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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伴娘之爭

稀里糊涂地混過了家長這關,得得與辰安著手籌備起婚禮。

舉辦西式婚禮是他們倆的一致意見。

這兩人一個圖省事,一個圖高效,均急。

但更重要的是為了王不見王。

如果辦中式婚禮,就要擺喜宴,雙方父母免不了會同桌。一想到她爸和他媽坐到一起的畫面,得得和辰安就不禁膽寒。

他們初步的打算是,在教堂里宣完誓就開溜,去度蜜月,享受一下沒人管、沒娃煩的二人世界。

西式婚禮對伴娘是否未婚並不苛求。得得請來林德清和鐘明秋一同擔任她的伴娘。但她萬萬沒想到,盧星浩把那天在咖啡廳里說的話當真了,非要當她的伴娘。

她自然不願讓盧星浩來她婚禮上亂鬧。因此選婚紗那天,她只通知了林德清和鐘明秋來試伴娘裝。

三個小姐妹在婚紗店里打打鬧鬧了將近兩個小時,婚紗仍懸而未決。得得只好寄希望于她家戶主來拿大主意。

不久,辰安進了店。

得得征詢的話還沒出口,就看見她家戶主身後竄出一眾隨性人員。那些人個個膀大腰圓,西裝筆挺,穿著一身黑,步子整齊劃一,看上去格外有氣勢,特像非法社會組織成員。

眾黑衣人進店後,俐落地變換了隊形,夾道歡迎他們的頭目進場。

「盧星浩?」得得惶恐地大叫著,「你要來搶婚,是不是早了點?要不你先搶個婚紗店?」

盧星浩兩眼一翻,瞥向黑衣人,打了個響指,號令道︰「愣著干什麼,動手呀!」

黑衣人們領命,紛紛戴上白手套。

得得隱約听見背後傳來店員們給櫃子上鎖的聲音。她細思一瞬,大嚷起來︰「盧星浩,就算你搶了這家店,我還可以去其他店買婚紗。這婚我結定了。」

盧星浩沒理她,手一揮,群魔亂舞的白手套便將她推進了試衣間。

接下來,白手套們以類似文物鑒定的手法,為她做起三圍掃描。

盧星浩這是要干什麼?得得滿月復狐疑。「辰安,我好怕,他們下手好重……」她隨便編了個由頭,想騙辰安進來。

辰安掛上垂簾,對黑衣人說︰「你們手腳輕點,簾子就給我這麼開著。」

在辰安的威懾下,那些金發碧眼的歐洲大漢顯得格外的小鳥依人。得得底氣一下硬了起來。「你們住手。」她擰了擰辰安的指尖,羞答答地說︰「辰安,盧星浩是不是魔怔了。他不會是要做尊我的蠟像放在家里觀摩吧?咦好變態呀,你也不管管。」

辰安砸了一瓶礦泉水到得得手里,又拉下了垂簾,「只要確保她安靜。其余的,你們隨意。」

黑衣人重新拔高腰桿,繼續在她身上做掃描。

試衣間外,盧星浩正逼迫鐘明秋和林德清退出伴娘行列。

辰安離開晨啟後,鐘明秋自知自己自由人的崗位快不保了,急于再找個新金主。听到盧星浩要作得得唯一的伴娘,她立即賣了這份人情給盧星浩,自動退出伴娘甄選,為她今後進盧氏做下鋪墊。

而林德清就更容易對付了,盧星浩答應與她共進一頓晚餐,林德清就指天誓日地承諾不當伴娘了。

眼瞅著閨蜜們全軍覆沒了,得得突發奇想,欲請繼母梅子當她伴娘。

被梅子罵得狗血淋頭後,此念才悻然作罷。

「辰安,你真要親眼看著盧星浩毀掉我們的婚禮嗎?我求你別再讓他胡來了。」

「盧星浩這麼會討你歡心,又是拉花又是變魔術的,而且完全免費,我有什麼理由不用他?」上次咖啡廳的事,辰安一直耿耿于懷。「他這麼浪漫,由他來操辦你的婚禮,難道你不開心?」

得得滿臉黑線。「我沒興致結婚了啦!」

「我看你是對我這個人沒興致了吧?!」

「你們小兩口盡管吵。這個節骨眼吵散了好呀。萬事俱備,我正好無縫接盤。」盧星浩帶著浩浩蕩蕩的黑衣人邊向外走,邊說︰「行啦,尺寸量完了,我要去監工了。」

咦?盧星浩的口氣听起來好急呀,他一個局外人怎麼比她這位正主對婚紗還上心呢?得得勾住辰安衣角,搖了搖︰「辰安辰安,你和盧星浩昨晚又在密謀什麼?」最近這兩人走的很近,經常深夜相約,不會是……

一看得得怪異的神情,辰安便斷定她小腦袋瓜里一定在杜撰一場不分性別的情感倫理大戲。「對,和你想的一樣。我和他在密謀一些不僅需要背著你做,而且還很見不得光的事。」

「好你個負心漢!竟然背著我跟他去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討論到人生哲學。你都沒有陪我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討論到人生哲學。」《還珠格格》里的這些怨婦類對白,得得用起來可謂是得心應手。小時候每年暑假,她至少看兩遍這個電視劇。

辰安無奈了,搖頭扯了扯得得的臉蛋,「就你看電視劇的品味,也好意思跟我談人生哲學?」

「那你最近為何總隔三差五地跟盧星浩密會?」

密會?「……」

其實不是密會,是代聊代替得得去陪盧星浩聊天。

盧老爺子臨終前,將盧氏的大權移交給了盧星浩。

接手盧氏後,盧星浩日理萬機,不日前才從使人焦頭爛額的工作中爬出來。內心煩悶的他,很想找人說說話。可最想談心的對象,卻快要成為別人之妻了,他要避嫌。

最後他只好找上在很多方面都與他惺惺相惜的辰安了。

「賞月?」辰安不緊不慢地說,「你找錯人了吧?」

盧星浩揉揉肩,他膀子很重,像是患了重感冒。「那你喚得得來陪我。」

那還是他陪他吧!

「方老哥,我準備把盧氏按照領域劃分開,各領域相互隔離,像晨啟和精致一樣,是從屬關系,但自負盈虧,現實嗎?」

辰安能幫則幫地說︰「從長遠來看,有百利而無一害。但現不現實,就要看你的魄力了。盧氏在制造業和投資領域利潤豐厚,但受其他領域的拖累,總公司連年掙扎在虧損的臨界點上。長痛不如短痛,我看好你。」

「嗯。」盧星浩入主盧氏屬于空降,各方壓力頗大。「你說爺爺為什麼選我當他的接班人?」

「你是盧氏子孫里欲念最少的。」辰安和盧老爺子是忘年之交,對此有些發言權。「無欲則剛,也許老爺子看中的就是你這點。」

「也是。」盧星浩斟上酒,晃著杯子繼續說︰「國內人力成本越來越高,越南等國的優勢日漸凸顯,國內制造業都在南遷。可我不想把戰線拉的太長,所以準備出售代工業務,專注服務和投資。你覺得怎麼樣?」

「想法不錯。」

「那關于出售代工業務的事,你能否幫我牽個線?」

晨啟接盤盧氏的制造工廠,益處頗多。

不但可實現自研自產,還可以打破行業壁壘,在愈發同質化的市場中突圍,走出一條差異化道路。

「晨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下家。但我已離開晨啟,可能幫不到你。」辰安堅定不移地說。

「我看你還能袖手旁觀多久?」在家族企業里,想置身事外,比登天還難。這點,盧星浩深有體會。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盧星浩拍拍**,跳了起來。「老哥,你和得得的婚禮交由我來操辦吧,我想親手將得得交給你。」

「你這是在佔我便宜嗎?」說的跟他岳父似的。

「老子現在是你小舅子。」盧星浩淡淡地說︰「我和得得現在是姐弟了。」

自從盧老爺子走後,盧星浩的母親就無意再與夏暢海過下去。

當年夏暢海入贅她家時,父親便稱她是吳三桂引清兵入關。那時她很吃夏暢海溫柔體貼的那套把戲,不顧家里阻撓,硬是與夏暢海成了婚。

但單方面的愛,很快就被夏暢海誓要揚名立萬的野心給磨得一干二淨。

她一直不離婚,是因為在與父親堵一口氣。

現下父親走了,晏文秀的事情也浮出了水面,她沒理由再為難自己,便提出要離婚。

作為交換條件,她容許盧星浩改回姓夏。同時夏暢海也承諾退居二線,將公司的事情全交由兒子打理。

但要夏暢海去找晏文秀共度余生,他是死也不肯的。

不過,夏暢海多少有些迷信。

盧星浩利用這點,開導父親應該去贖罪,為他和姐姐多積陰德。而且不管怎麼說,小琉霞都是無辜的,應該由親生父親撫養。

夏暢海考量了許久,才答應與晏文秀住到同一屋檐下。

自從晏文秀生計上有了夏暢海這個依靠後,得得的負擔減輕了不少,不需要再消耗大把的精力去照顧母親和妹妹了。

這正是盧星浩辦此事的初衷。

雖然盧星浩未對辰安談及這些,但辰安對盧星浩的用意了然于胸,畢竟他們對得得的愛是那麼相似相近。換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那姐夫的婚禮就交給你了。」辰安旋著酒杯,快意舒懷。

「靠!你是不是特喜歡看有情人終成姐弟的戲碼?」盧星浩奪過酒杯,拋入夜空。

透明的杯子在空中沒留下半絲軌跡,自然也劃不開濃烈的黑晝。落地後,杯子發出了脆脆的一聲,象征性地提醒著外界它已壽終正寢,並宣告它無緣再完整沐浴即將現身的曙光。

盧星浩雖感嘆著那杯子的遭遇,但卻狠下心沒去拾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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