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之後花白寧委屈地走到了一棵樹前坐了下來︰「明明那麼喜歡你的……為什麼啊,這世上就沒有單純嗎?在你身邊就一定要有點兒什麼目的嗎?」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氣,她憤怒地掏出了曾經皇甫陽給她的喚靈哨並對他吼道︰「皇甫陽!你混蛋!」
不過就在她喊出名字的一剎那,她突然記憶被喚醒了一下。
「啊,興來了啊。」
「興啊,這次燕海之行,辛苦你了。」
「興?」花白寧皺著眉頭嘀咕著︰「興……皇甫興…名字好熟啊…」
想了好久,這個名字就在嘴邊,但是花白寧就是想不起來,反倒越想越煩躁︰「啊!不想了!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我還想他干嘛?!」說著一賭氣便把哨子扔了出去,那哨子本來就輕,再加上花白寧這麼一用力,哨子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是,當扔出去那一剎那她便後悔了,她想起了承靈子對她說過這個哨子十分重要來著,她想重新找回它,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了,她現在變得極為混亂,對皇甫陽的怨恨,對自己的懊惱,還有一堆事情,父親的死因、父親的貪污嫌疑、親生母親、身為皇後的疑似親姐、五行讖語……這些東西不停地沖擊著花白寧的大腦。
「啊去你的吧!」花白寧捂著耳朵跑開了,樹下再度回歸了夜晚的寂靜。
「沙沙」寂靜沒有持續太久,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並且手中握著花白寧剛剛扔掉的喚靈哨,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能感覺到他的笑意。
「皇甫興……哼,終于找到你了。」
……
「瀟雨樓那邊已經歇業半個月了。」
「知道了,下去吧。」衛磐神色凝重,他還在回憶前幾日太宗給他立的「下馬威」,龍隱閣比他想象的要難纏。
「父王。」
衛磐听到了這個聲音,立刻轉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棠兒啊,何事?」
衛君棠注視著衛磐問道︰「兒臣听說,陛下提及了母妃的事情。」
「你听誰說的?」衛磐本來平靜的表情再次變得可怖起來︰「說!誰告訴你的?!」
「我……就是在宮里打听了一下,不過他們都不知道具體事情。」衛君棠被衛磐這麼一吼有些不知所措︰「是關于母妃的什麼事情?能讓父王如此激動?」
衛磐躲開了衛君棠的視線,低聲說道︰「沒什麼,都是陳年舊事了。」
衛君棠看見衛磐這個樣子,疑心更加重了︰「當年母妃去世也沒見父王如此激動,究竟是何事?」
「衛君棠,管好你自己的事。」衛磐逼近衛君棠,並用手指抵住他的肩膀︰「把晉…把芸兒找回來,這才是你現在的任務。」
衛君棠听到這里也不再說話了,他當時看在黛雲的份兒上選擇相信那個面具男,可是隨後沒多久瀟雨樓「舉樓失蹤」,這讓衛君棠心里再次感到沒底了,他清楚瀟雨樓不僅僅只是這麼一座
建築物而已,但是這依然讓人覺得離奇,並且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和晉子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王爺,啊…世子也在啊,見過世子爺。」衛震秋急急忙忙走了進來,但當他看見衛君棠時停了下來。
衛磐瞥了一眼衛震秋後對衛君棠說道︰「你先退下吧,芸兒的安危就靠你了。」語氣變得柔和了,衛君棠的情緒也變得沒有那麼激烈了,他簡單地行了個禮,離開了廳堂。
衛震秋在衛君棠離開之後立刻稟告︰「王爺……」但此時衛磐立刻打斷了他,他一邊望著門上的窗紙一邊說道︰「梁兒的傷,恢復得如何了?」
听到這里衛震秋也領會了衛磐的意思,他拱手行禮︰「少公子基本上恢復得差不多了,下床走路已經基本沒什麼問題了。」
衛磐嘆氣踱步︰「可本王听郎中說梁兒想要痊愈還差一味藥,好像叫…流神草,這個藥材品種稀有,而且只有江南才有這種藥材,唉,可是如今京事務繁多,該如何是好啊……」
「既然如此,屬下願……」衛震秋剛打算請纓便被衛磐打住,衛磐的臉色也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說吧,你要說的事。」
衛震秋愣住了,衛磐莫名其妙開了話茬,又瞬間打斷了這個話題,不過自己是臣下,沒有質疑主上的權利,他拱手說道︰「屬下查明了前幾日不止王爺被召入宮中,濟國侯和花白寧也被召入並且也談論了關于袁宗璽的尸體信函一事,不過無人知曉信函內容。」
「袁敬先也知道了…我這個佷兒真是不給活路啊。」衛磐拾起桌上的手串鼓弄了起來︰「陛下這麼做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不過這樣一來,這個游戲對本王可有點不公平啊。」
「那王爺,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急。」衛磐盯著手里正在翻滾的珠串︰「有人比我們急,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陛下不打算罷手袁宗璽一案,不停在里面做文章,一定還沒有結束,此時誰心急誰先死。」
「聖旨到」
庭院內傳來了宦官的聲音,衛磐神態自若地放下手串,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除了手持聖旨的宦官,其余皆跪,宦官有模有樣地打開了聖旨高聲朗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日北伐始畢,諸事未決,民心不穩,朕命在京諸王,盡回封地安撫治理,不得詔不可回京,欽此中山王,接旨。」
「臣,領旨謝恩。」衛磐低頭抬手,聖旨也緩緩放入了他的手中,衛磐握住了聖旨,這才抬起頭站起身。
「陛下說了。」宦官沒有離開,而是接著說道︰「王爺盡快收拾,最好即日啟程。」
衛磐意味深長地看了宦官一眼,然後微笑說道︰「宮中可傳遍了?袁大公子遺信一事。」
宦官沖著衛磐禮貌地笑了笑,然後拱手行禮離去,只字未說。
衛磐也沒有阻攔,他只是站在原地目送,這時衛震秋上前詢問︰「這…陛下是何意?」
「不。」衛磐輕輕一笑︰「不是陛下,而是有人忍不住了。
震秋,命人打點行李,下午起程,回鄴城。」
……
「大騙子,都是大騙子。」花白寧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罵著,她已經罵了一宿了,疲憊和哭泣讓的眼圈又黑又紅腫。
「哈」承靈子打著哈欠走了進來︰「你這一宿真是沒個消停啊,咋啦?」
「……」
見花白寧沒有說話,承靈子揉了揉眼楮仔細看了看花白寧,瞬間清醒了︰「我的媽呀,你眼楮咋啦?讓人打了?」
花白寧強忍住自己的哭腔說道︰「我要先走了,你跟著他吧,但你要記得,他是個騙子,凡事要小心。」
「什麼跟什麼啊?」承靈子一臉疑惑地打量著花白寧︰「咋?吵架啦?」
「不是吵不吵架的問題。」花白寧繼續整理著自己的包裹︰「他……唉,跟你說了你也不了解,反正他一直跟在我身邊是有目的的,我在她眼中甚至朋友都算不上。」
「嗯?」承靈子有些不解︰「朋友都算不上?我感覺他經常幫你忙啊,甚至還救你呢。」
「那都是有目的的!」花白寧莫名其妙地喊道,不知道這句喊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真的生氣,亦或是兩種都有︰「總之,我認識他有多久,他就騙了我多久,我接受不了,不會原諒他的,絕對不會。」
「哦…」承靈子吧唧了兩下嘴,也沒再多說什麼。
花白寧見承靈子沒再說話,心里莫名地有些堵得慌,她含糊地低聲問道︰「那…那個家伙呢?」
「你不是都……」
「少廢話,他人呢?」
承靈子一撇嘴︰「人家比你走得早。」
「他去哪了?」花白寧瞪著眼楮望著承靈子。
「干嘛啊?什麼眼神兒?弄得好像讓我拐走了似的。」承靈子白了花白寧一眼︰「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走了,他也沒什麼行李,也不知道他是就出去一趟還是一去不回。」
「王八蛋……居然比我先走。」花白寧氣憤地打開窗戶,沖著外面大喊︰「明明是你錯了好吧!憑什麼你先走了?!把孩子扔在這兒你算什麼男人?!」
「你先等會兒,你先等會兒。」承靈子連忙上前拉住了花白寧︰「干嘛啊?說的我好像你倆的孩子一樣,我可是你們的長輩好吧。而且你想找他也不難啊,用喚靈哨啊,他立刻就能听到的。」
花白寧當然知道喚靈哨能找到皇甫陽,可是昨天晚上喚靈哨已經被花白寧賭氣扔掉了,花白寧有些不敢說,她曉得承靈子如果知道了會是個什麼表情,于是她甩手說道︰「我才不要找他呢,憑什麼?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承靈子聳了聳肩︰「這我倒是沒什麼意見。」說著,承靈子便開開心心地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呼…」花白寧呆呆地望著已經整理好的行囊,開始喃喃自語︰「怎麼突然又消失了……真是夠了…每次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