的思維,不算重色種得太過,還有救!
「我的想法與小舅是一致的,雖還探不出秀琴底細,但三嬸自殺這事透著蹊蹺,這個陸豐客棧倒是可以先讓人留意著,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寒歲靜道。
羅氏也點了點頭「這倒是可行,不過派去之人定然要小心些,陸豐客棧的東家,我曾听管事們說過是個江湖武人,功夫不差,而且背後似是還有朝中勢力!」
「朝中勢力?」
「朝中勢力?」
羅百川與蘭心幾乎異口同聲,寒歲靜卻早有猜測,說不得秀琴才是高友德口中真正的雲娘,她總有感覺雲瑤不太像是那種能攪動風雲的陰詭之人,雲瑤對她的那番哭訴,若非情真意切絕對做不到的。
「是啊!朝廷波瀾不斷,我們後宅亦是難以安生!」羅氏輕嘆道。
羅百川也輕嘆了聲「今日使節進京,陛下讓太子親迎卻也讓安王爺一道陪同出席了,二王配迎看著熱鬧和諧,可真正的波瀾怕也才剛剛起了帷幕!」羅百川忽然轉向蘭心「要不我明年就不參加會試了,再等等吧?」
蘭心淡淡點了點頭「可以啊!說不得你無功名在身,我也就不用嫁你了!陛下可說了明年會試你要沒中,他老人家可是甚是歡喜再幫我另擇良配的!」
「玩笑!玩笑!蘭心莫要當真!」羅趕忙給蘭心遞了杯茶水「縣主請用!」
寒歲靜倒也明白蘭心的用意,羅百川若無功名決計娶不了蘭心的,再等上一年倒也無礙,可一年托一年,朝中局勢誰又能預料,既然注定要入仕,與其這般遙遙無期的虛耗,不若早些佔得一個先機!何況羅百泉一直對羅百川期許頗大,這次進京本意便是為了趕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