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唐花就在王府之中,這里也距離鄴城不遠了。」花白寧早已做好要跋山涉水的準備了,而晉子芸的話讓花白寧心中石頭落了地。
「……好,我們先收拾一下吧。小芸,要麻煩你明天幫我買一套男子的衣裝了。」花白寧沖晉子芸擠出了一個微笑。
雖然不知道花白寧為何男扮女裝,但是現如今這種情況,听話是最好的選擇,晉子芸用力地點了點頭。
……
「老臣衛磐,參見吾皇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叔平身,賜座。」太宗見到衛磐可以說是禮遇有加,甚至有那麼一絲謙卑。
「謝陛下。」衛磐也沒有謙讓,登上台階坐在了宮人搬來的椅子上。坐定之後,衛磐扭過身子拱手︰「不知陛下,喚老臣來,所謂何事啊?」
太宗笑了笑︰「皇叔說笑了,這可是皇叔自己上表的案件啊,朕還想听听皇叔的看法呢。」
「啊。」衛磐捋了捋胡須︰「原來陛下是說潞州那件事啊,犬子到現在都不知所蹤,老臣都這個歲數了,實在著急,所以懇請陛下相助。」
「可是。」台下傳來了聲音,讓衛磐眉頭微微一皺。
沒錯,是袁敬先,袁敬先向前邁了一步︰「王爺,這幾日據探報得知,上黨城已是滿目瘡痍,百姓人人自危,要說那里的人民最恐懼的,莫過于‘中山’二字,王爺神通廣大,而且還親自去了上黨,想必不會不知道吧。」
衛磐泰然自若,看著袁敬先,沒有說話。
袁敬先見衛磐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又開口道︰「微臣不是擅自懷疑王爺,只是,這大家都知道,中山世子,本性剛直,與王爺也是總有不和,所以,世子所做的什麼事,王爺也不一定會全部知曉,恐怕,還是需要陛下聖心獨斷了。」
很明顯,袁敬先在暗示太宗,衛磐與衛君棠雖有父子名,但無父子心。
「呵呵呵呵……」袁敬先的後面傳來了輕微的笑聲,這讓袁敬先也產生了一股業火在胸。
沒錯,還是那個章崇,酸的不能再酸的書生老頭。袁敬先沒有回頭,眼楮依然望著太宗皇帝。
「袁侯爺此番言論,真是,鏗鏘有力,頭頭是道。仿佛,那中山世子,如袁侯爺親生兒子一般啊,呵呵呵呵……」章崇這番話讓高居王座的衛磐也展現出了笑容。
「嘰嘰喳喳……」堂下眾臣開始附耳低語,議論紛紛。
「章崇!你不要太過分了,試問我剛剛哪句話說得有差池?!」袁敬先不顧皇帝在場,回過頭去指著章崇破口大罵︰「老賊,禍我大齊,早晚有報!」
「夠了!」一聲龍怒,眾臣盡皆跪地,就連衛磐都起身向太宗皇帝鞠躬施禮,滿堂文武,只有袁敬先回過頭來望著太宗。
袁敬先掃視了一周,怒容也逐漸收斂,慢慢地跪在地上。
「……」太宗凝視著跪在地上卻不服不忿的袁敬先,故意抬高音調︰「現如今,中山
世子尚且下落不明,凡事不得武斷,如今要緊之事還是保證世子安全,不過報‘中山驚民’確有其事,皇叔,希望您能配合朕,朕也好還皇叔一個公道。至于袁侯,讓貴公子回京,朕要親自問訊于他。章丞相,方才之言確有不妥,給袁侯道個歉,袁侯寬仁,想必也不會掛懷。」
「老臣遵旨。」章崇樂呵呵地听從了太宗的旨意,向袁敬先鞠了一躬︰「袁侯爺,老臣給袁侯爺賠罪了,袁侯爺大人有大量,必然不會與老臣一般見識。」
伸手不打笑臉人,因為打了,罪過就成了自己的了,袁敬先心中暗罵章崇這個老狐狸。
「章丞相也是無心之過,微臣也是……一時糊涂了。」袁敬先很不甘心地和章崇客套。
「好了。」齊太宗站起身來,眾臣再度朝向皇帝,等候下一道旨意。
「此次事件對于朕和眾卿家而言,是一個案件。但對于潞州的老百姓來說,是一場災難,礦場事故、亂兵劫掠,有的人可能已經家破人亡了,戶部。」
「臣在。」戶部侍郎向前一步,行禮听旨。
太宗心中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下旨也行雲流水︰「由于潞州太守劉守勃失蹤,就要麻煩卿親自去調查一下各戶受災情況,一個月內,呈上一份解決方案來,救援實施的時候,朕會親自前往。」
「臣遵旨。」
……
「陛下召我進京?」袁宗璽從太守府的太師椅中起身,微微皺眉。
太守府已經煥然一新,仿佛這里從來都沒有發生慘案一般。
「之前的事怎麼樣了?」袁宗璽倒是不介意皇上宣他,更在意花白寧一行人的死活。
「呃……」侍衛的汗珠慢慢形成,在即將落下的時候,袁宗璽已經沖上前去抓住了他的領口。
袁宗璽的眼神如同痴狼惡虎,但是仍然壓低了聲音,細小得只有他面前這個侍衛可以听見︰「怎麼樣了?」
「小的……小的沿路…埋伏,通向京……的所有,所有大路小路都……都埋伏了,可是,沒…沒等到他們。」侍衛的聲音也很小,但很明顯他是因為恐懼。
袁宗璽的表情愈發可怕,依舊維持著剛剛的語調︰「跟蹤他們的人呢?」
「本來,是,是有一隊人跟著他們的,可是……」侍衛的嘴不停地抖︰「在林…林州,被一伙不知名的人殺了……之後,就不知道…他們的行……行蹤了,小的們只能,只能接著等,結果……」
袁宗璽面色鐵青,太陽穴青筋顯露,不自然地扭著脖子,脖子咯咯作響。
「嗯,知道了。」袁宗璽沒有看那個侍衛,另一只手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一瞬間插到了那侍衛的脖子上。
「噗」血濺了袁宗璽一臉,但並沒有減輕袁宗璽病態的表情,那侍衛瘋狂地抽搐,不停用手拍打著袁宗璽抓著他的手,但這阻止不了血汩汩流出,不一會,侍衛便停止了掙扎。
「砰」尸體被摔在了地上,
袁宗璽並沒有擦臉上的血,他並不介意身邊親隨的忌憚與畏懼,倒不如說,他們就該對自己忌憚和畏懼。袁宗璽惡狠狠地望著門外。
「花白寧……」
……
「呼…呼……到了,終于到了。」
終于到了鄴城了。
在外人看來,是三個男人帶著重病的朋友來鄴城求醫一般。
晉子芸並不知道花白寧現在的特殊身份,于是在給花白寧準備男裝的時候也給自己準備了一套。
還好林州距離鄴城沒有距離京城那麼遠,而且通過易裝也躲過了一些潛在的危險,這一路上還算安穩,而且,自己和皇甫陽的傷勢一直在靠內力頂著,如果真的再出現危險,那可就真的完了,再也不要奢望能遇到上次那麼「仁慈」的殺手了。
只是,如今最緊要的,就是衛君棠的氣色越來越差了,如果說之前衛君棠的神色如同沉睡,那現在就是實打實的昏迷了。
「沒多少時間了,我們得趕緊回府。」晉子芸一路上都在擔心著衛君棠,如今到了鄴城,她顯得更加焦急,恨不得馬上就把衛君棠安放在他的臥室之中。
花白寧疲憊地笑了笑,安慰晉子芸︰「小芸,沒事了,雖然我們到了鄴城境內,但是要到中山王府少說還要整整一天時間呢,都到了這里了,我們稍微原地休息一下,取些水喝,我們如果都倒下了,更沒有辦法救君棠了呀。」說著,花白寧上前輕輕撫模著晉子芸的後背。
很明顯,晉子芸很難放下心來,不過花白寧說得對,大家已經不眠不休走了兩天兩夜了,晉子芸也純粹靠著想救衛君棠的那股心氣頂著,被花白寧這麼一說,疲憊感突然涌入了全身,栽倒在了花白寧懷里。
「傻孩子……」花白寧無奈地笑了笑,晉子芸在這幾天經歷了她從出生都未經歷過的事,也是難為她了。把晉子芸輕輕放在衛君棠的身邊,兩人靠在樹下,靜靜地睡著,花白寧走向皇甫陽,抬起手模著皇甫陽的臉,溫柔地叮囑︰「看好他們倆,我去打些水來,你就在這里不要亂跑。」不知道什麼時候,花白寧覺得是可以和皇甫陽交流的,只不過皇甫陽惟命是從而且一言不發,花白寧看了看在樹旁的那兩個,又看了看皇甫陽,心中竟然有一絲孤單。
「又瞎想些什麼?」花白寧自言自語,疲憊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發揮出最後一絲力氣,開始尋找溪流。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溪水的聲音傳到了花白寧耳中,讓花白寧馬上就軟下去的雙腿又充滿了動力。
「嘩啦啦……」花白寧走近溪水,溪水流很細很急,仿佛想要從花白寧身邊逃跑一般,花白寧急忙拿出干癟的水袋胡亂地伸到水里,水很涼,花白寧被水激得抖了一下。
「咕嚕嚕……」不一會,水被裝滿了,花白寧趕緊拿著水袋的蓋子封死水袋口,小心翼翼地別在腰間,一切都準備好了,花白寧開始伸手舀水準備自己喝。
「喲!」花白寧身後傳來了一聲戲謔般的聲音︰「這不是那位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