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做這種夢?」皇甫陽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花白寧臉瞬間變得通紅,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沒有沒有,小孩子嘛,什麼都不懂,當然是瞎說啦!哈哈。」
「她可是將近八十歲的高齡了。」
「呃……」
皇甫陽淡淡地指了指花白寧手的方向︰「她…是不是窒息了?」
花白寧循著方向看去,承靈子已經翻白眼了。
「誒呀,對不起對不起,這個…需要我給她吹點氣兒嗎?」
「……」
……
說是下山,可是這滿山的「虎狼」,又如何下得去?衛君棠攙扶著瑟瑟發抖的章嬋娥向屋外走去,而外面已經圍滿了萬勇堂的人。
小頭目指了指地上兩個暈過去的護衛問道︰「這個,怎麼回事?老大呢?!」
該怎麼辦?手上連把趁手的兵器都沒有,自己的佩劍在入寨的時候就已經被繳了,如今硬來只有一死。
「你們幾個進去看看。」小頭目沒有等衛君棠開口,而是派人進屋查看,幾個小嘍應聲上前,準備進到屋子里一探究竟,他們撞開了衛君棠的肩膀沖了進去,而衛君棠也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等待著他們的驚叫。
「老大」驚叫果然來了,和衛君棠想象的一模一樣,而這聲驚叫卻不是外面這群山賊所能預料到的,他們紛紛開始露出了慌張的表情。
幾個嘍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想著小頭目跪了下來︰「老大……老大他…」他們應該是剛入伙的嘍沒見過尸體,看到了那駭人的一幕,他們紛紛哆嗦地說不出話來。
「老大怎麼了?!死了?」小頭目焦急地吼著,幫他們說出了答案。
「是……是。」
「他女乃女乃的!」小頭目抽出了腰間的砍刀,他身後的兄弟也開始亮出了家伙,小頭目抬起砍刀指向衛君棠︰「我們好吃好喝的待你們,你們竟然敢殺我們大哥,兄弟們,砍了他,留下那女的,今晚咱們輪流教教她怎麼講婦道!」
「殺」這群賊人剛喊出聲來,後面就傳來了聲音︰「且慢」
眾人回頭望去,原來是田子勝和他的巡邏隊,他們全副武裝,把兵刃指向了山賊們︰「各位當家的,這人是楊大人的佷子,雖然出現這種事情讓人很痛心,但是也確實是朱堂主冒犯在先,諸位之富貴大多數都是楊大人給的,還望諸位給楊大人一個面子,放過這位小佷,也讓我們好交差。」
「放他娘的屁!」小頭目向地上啐了一口後大罵道︰「他楊檀若是沒有長城沙幫襯著,他以為他楊家如何能夠成為現在這樣?我們捧他,他是土皇上,不捧他,他就是他媽的臭狗屎!今天誰攔著我們,那就誰都別想離開這兒!」
「那就得罪了。」田子勝拔出了佩劍大吼︰「上!」
一瞬間,雙方進入了混戰,而田子勝奮勇殺到了衛君棠的面前,將自己的佩劍交給了他︰「你們快殺出去,我們來殿後。」
「可是……」
「沒時間了,快走!」說著,田子勝推了兩人一把,然後一仰頭躲過了嘍的砍刀,伸手一拳打中了嘍的鼻梁,這一擊把他的鼻梁都打斷了,在嘍倒地的瞬間,田子勝奪過了他手中的砍刀大喊︰「保持陣型!向大門撤!」
眾將士開始一字排開,在衛君棠章嬋娥和山賊中間形成了一道屏障,他們且戰且退,山賊與訓練有素的士兵相比必然是有差距的,而且章嬋娥在選擇他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們是一群身手不錯且有血性的士兵了,就這樣,衛君棠在前面開路,眾士兵在後面防御大部隊,由于團隊的協作。
終于看到了大門,雖然大門緊閉,但是絞盤就在身邊,田子勝說道︰「我去把閘門放下來,你們掩護我。」
「不對勁。」章嬋娥皺著眉頭望著四周,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撲面而來,他指著那群山賊說道︰「他們為什麼不追過來了?」
對啊,這群山賊剛才在數丈外就停下了腳步,怎麼回事?
章嬋娥好像想到了什麼,腦子里「嗡」地一聲仿佛要將她撕碎,她抬起了頭,果然,這里進入了大門旁邊望塔的射程,而望塔上,布滿了攜帶弓弩的山賊。而再看面前遠處的小頭目,他正在一邊露著危險的笑容一邊舉起了手︰「放!」
「小心!」隨著章嬋娥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頃刻間箭如雨下,衛君棠急忙拽住了身邊的章嬋娥躲到了大門邊上,這里也是望塔的死角。
但是,那些士兵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很快大家都被射成了刺蝟,這里,也從戰場,變成了處刑場。
怎麼回事?大門還在緩緩打開,衛君棠與章嬋娥齊齊地向絞盤方向看去,只見田子勝雖然身中數箭,但依然死死地握著絞盤,拼命地轉動著它。
「攔住他!」小頭目喊著,山賊們再次挪動腳步向這邊沖來,而先前的士兵也都沒有倒下,他們張開了那布滿鮮血的嘴大聲嘶喊︰「攔住他們!」
雙方再次陷入了混戰,而田子勝也終于將大門打開了一個人能夠擠過去的距離,他咆哮著︰「快走!照顧好我們的家人!為我們報仇!」說完他又舉起砍刀沖了上去,但是,這次他沒有再成功殺掉任何一個山賊,而是立馬被砍翻在地,其他的士兵們也傷的太重,混戰逐漸變為了單方面的屠殺。
「走!」衛君棠強忍住悲痛硬拉著章嬋娥擠出了大門,他們乘著黑夜向密林跑去,很快便沒了蹤跡。
「我們該怎麼辦?」砍倒了最後一個士兵,嘍們問道。
「山上全是機關陷阱,他們必死無疑。」小頭目還是有些不甘心地望著大門的門縫︰「不過,我們得跟魁首匯報了,萬勇堂需要大人物幫忙了。」說著,他低頭看著還尚存一口氣的田子勝,不解地說著︰「田老哥,我實在是看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幫他們跑?他們絕對不是楊檀的人。」
田子勝雖然滿面鮮血,但依然能夠辨別出他的笑容,他氣息微弱地低吟著︰「我…想……真…正地…做一次……士…兵…大…齊的……士兵…」
田子勝呆滯地望著面前的天空,天空如墨似漆,而他也感覺自己越來越輕盈,仿佛這空洞的黑夜把他吸進去了一般,他的
耳中也開始模糊,逐漸地,什麼也听不見了。
安靜。
安寧。
沒有痛苦了。
「姓名。」
「田子勝。」
「祖籍。」
「涿鹿人。」
「田子勝……你是主動參軍的?」
「是。」
「這倒是不多見啊。」
「我想為國而戰,守土安疆是我的夢想,戰死沙場,馬革裹尸是一種榮耀……」
「行了別廢話了,去那邊領你的衣服。」
「好…」
對啊,雖然不知道我有沒有實現夢想,但是這樣離開,至少是一種榮耀。
……
「今天是最後一天。」黃幽拱手向蒙成匯報道︰「燕姑娘很快就可以消除心魔,恢復記憶了。」
蒙成一臉不信任地看著黃幽,又看了看昏迷在床的燕栩栩︰「最好是這樣,本王沒有太多時間陪你玩抓鬼游戲。」
「卑職明白。」黃幽微笑著行禮,當然,如果他的笑可以被稱為微笑的話。
石銘玉站在一旁望著床上表情痛苦的燕栩栩默不作聲。
黃幽注意到了石銘玉那微妙的表情︰「石先生仿佛有心事?」
石銘玉沒有做出任何應對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道︰「只是在想戰事而已,一時走神罷了。」
「嗯…」黃幽沒有再說話,他瞥向了蒙成,而蒙成似乎也有心事在懷。
他當然有心事了,自己剛認的女兒變成了一個疑點重重的嫌疑人,而自己政敵的女兒又在自己手中被人暗算失憶,加之如今她被黃幽加持了不知道什麼樣的法術至今昏迷不醒,燕栩栩絕對不能在自己手里出事,那樣呼延索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他不希望燕海內部出現裂痕。
可是殊不知,這裂痕已然出現。
這時,一名士兵踉蹌地闖了進來,跪地抱拳︰「王爺……呼…呼延少將軍又在…打罵將士了。」
「呼延駿…」蒙成握緊了拳頭,雖然他與呼延索是政敵,但是他的兒子可以說是勇武過人,蒙成本來對他是很喜愛的,可惜呼延駿生得一副暴脾氣,蒙成對他一直是恨鐵不成鋼︰「走,去看看,國師你就在這里繼續施法吧。」說完,蒙成便離開了營帳,石銘玉也緊隨其後。
「卑職遵命。」黃幽拱手等待蒙成離開,他的表情也隨著眾人的離去而變得更加可怖,他望向了昏迷不醒的燕栩栩︰「我當然會繼續的。」
蒙成一臉不滿地跟著那剛才打報告的小兵走去,發現了正站在前面的呼延駿,蒙成剛要大聲呵斥,卻發現他好像正在和人對峙,而與他對峙的人,正是他的「女兒」,這個自從她到來後所有事情開始撲朔迷離,身份不凡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