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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段如瑕睡的最安穩的一個晚上了,平時噩夢連連,昨夜竟然風平浪靜。

今日出了太陽,透過朱窗撒在地面上,段如瑕皺了皺眉,睜開雙眼,睡意朦朧的打了個哈切,卻突然發現這周圍似乎有些陌生。

段如瑕爬起來,四處打量著,房間沒有過于奢華的裝飾,只有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卷,落款處的名字竟然是百里無涯。

段如瑕愣了半晌,想下床湊近了看,不曾想背部一痛,段如瑕倒吸了一口冷氣。

門被突然撞開,清荷漫步走進,見段如瑕一臉吃痛捂著背部,驚慌失措沖了上去,看了一眼段如瑕的傷勢,皺眉開口,「小姐,你說你亂動什麼呀,好不容易包扎好的傷口又裂開了」

「清荷」段如瑕喚了一聲,「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還不是逐雲那個混蛋!」清荷咬牙切齒,一副和他有深仇大恨的模樣,「帶我到一個破屋子以後死活不讓我來找您,還點我穴,害我睡了好幾天!」

「然後呢?」段如瑕挑了挑眉,她知道,清荷不會就此罷休的,果然清荷得意的笑了兩聲,「我給他煮了一碗巴豆粥,如今已經待在茅廁里出不來了!」

段如瑕無奈的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在替逐雲擔心,還是在責怪清荷下手太重,反正清荷是不怎麼在意,起身倒了杯水給段如瑕。

清荷扶著段如瑕靠好,看她喝完,立刻端過水杯,開口問道,「小姐,昨夜你究竟是去干什麼了?昨晚主子帶您回來,您的後面全都被血染紅了」

段如瑕緘默,昨晚的事情她好像只記得,中了暗器之後,百里無涯出現救了她,然後因為太累,她似乎睡著了……

「還有小姐,我也真佩服你」清荷認真的看著段如瑕說道,段如瑕不解反問,「這是為何?」

「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在主子懷里睡著,我們給您包扎傷口您都沒醒,咦?小姐,你臉怎麼紅了,熱嗎?」

清荷起身,打開窗戶,段如瑕低眸,心跳的有些厲害,她昨夜竟然在百里無涯懷里睡著了?包扎都沒醒?她的警惕性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小姐,是不是餓了,我去給您端飯」清荷剛想往外走,卻被段如瑕叫住了,「慢著,今日大理寺,可有說提審犯人?」

「有,應該再過一會兒」清荷答,段如瑕下床穿上鞋子,摻著清荷的手臂,「我要去看,你去幫我準備馬車」

「可小姐,你的傷……」清荷皺著眉,關切的盯著段如瑕,段如瑕揮了揮手,「小傷無礙,快去」

「那……要不要告訴主子一聲?」清荷的提醒讓段如瑕頓悟,她已經不在段府了,這里是夙瑾鈺的府上。

段如瑕蹙眉,「罷了,和他說一聲也無妨」

清荷了然,快步離開,段如瑕背部疼痛,無法更衣,只好靜等清荷回來。

清荷沒回來,倒是容七來了,段如瑕目光躲閃,怕是在為昨晚的事情傷腦筋,容七看出她的尷尬,笑著開口,「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

「不疼,多謝世……夙公子昨夜搭救」段如瑕說話急促,顧未讓容七听出錯處,容七搖了搖頭,「段小姐,我二人合作,各取所需,段小姐幫我那麼多,昨夜不過舉手之勞」

段如瑕摩挲著衣角,輕聲開口,「離開審還有一些時間,夙公子可否為我做一件事?」

「段小姐但說無妨」

段如瑕輕啟薄唇,娓娓道來,容七盯著段如瑕的面容,顯然對她的話語抱有懷疑。

「這方法,若是不成,該如何?」

段如瑕支起下巴,「我只不過防患于未然,昨夜她的人都死了,團子就知道該怎麼做,我就是怕她……猶豫不決」

容七點了點頭,剛想轉身離開,卻又想到了什麼,「你的弟弟體內的毒又發作了」

段如瑕瞪大眼眸,「我不是說過讓清簾別告訴他這件事的嗎?」

「清簾什麼也沒說,是你那個七妹有一日看望你弟弟說漏了嘴……」容七嘴角笑容淡淡,觀察著段如瑕的表情。

段如瑕捏住了拳頭,這個段九泱半路跳出來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沒想到這麼快就把目標放在了段清玄身上,看來此女心機過重,也留不得她多久……

「清簾醫術不錯,你大可放心你弟弟的性命,只不顧他中的毒各式各類都有,這樣解毒就有些麻煩了」容七開口,一句話讓段如瑕的心提了起來

「那還有沒有救治的方法?」段如瑕急切的問,容七目光撇了撇窗外,「鳳常青醫術不錯……」

段如瑕低頭,咬住下唇,「直接說條件吧」

「條件很簡單」容七彎下腰,直視著段如瑕的目光,笑容有些冷,「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代替段如瑕,為什麼要替她趟這場渾水?」

段如瑕勾起一抹笑容,「成交,不過必須是要等我弟弟體內的毒全部解了,我才回答你」

容七沉默了一會兒,轉身一去,段如瑕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還有些沾沾自喜,也不知當時的目光有沒有透露自己內心的慌亂,容七不是一般人,段如瑕知道。

正午時分,段如瑕乘著清荷準備的轎子來到大理寺,只不過轎子里不止她一人……

段如瑕端正的坐著,斜瞟了一眼撐在一邊閉目養神的容七,恨恨的咬牙。

「段小姐,你這表情做了有半個多時辰了,你不累,我看著都累了」容七眼楮眯成一條縫,嘴角笑意連連。

段如瑕吃癟,不理會他的無理,撩起簾子認真觀察外面的進展。

秦姍跪在大堂上,堅決否認這一切都是她所策劃的,小珠百口莫辯,所執的卻是另外一種證詞,她說是秦姍給她錢,讓她指證段襄,而她在無意之中知道秦姍要殺她滅口,才同意了顧申的建議。

可顧申照她說的,把她房間前大樹下挖了好幾個洞,也沒找到她所謂的銀票,小珠說是腐蝕了,可秦姍卻一臉冷笑的說小珠胡說八道。

顧申沒辦法,只好讓團子上了堂。

團子面色不好,跌跌撞撞跪倒在顧申面前,「見……見過顧大人……」

「團子,你就說,這一切都是小珠胡編亂造的,你快說!」秦姍警告的眼神讓團子心中忐忑,半晌說不出話來。

「團子,你已經背叛了你的三小姐,你還要讓我們家四小姐受這個冤屈嗎!」小珠喊叫著,淚水橫飛,段如瑕看了卻不屑冷笑。

「她那麼衷心,有什麼可笑的?」容七知道她為何發笑,卻仍然問了出來,段如瑕放下簾子,靠著轎子道,「當初為了錢背叛,如今為了活命裝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這樣的丫頭,段襄以後絕對不會留她」

容七模了模下巴,余光瞥到不遠處一對步履蹣跚的老人身上,笑容更大,「看來,你說的辦法奏效了」

段如瑕眼皮跳了跳,掀起簾子。

「大人,我們有要事稟告!」場外傳來一聲蒼老的叫喊,團子原本混沌的目光清晰起來,轉身站起,嘴巴哆嗦,「爹……娘……」

團子的爹娘被衙役攙扶到團子身邊,團子的娘抹著眼淚,拍著團子的肩膀,「傻孩子,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做呢!」

「就算為了我們,也不能做喪盡天良的事情啊!」團子的爹顫顫巍巍的抬手指著團子,淚流滿面。

「爹……娘,我……我對不起你們」團子退後幾步,跪在地上,害你們吃了害人不淺的五石散,現在又沒有辦法保護你們,團子心中憋悶,只好用哭來宣泄。

「不行,娘不能讓你這麼錯下去!」團子的娘沖到顧申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顧大人,我有罪,請您降罪與我,別讓我女兒死之前吃太多苦頭!」

「老伴兒」團子的爹扶著團子娘的手臂,「咱們……咱們先……先別說,說了……說了就沒時間和女兒……」

「老頭兒,你放開我,此事必然要有個了斷!」團子娘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給了顧申,顧申剛打開,迅速捂住鼻子,詫異的盯著團子的娘。

團子的娘面無表情,開口道,「大人,這是五石散,我們一家……都在吸食!」

所有人听後,都驚訝的倒吸一口涼氣,團子的娘指著秦姍,怒氣沖沖,「當初就是她!如果沒有她!我們一家不會這樣!」

團子的娘將事情從頭到尾和顧申訴說了一遍,顧申拍案,怒不可遏,「綠撫!你竟然敢販賣朝廷禁物,就憑這點,本官就能斬了你!」

「那顧大人怎麼能認定就是我賣的呢?」秦姍勾起得意的笑容反擊,「說不定這一切都是這個老東西編出來騙人的,除非有物證,否則誰能肯定我販賣了五石散!」

秦姍那一句老東西勾起了團子的怒火,幾乎是箭步,團子沖上前去,「大人,我和她曾經簽過一條協議,如今就在我家院子里的大榕樹里,那條議上簽了她的名字!」

秦姍臉色發白,糟糕,她忘了還有這一點。

團子哈哈大笑,「綠撫,你知道嗎?我以前怕我父母會死,可我現在不怕了,我們一家因此犧牲沒關系,但你這麼個惡人活著,我西涼必亡!今日我就要拆穿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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