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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萬般心思,有口難開

白嬤嬤將藥膏拿給了老太太,老太太親自替寒歲靜上完藥,突然又對寒歲靜道

「靜丫頭,以後下廚這種小事讓下人去做便好,你一個大家小姐,可做不得這樣的粗活!」

「事關祖母的那都是大事,可不得親力親為!」寒歲靜甜甜一笑,樣子看起來活潑討喜。

老太太笑著,輕拍了下寒歲靜的頭「小丫頭片子,就會哄我這老婆子歡心!」

寒歲靜趕忙拿起一旁的湯盅,舀了一勺遞到老太太跟前,笑著道「既然歡心,祖母就多吃些,免得浪費孫女一番心意!」

老太太明顯很是歡喜,周圍的姨娘們趕忙一陣陪笑。

這時王氏的女兒,十五歲的寒歲寧,嬌俏的來到寒歲靜跟前,笑著指著寒歲靜手里的湯盅問道

「五妹,你這川貝梨子水的做法看著很是新奇,是跟廚房里的嬤嬤學的嗎?能不能教教我們,日後也好方便我們對祖母盡孝!」

寒歲靜笑著望著寒歲寧,可笑容卻不達眼底,前世她那般淒慘有一半的原因是被寒歲寧教唆的。

同為嫡女,寒歲寧的身份明顯是矮了寒歲靜一頭的,寒歲寧知道寒歲靜喜歡霽月便教唆著寒歲靜以嫁給霽玉嫁入霽家這種法子來讓霽月注意她,她當時鬼迷了心竅,竟然覺得寒歲寧是為她著想,如今看來寒歲寧也實在心機叵測。

「這個是我同師父學的江湖偏方,難得祖母不嫌棄,姐姐姨娘們若是想學我一會兒寫下做法讓蘭心給各房送去便是!」寒歲靜依然笑著道。

「五妹想得周到!」寒歲寧淡笑著回道,她覺得寒歲靜似乎比以往不同了許多。

侯府尚武,府里幾個少爺自小便請了武功高手教授武藝,寒歲靜見了,便也央求著寒山給請了白雲庵主持白塵師太教授寒歲靜武功,這事還一度讓老太太對寒山有些微詞,她覺得女子三從四德不該武刀弄棒,沒個體統。

其實武功寒歲靜實在也沒怎麼學好,從她後來不到四十便百病纏身就可見一般。

「白師父有這手藝倒也難得!」老太太難得中肯的說了句。

「祖母白雲庵重建落成,師父要回去一趟,您身子也不好,孫女想同師父去白雲庵替您祈福,小舅今日會到府上,我也想順道帶小舅去看看京城郊外風光,您看可好?」

寒歲靜似乎想了下方才又笑著道,她莫名重生,也確實想去謝謝佛祖。

「難得你一片孝心,這樣吧!你母親若同意了,祖母也不反對!」老太太笑容可掬的道。

「祖母如今是偏心五妹了,不管我和四妹了!」寒歲寧嗔怪的拉過老太太的手撒嬌道。

「你這小醋壇子,祖母一貫最偏心你了,你也好意思這麼說,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

老太太點了點寒歲寧的眉心,話雖如此神情卻很是慈愛,對寒歲寧這個嘴甜的孫女老太太一貫都是寵愛的。

對于粉飾太平嘩眾取寵,寒歲寧一貫都做得好,她這一聲嬌呼氛圍馬上熱絡了許多。

寒歲靜也不在意,她的目光卻時不時的朝站在柳姨娘身邊一身素色妝花褙子梳著雙平髻的四姐寒歲安望去。

寒歲安秀氣文雅,安靜的站在柳姨娘跟前,不管柳姨娘如何給她使眼色,她都不動聲色的站著笑著,安靜得像是一副水墨畫。

這樣安靜的女子,誰能想到日後她竟然成了皇帝最寵愛的妃子,穩居四妃之首的靜貴妃,也因此柳姨娘晚年的生活一度過得順風順水,王氏都拿她沒轍。

不過這也許也是好人有好報,在寒歲靜落魄潦倒的那段歲月里,侯府這麼多姐妹,也就寒歲安來看過她幾次。

那時寒歲安的日子也不好過,寒歲安嫁給安親王簫笙做側室,簫笙花名在外,府里姬妾頗多,可誰又會想到就是這個風流王爺最後斗倒了太子,登上了皇位。

寒歲安為簫笙生了三子一女,就此成了四妃之首,不過很奇怪簫笙一直都不曾立後,寒歲安也便成了名副其實的後宮之主,母儀天下!

寒老太太的風寒,因發現得早病情不算嚴重,葉大夫開了一副湯藥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同老太太請完安,寒歲靜帶著蘭心,紅顏便急急往母親羅氏的棲霞院趕。

一路上蘭心見寒歲靜走得急,忙說道「小姐不急,今是初一,夫人這會應該在花廳和幾個管事議事,您不用急當心摔了!」

「蘭心你當你家小姐我還是孩子啊!沒事,我就是想早些見到母親!」

寒歲靜心里很迫切,上輩子最後一次見到羅氏也是在棲霞院,當時羅氏病危,面容沒一絲生氣卻死死拉著寒歲安的手斷斷續續的囑咐「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可惜,寒歲靜直到死都是被幽禁在梅園,那時的她就算很多事都明白了,依然是無能為力。

羅氏一身紫金百合繡花褙子,梳著十字髻,面容雍容秀雅,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閑閑飲著茶,認真听著府中管事絮絮叨叨向她稟報府中之事,直到府中管事都閉了嘴,羅氏才淡淡開口

「過些時日就是中秋節了,給各房準備的秋裝以及要置辦的物件也需著緊些,其他倒也無事,福叔留下,其他管事先退下吧!」

大管家福叔留在了花廳,其他管事的陸陸續續都退了下去。

「今日我娘家胞弟晚些應該便會到府上,你安排下,晚宴需置辦好,他會在府中住些時日,我看夢雅居還不錯,離棲霞院近又與雪臣的听風軒毗鄰,你讓人收拾下就讓他住那,他平日的喜好我讓梅香列一份清單等會兒給你送去,有缺的你再讓人去添!」

在羅氏心里,她這個弟弟可寶貴著,凡事都必須好生照顧著。

「小的記下了,夫人可還有其他吩咐?」福叔恭順的回道。

這時竹枝一身青衣打著簾子走了進來,臉上含著笑,來到羅氏跟前,服了服身道「夫人,小姐帶著蘭心和紅顏朝這邊過來了!」

「這丫頭好幾日沒來我跟前晃悠了,這會兒一听她家小舅要來,這不,眼巴巴的就趕來,哎!我這母親還比不上她這舅舅呢!」

羅氏無奈的嘆了聲,眼角眉梢卻帶著喜色,見管家福叔還站著,忙揮了揮手道「福叔你先退下吧!」

福叔領命退了下去,一旁的莊嬤嬤忙笑著道「閨女一貫同舅舅親,何況娘舅本一家,小姐親近舅爺,不也是親近您嗎?夫人,何需吃小舅爺的醋!」

「嬤嬤說得在理,都說女兒是娘親心頭肉,我這一日不見見她,這心里就跟貓抓似的難受得緊!」說完趕忙吩咐一旁的竹枝道「快!快去把廚房剛做的水晶栗子糕拿過來,剛還想著給她送過去,這會兒她來了,倒是省了!」

竹枝笑著打了簾子就要出去,只听「哎呀!」一聲似乎和誰撞了滿懷。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姐開恩啊!」竹枝見將自己撞得踉蹌的是寒歲靜,也顧不得自己頭疼,趕忙跪地求饒。

這五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平日伺候得好對下人也還不錯,可若是惹惱了她,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上次她的貼身大丫鬟白荷因不小心幫她梳妝時力道重了些,小姐一個不高興就將人打了二十大板發配去了洗衣房成了最下等的丫鬟,听說到如今白荷那身子還沒養利索呢!想到這,竹枝干脆給寒歲靜磕起了頭!

一雙白潤如瓷的素手扶起了竹枝,寒歲靜面帶微笑的道「是我撞了你,這又與你何干?」

見竹枝額頭磕紅了,額角還有道紅印應該是剛剛撞自己時頭上的玉簪劃傷的,寒歲靜忙從袖子里拿出剛剛祖母給的白雲膏,塞到竹枝手里,有些抱歉的道

「不好意思將你頭都劃傷了,這白雲膏是外傷良藥,你就留著用吧!女孩子留了疤總歸不好的,母親可在里頭?」

還沒等竹枝回答,里頭就響起了羅氏的聲音「竹枝!出什麼事了?」

寒歲靜听了羅氏熟悉的聲音,眼眶莫名就紅了,遲疑了片刻才進了花廳。

「還真是靜丫頭給折騰的!我說我這院子還有誰敢讓竹枝這般驚慌的,你呀!真是一天都不讓人省心,竹枝可還好?」羅氏的話雖是怪責卻不掩寵溺。

竹枝回了神,忙幾步進了花廳,服身道「奴婢沒事,小姐還賞了奴婢白雲膏,奴婢受之有愧!就怕,剛剛把小姐撞疼了!」

「撞到了?靜丫頭過來給母親看看,撞哪了?」听到是把她寶貝女兒撞到了,羅氏難免擔憂。

寒歲靜愣愣望了羅氏許久才一把撲到羅氏懷里,哭得一塌糊涂

「母親!母親……」她有很多話想同母親說,可囁嚅了好久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奴婢該死!夫人恕罪!奴婢真不是有意撞到小姐的!」竹枝看到這情景以為真是把小姐撞疼了趕忙又跪了下來。

「靜丫頭,你是哪里疼?母親看看,莊嬤嬤你趕緊去請大夫!」羅氏也是嚇壞了,焦急的問道。

莊嬤嬤應了聲,就要出去。

寒歲靜知道她們是誤會了,趕忙從羅氏身上抬起了頭,笑著道「母親別慌,女兒沒事!女兒就是昨晚做了個噩夢嚇壞了而已!」

羅氏點了點寒歲靜的額頭,佯怒道「你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是啊!女兒一直讓母親操心,女兒當真不孝極了!」

寒歲靜知羅氏這話是玩笑,可她經歷了前世種種實在沒法把這話真的當玩笑,眼淚不自覺的又留了下來。

羅氏趕忙拿起巾帕替寒歲靜拭淚,聲音里滿是疼惜

「這夢看來真是嚇人,瞧把我家靜丫頭給驚的,母親晚間便讓蘭心給你多熬些安神湯,不怕不怕,都這般大了還哭鼻子,一會兒你小舅來了見著了,可要笑話你了!」

蘭心自小在羅氏跟前長大,待遇等同于羅氏跟前大丫鬟,後來羅氏見寒歲靜跟前沒個貼心的便將她給了寒歲靜。

「笑話便笑話,小舅自小沒少笑話我!」寒歲靜摟著羅氏的手一點沒有松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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