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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听聞段襄今日歸門,段如瑕自然是早早的起了床,晴空替段如瑕描了個妝,攙著她到段府門前等待,段如華比她到的還要早,只穿了個簡單的白衣裙,淡如出水芙蓉,正和老夫人相互挽著逗笑。

水氏冷漠的站在一邊,溫柔的眼下藏著難言的狠絕,王姨娘穿著大紅色的長袍興奮的站在門口,距離段襄出嫁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可因為種種原因還未歸門,今日能見到段襄,王姨娘想必十分開心。

段如瑕笑臉上前,朝老夫人行了一禮,「見過祖母,祖母的身子,看樣子是好多了」

「三丫頭來了」老夫人眯起眼楮,慈愛的笑了笑,笑容卻不達眼底,段如瑕心中騰升起一股不安,面上卻仍是笑著同老夫人說話。段如華靜靜站在一邊,扶著紅芍的手,狠狠捏了下去,紅芍只覺得一陣痛意纏身,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小姐您……您沒事吧……」臂上的疼痛不言而喻,紅芍咬著牙開了口,段如華緩緩松開,揚起一抹優雅的笑容,往段如瑕的方向走去,「沒事」

掐我的手你當然沒事!

紅芍心中不滿,偷偷撩起袖子看了一眼,那地方已經紅腫,煞有青紫之勢,紅芍心里暗暗叫苦,怎地攤上這麼一個狠心的主子。

綠鑰從後面跟上,偷偷從袖子里拿出一罐藥,放到了紅芍的手里,「這藥你拿去涂個幾天就沒事了,你且在後面安靜的呆著,我來伺候小姐」

說罷,綠鑰就跟了上去,段如華此刻心里正是不好受的時候,紅芍怎麼還敢上前,見綠鑰有意頂替自己,自然是開心的很,慢慢放慢腳步,跟在綠鑰身後。

段如華想必因為太後單獨召見她的事情正心中郁結,段如瑕嘴角微微彎起,誰知道這個蛇蠍女人又會出什麼ど蛾子呢。

段如華還未能說話,門外的馬車就已經停了下來,車夫調整好馬匹,趕緊搬了個凳子下來,敲了敲馬車,朗聲道,「夫人,到了」

馬車內伸出一只素手,撩起了轎簾,車夫立即上前,段襄攥住車夫手腕,踩著凳子從馬車里走了出來,她微微扶著腰,衣服穿的也十分寬松,段如瑕的眼神驟然一深,這副模樣,她該不會是有孕了吧。

王姨娘眼楮一亮,邁著小碎步追了上去,握上段襄的手,眼中含淚,段襄溫婉的笑著,已無在段府時囂張跋扈的樣子,「姨娘,好久不見,身子可好?」

王姨娘激動的點了點頭,模了模她的肚子,詢問似的眼神望著段襄,段襄看不見,卻明白她心中困惑,掩嘴一笑,拍了拍王姨娘的手,「此事我們進屋再說吧」

老夫人本就對段襄厭惡,此次出來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聲譽,見段襄到了,冷哼一聲先回了屋子,水氏望著段襄的肚子,恨得牙都癢癢,誰知道這肚子里的種是段朗逸的還是瞿揚的!

段如瑕一行人陪著段襄進了大堂,王姨娘攙扶她在位置上坐下,段如華坐在她旁邊,笑著說道,「四妹,怎麼?看你這肚子,莫不是有了動靜?」

「大姐好眼色」段襄臉色柔和,緩緩模著自己的肚子,「這老爺也不算太狠心,最起碼還給我留了個伴兒……」

「哼」水氏冷冷哼了一聲,端過丫鬟手中的茶,「誰知道你這肚子里,懷的到底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孩子,還是你那相公的孩子!」

段襄的臉色驟變,手也不由握緊,若說段襄最恨什麼,恐怕就是當初听了素茶鼓舞和段朗逸搞在了一起,弄得她現在臭名遠揚,還和沅姜公主發生了不愉快,上次她設計沒能殺了段朗逸,反而讓他進宮當了公主的面首,段襄已經很不甘心,如今水氏竟然還要刻意提起此事!

「等孩子生下來,看看長的像誰,一切不就有結果了」段如瑕開口,望向段襄,「四妹可要好好養胎,這孩子很有可能是瞿老爺唯一的子嗣了……」

段如瑕沒有提到段朗逸,段襄的臉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段如瑕心里如明鏡兒似的,段襄不僅僅恨段朗逸,她更恨的應該還是自己,她這次回府安胎,可不知道會給自己惹出什麼事,段如瑕可不是什麼溫柔的角色,若她敢對自己下手,那她可不顧她肚子里還有個種!

「時間不早了,我叫廚房準備好午膳,四妹先回湘閣吧,我早就命人整理好了」段如華開口,笑著對段襄道,「對了,四妹這次回來,怎麼一個丫鬟也沒帶來?」

「都是些手腳愚鈍的,我就打發了」段襄笑容微冷,當初瞿府里的丫鬟僕人,哪一個沒在她進門初害過她,現在她執掌瞿府,那些人死的死發賣的發賣,早就不剩下幾個了,她也懶得去找牙婆買幾個,都是往日里作威作福的瞿府小妾伺候她。

「既然如此,妹妹身邊沒有丫鬟可不行」段如華蹙了蹙眉,拉過綠鑰身邊的紅芍,「這丫頭跟著我好些年了,機靈著呢,妹妹正懷著孕,她嘴巴多話,也能給妹妹解解悶,妹妹瞧著如何?」

段襄空洞著雙目往紅芍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看得清一般笑著點了點頭,「姐姐的丫鬟,想必是極好的,多謝姐姐肯割愛」

紅芍望著段襄滲人的模樣,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拉了拉綠鑰的衣服,心中是千百個不願意,段如華豈能因她不願意就放棄這麼一個接近段襄的好機會呢,一個用力扯過紅芍,警告的盯著她的眼楮,「紅芍,好好伺候四妹,若是怠慢了,本小姐可不客氣!」

知道在劫難逃,紅芍只得服軟,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奴婢……奴婢遵命……」

段如華滿意的笑了笑,「好,那你就送四妹去湘閣吧」

紅芍扶起段襄,忍著內心如萬蟲蝕咬般的厭惡,將她攙出大堂,王姨娘在後面跟著,臉上的笑容一刻也沒淡過。段如瑕看戲看得差不多,慵懶的打了個哈切,「既然四妹已經回來,妹妹就先行退下了」

段如華點了點頭,「看三妹最近精神不好,姐姐那里有皇上當年御賜的燻香,叫綠鑰拿一些給三妹妹安神」

「如此如瑕謝謝姐姐割愛了」段如瑕笑著行禮,轉身退下,水氏絞著手帕,惡狠狠的瞪著段如華,「幼微,你一定要給你弟弟報仇!段襄那肚子里的種八成是你弟弟的,若是生了下來,那還得了!」

段如華冷眼掃了過去,不屑的笑了笑,「如果不是他一時貪戀段襄的美色,把持不住,那會落得現在的下場,他自作自受,我何必冒這個風險去幫他處理後事!」

「段如華!」水氏的神情突然激動了起來,大步走到段如華的身邊,「朗逸是你弟弟!你就應該幫他!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為他報仇!」

段如華眼楮突然紅了起來,憤憤拍案而起,「水檸蘊!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你要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救那個草包!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你的女兒!」

段如華的怒火四溢,嚇得水氏一時啞言,段如華咬了咬下唇,逼近水氏,狠狠道,「我看在外公和月昭儀的面子上,且不和你計較,我實話告訴你,段朗逸那個草包東西,我絕不會放棄我的大好前程,在那個笨蛋身上浪費時間!」

段如華說完,轉身離開,段如華固然希望得到水氏的喜愛,可她今日算是明白了,水氏的心中只有她的兒子段朗逸,她若是再考慮水氏的心思,她就會失去這麼多年來苦心修成的前途,段如瑕不是個簡單的對手,她現在的全副心思,可都要放在她的身上!

段如華的怒火讓水氏心中泛起苦水,一陣陣慌亂起來,段如華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如果沒有段如華的幫助,她又怎麼能替段朗逸謀來好前程呢?退一步說,如果那個人知道她這麼對待段如華,自己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水氏暗罵自己愚鈍,怎麼在這麼一個重要關頭得罪了段如華,想了片刻,立即起身去追遠去的段如華。

段如瑕走在回樓蘭閣的小路上,路過段清玄的院子,段清玄離家後,院子就由冷軒住了,院子里傳來兵刃相見的聲音,想到許久沒見過冷軒了,段如瑕緩緩笑了笑,提步往那兒走去,晴空見段如瑕轉了方向,快步跟上。

院子里追風正在教冷軒用劍,冷軒一步一勢學的有模有樣,逐雲拿著劍站在一邊,不知在想些什麼,冷軒的眼楮最尖,第一時間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段如瑕,激動的叫了起來,「姐姐!」

還沒等他丟掉劍跑上前,就被追風狠狠敲了一下,冷軒吃痛,倒吸一口涼氣,不滿的嘟了嘟嘴,「師父,你這是干什麼」

「認真練功!」追風神情嚴肅,看得冷軒有些懼意,只得乖乖練了起來,段如瑕在一邊靜靜看著,眼神不由模糊了起來,那道身影與久遠的記憶重疊,記憶中的少年也是如此高興的朝她揮手,大聲叫著

「母後!你來了!」

眼楮有些酸澀,段如瑕緩緩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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