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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處處相助

路遙和顧琮遠大致算了一下,坐著這艘客船,想南下去附近的城池轉轉,估模著需要三四天的行程。

也就是說,這幾位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接下來的吃喝拉撒,基本都要在這客船上度過了。

若是不暈船的還好,若是像路遙那般暈船又有些水土不服的,便時常被夜半顛簸得海浪給嚇醒,還是顧琮遠寸步不離的陪在身邊,才勉強的安撫了一下她那擔驚受怕的小心髒。

不得不說,顧琮遠就是一個讓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非但路遙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從身到心的依賴起了他,連帶著那活蹦亂跳的顧允月,也經過上次威脅赤木信陽一事,而漸漸更加喜歡這位二哥了。

自打顧琮遠險些震劍出鞘,將赤木信陽嚇得渾身亂顫之後,那廝便老實了許多,不再拿著皇上給的令牌說事了。

這件事情說來也好笑,赤木信陽其實不過就是個東瀛不太受寵的皇子罷了,指不定身後有多少的親兄弟打算頂替他這便宜太子的位置。

他竟然還敢不知死活的舞到顧琮遠面前來,當真是不知顧基是他的親爹,還是顧琮遠的親爹了。

那殺伐決斷的琮王若是能慣著他,就是破天荒的稀奇事了!

不過,赤木信陽雖然不繼續在顧琮遠面前跳腳得瑟,但還是喜歡纏著他那未婚之妻,也就是可憐的九公主殿下。

這日,他走在頂層的甲板上,遠遠的便看見了那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也不知玩些什麼,赤木信陽覺得好笑,便踱步過去。

他走起路來也像是貓兒一般,無聲無息的,以至于走到了顧允月的身後,看著她忙里忙外的折騰了一通,顧允月也壓根兒就沒發現此人。

他看著地上那凌亂的木棍和幾條彩色緞帶,又彎腰看了看顧允月手上基本有了雛形、但是不太像話的框架,道︰「公主這是在做風箏?」

「嚇!」顧允月一**就坐在了地上,叫道,「你是何時來的?也不知說一聲,想嚇死我嗎!」

赤木信陽歉疚的笑了笑,道︰「抱歉,瞧公主玩得認真,便不忍叫你。」

「嗤……」顧允月不屑的看了看他,繼續低頭擺弄著手上的木頭棍兒,「你看也看了,就躲遠一些,別遮到我的光了。」

誰知赤木信陽非但沒有就此罷休離去,反而還蹲下了身子,湊到人身邊,輕聲道︰「這個風箏不是這麼做的。」

顧允月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將自己手上的框架給拿走,然後用那一雙白皙得有些過頭的手,輕而易舉的將小木棍都固定在了上面,連那不听話的綢帶都乖乖順順的在人手中翻飛。

一個簡易而風雅的小風箏很快便做好了,完完整整的遞到了顧允月的面前︰「給你,公主。」

顧允月莫名其妙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燙,飛快的拿過了風箏,攥在手里,支支吾吾的低頭道︰「誰……誰要你幫我了?難道我自己不行麼?」

赤木信陽見狀一怔,旋即失笑,輕輕撥弄了一下她柔軟的發絲︰「公主殿下自然可以,不過若是我能代勞,更是萬分榮幸。」

顧允月耳根都隱約發燙了,她惶恐無措的抬眼看他,赤木信陽便十分理所應當的將手上的彩綢拿給顧允月來看,道︰「有東西掛在頭上了。」

「哦、哦……多謝。」她別別扭扭的回應了,低頭去看那紙鳶,只覺得赤木信陽當真是很有耐心,倒是很少能見到耐心到這種程度的男子。

一般人估模著早就嫌棄顧允月傻乎乎只知道玩兒了,誰料赤木信陽沒有半分的不耐,反而還陪著她一起玩兒。

這幾天下來,赤木信陽已經大大小小的幫助顧允月不少事情,畢竟是在客船上,很多事情不如在地面方便,身邊的下人也不如皇宮多,顧允月又有些笨手笨腳,這時候恰好就蹦出來一個溫柔耐心的赤木殿下。

身份上,他又與顧允月曖昧不清,是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這一來二去,可將這豆蔻之年的小公主弄得害羞至極,既不知怎麼拒絕這份好,又不知也何種理由來拒絕。

何況赤木信陽看樣子很溫吞慢熱,可實際上卻是個喜歡主動出擊的公子。

這幾天大事小情,只要是他能搭把手的,就一定會幫助顧允月,以至于時不時他不在身邊,顧允月都沒來由的感到了幾分茫然。

這樣的感覺其實是很可怕的……

「九公主殿下,你的衣襟亂了。」赤木信陽眼尖的見到她那粉紗裙擺微微凌亂,伸手過去便要將那衣襟拽拽整齊。

誰知就在這時,一只手忽然啪的一聲將赤木的手打開。

顧允月尚且來不及反應,便看見了李昀一臉菜色的站在面前,面色不善的瞪著赤木信陽。

「赤木殿下,你幫九公主做做紙鳶還差不多,至于這整理衣襟的親昵行為,終歸是男女授受不親,還是由下人代勞。」他斬釘截鐵的道。

赤木怔忡的看了他一會兒,很快就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溫柔笑容︰「順手了,順手了,李聖手所言極是,倒是我有失偏頗了。」

「的確是你有失偏頗,九公主雖與你有婚約,但始終都是陛下口頭答應,其中還有多少變數,都是未可知的。」李昀冷笑道,「這樣不清不楚的,你的名聲倒是無所謂,可別壞了九公主的名聲。」

這位妙手仁心的李昀,很少如此疾言厲色,也很少如此說話夾槍帶棒,听得顧允月一個愣一個愣的。

李昀這是……

這是在護著她?這麼說,李大哥其實是很在乎自己的了?

顧允月臉上露出了幾分自己都未能察覺的笑容,眼神放光的看向了李昀,那樣的眼神,不是愛慕,還能是什麼?

赤木信陽敏銳的捕捉到了顧允月對李昀非比尋常的感情,不由得妒火中燒,難受得要命,笑著,卻是冰冷至極︰「李聖手是不是有些多管閑事了?」

「我是殿下的醫師,殿下的閑事,李某人倒還真是管定了。」他笑,李昀就也跟著笑,誰也不讓著誰。

這電光火石的,顧允月在心中只希望李昀再表現得明顯一些,甚至希望李昀能斗膽直接去搶婚,把她搶走,帶出去成親,

去哪里都好。

不過眼前的這個勢頭,這兩個人說得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

赤木信陽聲音終于有些僵硬了下來︰「李聖手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口口聲聲說著仁義道德,男女之別,還希望你能做出表率,切莫讓人看了笑話。」

李昀抱臂道︰「看笑話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是有人刻意挑釁。」

「李聖手是在說在下嗎?」赤木信陽的眼神也漸漸沒了溫度。

眼看這二人就要打起來一般,顧允月也知道回春堂和東瀛的舊事,李昀看不慣赤木信陽,幾乎就是注定的事情了。

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無力的勸道︰「別……別吵架呀!不過是個紙鳶罷了!也不過是我衣襟亂了而已,我自己來就好!你們吵什麼!」

「誰對號入座,誰不知廉恥,我說的就是誰。」李昀冷嗤道。

「神醫,我勸你的手還是別伸得太長了,」赤木信陽負手而立,笑容有種難以言說的陰冷,「這九公主,是我的未婚妻,你如今不分輕重的想將手伸到我枕邊之人身上,我還能容你不成?」

「赤木殿下出門可要記得帶上嘴說話,瞧瞧你不清不楚說得什麼?誰是你枕邊之人?九公主還小,難不成還能立馬和你成婚麼?」李昀沉聲道,「你當著她的面說出如此齷齪之詞,你還有沒有東瀛人的那些所謂謙卑了!」

不遠處躺在竹椅上睡午覺的常山老早就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听幾人你來我往,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

見他們兩個劍拔弩張,下一秒就要將對方掐死了似的,暗道九公主魅力真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哎哎哎,二位這是吵什麼呢?老遠都听見你們在說話了!」常山笑哈哈的湊過去當和事佬兒,走到二人中間將他們給隔開,「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嘛!」

李昀憤而甩袖︰「誰和他是一家人!」

「九公主殿下和在下才是一家人。」赤木信陽挑釁似的抬了抬下顎,視線落在了顧允月身上。

顧允月原本就厭惡這樁婚事,見他目光意味不明,更是渾身起雞皮疙瘩,很不舒服,她臉色很難看,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了一會兒,便悶悶的喊了一聲︰「行了,都別吵了,我走還不行嗎!」

說罷,倒是真的轉身就走,逃命似的,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赤木信陽要追,讓李昀一把就給攔了下來,赤木方才那眼神猶如一個登徒子,非但顧允月看著悚然,連李昀都跟著犯惡心,他正要繼續罵人幾句,便听常山插話道︰「今日有人打到了魚,在下面烤著呢,我們一起去吃吧?赤木殿下,不如一道前去?」

在常山的盛情邀請之下,最後……

兩個人一個也沒去。

常山身心俱疲的走到了顧琮遠的廂房中,反手便將門緊緊關上,一臉疲憊的順著門板滑坐下去。

路遙正在翻閱古籍,驚詫道︰「這是怎了?還能有讓常山嘆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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