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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 至多一年

「丫頭,這段時日,可還好?」

元仙羽上下打量著初星,雖然身形還是和上次見一樣消瘦,但氣色倒是好了許多。他一把拉過初星的手,靜靜的號了號,眉心微微擰了擰,差,這身體的底子太差了。看來要好生調養個一兩年才能恢復如初了。

「怎麼了?」

夜冥眼尖,瞅著元仙羽臉上那細微的變化,心里一緊,沉沉的說道。

「沒什麼,就是身子骨差些,需要調養好長一段時日了。」

元仙羽彎了彎眼角,笑道。看著夜冥表面一副波浪不驚,但實則內心暗流涌動的樣子就有些好笑,雖是離魂癥還未治好,但方才一見,這兩人感情勝似從前,當真是自己瞎操心,來的路上還想著,還怕兩人相處尷尬,現在尷尬的反而是自己。

「看吧,我就說沒什麼。就是調養就好了,調養是什麼,調養就是多睡就是啦。」

初星得意的撇了一眼夜冥。這段時日,夜冥對自己太過小心翼翼,天天叫膳房折騰各種補品,吃的她是聞見肉湯味就惡心。現在仙羽先生這句話,對她來說,簡直是救命用的。

「吃補品,也算是調養的一部分。明日起,本王監督你喝。」

夜冥抬眼,淡淡的說著,但語氣里帶著濃烈的命令氣息。

初星本就不願,搖頭擺手著,哀求的看著元仙羽,希望他幫自己多說幾句。

卻見那元仙羽也只是擺擺手,無奈的笑了笑。心里暗嘆到,今日他到底是過來尋羞辱的麼?羞辱他這藥聖谷谷主,一輩子只能打光棍?

初星見著這屋里沒人能幫自己了,撅了撅嘴,提起裙擺,有些負氣的走開了。無論是否離魂,夜冥這霸道勁一來,真是誰也改變不了,唉,看來自己還有多喝很久的湯水了。

「你今日來,不會是專程來看這丫頭的吧?」

夜冥瞧著那丫頭拿起院子里的紙鳶,跑去和暗流玩了。臉色平復,看了一眼元仙羽,算一算時日,他也差不多該來的。

「你不是知道麼?我是來給你復診的,順便,看看你倆怎麼樣。」

元仙羽這才有些正經起來,走上前,三指搭在夜冥的手腕上,緊閉著雙眼,細細思量著。

不知道是不是這離魂癥的原因,還是這半年來,夜冥太耗費心力,那熱毒雖沒有發作,可仍舊在體內不斷蔓延,現下看來,大有加速的趨勢。

「但說無妨。」

已經習以為常,夜冥看著元仙羽收了收手,半天不言語,先安慰上了。

「大有加速的趨勢,至多一年。看來你要抓緊點。」

元仙羽指尖輕點著桌面,好在藥材都收集的差不多了,但就是霜木,十分難拿下,現在這丫頭又成了整個初家的仇敵,取得霜木,怕是比登天還難。

「嗯。」

夜冥點點頭,看來要抓緊些時日,把情魂先找回來,再談如何取得霜木。一年,似乎還是有點機會的。

他瞧著遠處天空中搖曳的紙鳶,勾了勾唇角,還有那丫頭在呢,他可不想將她再次丟下。

而在風家,風輝正陪著風銘鷺在藥鋪里撿著藥材。

這半年多,風銘鷺似乎成熟了許多,變得更為沉默寡言,原是溫文儒雅的氣質,現卻有些憂郁。他還是喜歡穿著一襲白衣,坐在椅子上,對著簸箕里那堆滿的藥材,挑挑揀揀著。

而風輝在一側,心里縱然有千萬個問題想問,也不知從何開口。只能陪在他身側,安靜著。

「那丫頭,最近還好麼?」

良久,風銘鷺才開了口,抬頭,看了看風輝,眼里閃過一絲期待的光芒。

「好,听聞,王爺取消大婚後,終日將她帶在身側,很是疼愛。」

風輝愣了愣,思慮了一番,才開了口。

什麼時候發現山塵就是初星的呢?這話還要從夜冥大婚前幾日說了。夜冥大婚前幾日,他們也是接到請帖的,想著要順便到采購些藥材,于是就提前入了閻城住下。那日,在街道,偶然見著夜冥身側跟著一個帶著狐狸面具的小侍從,便聯想這個人帶走初星後便再無影訊,也不知那丫頭是生是死,忽然覺著有些憤憤不平,于是是打算上前找他問個明白的。

卻沒想,這看著冷漠的王爺,居然在街上和一個侍從拉拉扯扯,而且還送了糖葫蘆給那個小侍從吃。他先是覺著奇怪,但瞧著那侍從吃糖葫蘆的模樣,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和初星自小長大,自小初星就貪嘴這些零食,尤其喜歡這種圓乎乎的糖葫蘆,霜山楂什麼的,小時候,她怕風輝搶她的糖葫蘆,總愛在拿到糖葫蘆的那一刻,將第一顆糖葫蘆嘬一嘬,以示標記。久而久之竟成了習慣。他瞧著那小侍從嘬糖葫蘆的模樣,一下便覺得那就是初星那個臭丫頭。但因為帶著狐狸面具,坐實不好確認。

後來為了確定,他多次等候在王府之外的街道上,終是逮到過幾次那侍從出入王府的模樣。直到那日,他瞧見那小侍從彎腰整理靴子,脖頸處滑落出來的白色玉哨子,他才確定,那哨子,他見過幾次,初星日日帶著,絕不離身。

而後,他便立馬告訴風銘鷺,本以為風銘鷺會去尋她的。沒想到,他居然在沉默良久之後,只是點點頭,嗯了幾句,便回房了。

「嗯,那就好。」

風銘鷺面無表情的將手里的藥材片,丟進了一旁的木盒子里。他都忘了你了,你卻仍舊願意帶呆在他身側。呵呵。

「堂哥,有一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瞧著風銘鷺沒什麼表情,風輝小心翼翼著,語氣都變得柔和許多。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去找她?」

風銘鷺依然面無表情,只是手里的動作頓了頓,他將手里的藥材放了放,又拿起一旁的布擦了擦手,回眸,看了看風輝那一臉錯愕,勾了勾唇,笑了笑。

「對。」

風輝點頭如搗蒜一般,十分驚訝,自己這個堂哥,這半年來真的是變化了不少,變得料事如神許多。其他嘛,說不上變化在哪兒,但總覺得,不如以前容易親近了。

「那日,你告訴我,我便去尋了,而後,我看見初星跟在夜冥身後,眼神里流露出的幸福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瞧見。所以我決定放棄,讓她選擇自己喜歡的。」

病好了以後,她完全可以來投靠我們啊,我們會管她的生活起居,會守護好她的秘密,更會將她保護好,不會叫她做一個女扮男裝,裝聾作啞,不能用真面目示人的侍從。但她偏是喜歡跟在夜冥身後,做一個小侍從,以前是這樣,現在也依然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夜冥傷了你,你還能雲淡風輕一笑而過?還能為他如此委屈自己?

「什麼幸福感,我看是感激之情罷了。這丫頭怪講究情義的。她許就是為了感謝夜冥救了她。才那麼當那個什麼夜冥跟班。」

風輝有些酸溜溜的說著,他和夜冥也不過就是見了一回,他可不願意就這樣承認了。

「也許吧。」

風輝自嘲的搖搖頭看了一眼被風輝放在角落的喜帖。

初顯走了以後,雲柒柒見著兒子日益頹廢,生怕初家會就此落寞,于催著雲亦珊和他成婚,面對雙方父母一再施壓力,他本是堅決不願意,但自那日以後,他就願意了。

他需要雲家的支持,他需要更加強大。星兒不願投靠自己,一定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未能叫她安心。

「既然你放不下,你為何答應了婚事,原本你不是不願意的麼?」

風輝擔憂的看著風銘鷺,他總覺著風銘鷺根本不喜歡這門婚事,可卻在硬著頭的遵循著。

「就是想了,有何不妥?」

風銘鷺反問的回眸,眼底收起一絲涼意。

風輝搖了搖頭,繼續在那一堆藥材里挑挑選選。對啊,似乎沒什麼不妥,門當戶對的,而且那個雲亦珊可喜歡風銘鷺了。風銘鷺逃婚那麼大事,她都能原諒,並且還在雙方父母面前對風銘鷺猛地夸耀,為他開月兌。

瞧著風輝不在說話,風銘鷺也沉默了,又坐回椅子,開始挑挑選選。

幾日後,去苗山的路上,一輛馬車恍恍蕩蕩經過。

夜冥看著初星蜷縮著身子,模了模她枕在他雙腿的小腦袋,一想到她方才漸漸從嘰嘰喳喳到沉默,手里的書本早就松落在一旁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他指尖撫模她微紅的雙頰,見她一張櫻桃小嘴,微微張著,鼻息輕而緩慢。

想來這丫頭今早就累壞了,天不亮,馬車就備好了,她還在睡夢里,就被他連著被褥,一把從床上抱起,一路橫抱到了馬車之上。不過那丫頭睡的不深,于是很快就醒了,醒來還十分詫異,自己居然在馬車上了。

還抱怨他如此沖動,叫她連衣服都沒帶幾套。殊不知,他早就將東西準備好了,連她愛吃的那些小點心,都讓師傅早早就做好,備放在了馬車里。

「慢點。」

夜冥小心將腿上的那顆小腦袋挪開,將她擺放好,輕聲對外說著,就覺著馬蹄聲,節奏漸漸便緩和。

他瞧了一樣初星沒反應,還在熟睡,于是推開窗,看了看窗外,想著上次去苗山,他急著尋回夜歌,都沒看過沿途的景色,他只覺得今日的風格外柔和,一旁郁郁蔥蔥的樹木,看著也越發順眼,想來,那時候若是知道能撿到這臭丫頭,他就會早點到。也省去這丫頭耗費那麼大精力笑出初顯,差點就不能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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