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陽?」花白寧下意識地說出了名字,因為除了他,現在她還沒見過第二個人可以從眼楮里面冒出動物圖騰的人。
「嘖。」他擺出了一副無趣的表情撇了撇嘴,隨後一陣煙霧,皇甫陽的臉逐漸取代了石銘玉的樣貌,這張讓花白寧又思又恨的面龐浮現在了她的面前。
花白寧怒不可遏,眼中也不爭氣地溢出了淚水︰「你到底死哪去啦?知不知道我在擔心你!」
「噓。」皇甫陽將手指輕輕地搭在了花白寧的嘴唇上,然後低聲說道︰「我們先回帳里,那個燕栩栩只是睡著了,如果被吵醒了,我下的咒術就不管用了。」
「咒術?」
「嗯,一個能抹掉她記憶的咒術,我們走。」說完,皇甫陽便牽起了花白寧的手向前走去。
花白寧被牽起手後沒有抗拒,她望著兩人合握在一起的手,臉頰有些微紅,內心開始責罵自己的不爭氣,明明自己無數次演練過要怎麼用這只手去打在皇甫陽的臉上,可是這時,她卻只能任由皇甫陽去拉住它。
二人進入了花白寧的帳中,花白寧掙月兌開了皇甫陽的手,雙手抱胸︰「現在你能說了吧?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你見到了楊鵬武?」皇甫陽並沒有回答花白寧,而是反過來向花白寧提了問題。
「哈?」花白寧有些不滿,但是這個問題也不算難︰「是啊,怎麼了?」
「他認出了你。」皇甫陽表情有些嚴肅,讓花白寧感覺到他想說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他總是這樣,如果是皇甫陽覺得重要的事,那一定要放在第一順位去做。
「那又怎麼樣?而且那個石銘玉已經幫我解了圍,蒙成也沒起什麼疑心,唯一不好辦的就是那個燕栩栩,不過她不也被你消了記憶嘛。」花白寧聳了聳肩,畢竟最危險的時候她都挺過去了,現在也沒必要那麼緊張了。
「他都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是叫我花小姐,然後就被那燕栩栩听到了。」
「就這些?」
「就這些啊,啊,對了,他听到天巧這個名字後,就叫了我一聲大小姐,我也不太清楚什麼意思。話說這很重要嗎?這比身為一個護衛的你擅離職守更重要嗎?」花白寧很不高興,自己回答了那麼多問題,可皇甫陽卻對她的問題無動于衷,她都分不清現在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屬下了。
「大小姐……楊鵬武知道的比想象中的要多。」皇甫陽低頭沉思,自言自語。
「什麼跟什麼啊?」花白寧把不滿宣泄了出來︰「皇甫陽,我命令你趕緊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是你害我又回這個籠子里的,我當初來燕海是為了救你,現在救完了你,我要回家。」
「你救了我?」皇甫陽走近花白寧,那股比石銘玉還要劇烈的壓迫感瘋狂地向花白寧襲來,花白寧險些跌倒,皇甫陽冷酷地望著她︰「那對我用尸魂解術也算救了我嗎?」
什麼?!花白寧腦子「嗡」地一聲︰「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皇甫陽冷
哼了一聲,把手握在了背後︰「我中此邪術,你從來都未提過是誰對我使用的,而且,這種咒術中原沒有,就算是我為了救你遭人暗算,你第一時間也是找到那個凶手然後逼他救我,而不是千里迢迢,不顧蠻人之危地來燕海尋醫。」
皇甫陽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至于你,為何會使用這等妖教邪術,想必與你父親大有關聯,至于你父親為何會此等咒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嗎?」
「說誰妖教邪術呢?」帳簾突然被掀開,承靈子氣鼓鼓地走了進來,她瞪著花白寧︰「你找到了我的人形符是挺好,但是你能不能不走那麼快,從大營門口的時候我就把你給跟丟了,這破營的帳篷都是一樣的,我一直找到現在!」說著承靈子郁悶地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桌上的綠豆糕氣憤地嚼了起來。
二人都沒有說話,時間仿佛在二人眼前定格。
「滴答…」一滴水落在了地上,皇甫陽沒有去看,但他感受到了。
是淚。
花白寧聳著肩膀,努力地不想讓淚流出來,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流淚呢?是因為期許沒有得到好結果嗎?還是自己太過軟弱?亦或是,自作多情?她不知道,她盡量不去抽泣,她不想讓他听到。
一滴淚落下,淚水便很快模糊了雙眼,她盡可能地低下頭,她想把自己藏起來。
這時,一個模糊的手的形狀映在她眼前,當淚珠落在了那只手上時,她看清了,是皇甫陽的手,那只渾厚有力的大手,手心里有一個小小的玉制的小工藝品,這個東西形狀奇特,不過就它上面有一個氣孔來看,應該是一枚哨子,哨子很精致,上面還刻著一朵蘭花。
就在花白寧遲疑的時候,她的頭頂上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輕語。
「對不起。」
說完皇甫陽翻過手掌將哨子放進了花白寧的手中,然後快步離開了營帳。
見皇甫陽離開了,花白寧也提起了勇氣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細細地端詳起這個哨子來,承靈子在一旁插話︰「你們倆怎麼了?吵架了?」
花白寧沒有回答,承靈子見花白寧沒回應便把目光從綠豆糕身上移開望向花白寧︰「問你呢?怎……誒?喚靈哨,你哪弄來的?」
「喚靈哨?這是干什麼用的?」
「干什麼用的都不知道你就弄了一個來?」承靈子不可思議地看著花白寧。
「少廢話。」花白寧用她那有些紅腫的眼楮瞪著承靈子︰「趕緊說。」
「你倆吵架把氣撒我頭上,切。」承靈子把手伸進懷里,開始掏她的小本子。
「你又沒記住?」
承靈子拿著本子晃了晃,一臉不耐煩地看著花白寧︰「你听不听?」
「听听听,你是上仙你有理。」
「嘖。」承靈子往身上拍了拍手上的綠豆糕粉末,又舌忝了一下手指開始翻頁,一邊翻一邊還念念有詞︰「喚靈哨喚靈哨……在哪來著,啊,有了。」
承靈子輕咳了兩聲
,開始大聲念道︰「喚靈哨是玄渤法門……」剛念沒幾個字很快便被花白寧打斷了︰「你小點兒聲!你干脆直接出門喊你叫承靈子得了。」
「事兒真多。」承靈子吐了吐舌頭,把聲音降到了很低︰「喚靈哨是玄渤法門的一件重要法器,是用于召喚眷屬之仙靈速回身邊的信物所在,每枚喚靈哨捆綁一位眷屬仙靈,所以憑哨者也可以定義為此仙靈之主人。」讀完,承靈子合上了本子,一臉嚴肅地歪著頭看著花白寧︰「如果你是偷來的或是撿來的,最好找到失主還給人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仙靈之主人…」花白寧盯著這個喚靈哨有些出神,皇甫陽為何要給她這個東西呢?
「小橙子。」花白寧已經習慣這個叫法了,即使沒人她也會這麼叫承靈子︰「皇甫陽現在算是仙靈嗎?」
承靈子有些驕傲地抬起了頭︰「當然,任何自然仙靈或是被仙靈俯身之人都可以被稱為仙靈,而我則屬于御靈人,你還記得之前那個黃鼬叫我什麼嗎?御萬靈,那是我的綽號,因為,御靈人中,沒有人比我手上的仙靈更多,現在皇甫陽何止是仙靈,他是仙靈王。」
「仙靈王……」
「等會。」承靈子有些反應過來了,她露出了一絲不敢相信的眼神︰「你這個喚靈哨,是和皇甫陽捆綁的?」
「應該…是吧,是他給我的。」看見承靈子這麼咄咄逼人,花白寧也沒有了多少底氣。
「唉…」承靈子沮喪地耷拉著腦袋︰「孩兒大不中留啊,居然把自己托付給了你。」
「托付?怎麼回事?」
承靈子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從持有這個東西開始,你便成為了他的主人了,這哨子與他心靈相通,你只要吹響他,無論他在海角天涯,都會回到你的身邊,為你所用。」
海角天涯…托付……花白寧輕輕地揉搓著玉哨上面的蘭花紋樣,最後一顆淚水離開了她的臉龐。
……
「呃……」
「你醒了?」
「這里是……」
「山野之間,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你醒了,邱老板。」
邱漸鳴眼前依舊模糊,他只知道他正身處在一個小木屋之中,一個沉穩的男中音在與他說話,可他卻看不見聲音的主人在哪。不過自己深諳的處事之道告訴他接下來該做什麼。
邱漸鳴掙扎著起身跪拜︰「多謝高人救命之恩。」
「呵呵呵。」聲音笑了起來︰「邱老板怎知我與那賊人不是一起的?」
「憑著一股從商的嗅覺吧。」邱漸鳴笑了笑,他怎會不懷疑呢,但就算他和那鐵骨梅笛有關自己也沒有辦法,以禮相待是自己唯一的活路。
聲音的主人依舊沒有出現,看來他也不打算露面︰「邱老板放心,玉唐花已經送入中山王府,你的委托算是完成了。」
送到王府了?難道是袁宗歡幫忙把玉唐花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