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秀寧的隨從兼保護者,馬三寶當仁不讓的跟上了秀寧,一同往司竹園走去。
司竹園門口,管事將馬三寶給攔了下來,「沒請你,不許去。」
管事頗能領會何潘仁的心境,他知道他們老大是要欺負李秀寧是個女人,單獨見她,是以直接將馬三寶攔下。
馬三寶豈容這種事發生,當下舉起了他的花刀。
司竹園管事冷冷一笑,「敢擅入,是找死,有陣法,你試試。」
秀寧聞聲回頭,淺然一笑道︰「司竹園外等我。」
有了秀寧的命令,馬三寶也就收起了花刀,老老實實的等在司竹園外。
小紅看圍觀的人,基本都散去了,也就走到了馬三寶身旁,笑嘻嘻的問︰「喂,你能跟我說說,李公子家里是個什麼情況嗎?」
馬三寶憨厚老實的撓了撓頭,「這個該怎麼說好啊?」
「就是家住何處,家有幾口人,幾畝田,是否有娶妻的自由?」
小紅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都是替舞兒問的。
馬三寶弄明白小紅的來意,就是搖頭憨笑,「這些我不知道。」
「你是李公子的隨從,你不知道?」小紅很是不信的眨了眨眼,「小氣鬼啊你,你家公子都看上我家姑娘了,這些遲早是要對我家姑娘說的。現在我家姑娘想提前了解一下,給你小子一個向少夫人示好的機會,你都不知道珍惜?」
因為對方是女人,馬三寶不好惡語相加,就只是撓著頭,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說︰「我真的不知道。」
小紅一聲冷哼,「你還真是不識好歹。」
馬三寶並不解釋什麼,只是提醒了一句,「你上復你家姑娘,不必對我家公子太過于上心,我家公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娶她的。」
小紅急眼了,「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有點規矩沒有?你們家公子那麼好一個人,怎麼有你這樣一個奴僕,簡直是刁奴。」
馬三寶也急眼了,那花刀就是在小紅面前一立,「看你是個女人,不跟你計較,你倒得寸進尺了。」
不遠處舞兒看情況不對,忙是匆匆上前,與馬三寶賠罪。
小紅可不許舞兒這般委屈自己,直接嚷了起來,「姑娘,你別賠罪了,這家伙居然詛咒你和李公子沒有個好結果。」
舞兒呆了呆,「緣何。」
「這個我不能說,該說的時候,我家公子自會對你說。總之你別對我家公子上心了,我這樣勸你,也是為了你好。否則將來失望的人,也只有你。」
馬三寶的言語,和他的人一樣,倔的厲害,听起來很是別扭,讓人覺得不自在。
舞兒有些憂慮的望向了司竹園方向,小紅忙是寬慰道︰「姑娘,你別把這小子的話當真,他明顯是別有用心。」
舞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同馬三寶行禮道︰「我身邊這丫頭不懂事,壯士莫要計較,多謝你好言相勸,只是天意如此,我已認定李大哥了。還請壯士多美言幾句。」
「這事我沒法子。」
感覺到舞兒眼中,有盈盈的淚花,馬三寶就是有些的心軟了。
可又不知道秀寧究竟是怎樣的計劃,也不敢戳破真相,只好轉過身,背靠著牆,閉目站在了當場。
司竹
園內。
何潘仁也不與秀寧客氣,直截了當道︰「三小姐,你這身功夫,何某人佩服。」
秀寧微笑點頭,「可惜,你佩服的只是我的功夫。」
何潘仁本想這樣開成,為提起下面的事情,做個鋪墊。
誰想心思竟被秀寧看穿,不覺尷尬萬分,後面的話也不好再說下去。
秀寧頗為大氣的拱手道︰「何老大,我是誠心與你合作。你心中若還有顧慮,或是有其他的想法,不妨說出來。秀寧為爭取到與何老大的合作,會竭盡所能讓何老大滿意。」
秀寧這話說得極為客氣,听起來好似整個人都沒半分脾氣,甚至還有些低三下四的意味。
頓了頓,她的後話才說出口,「不過我也有言在先,何老大要麼一輩子都不與秀寧合作,一旦合作秀寧要的是全心全意的合作。」
秀寧這是在告訴何潘仁,有什麼要求,他盡可以提。但這要求不是白提的!
何潘仁自然不是傻子,秀寧話中有幾分意思,他听得是真真切切,當下拱手抱拳道︰「三小姐也知道,我何某人是胡人,出身塞北。我們草原一族,最在乎的就是承諾,我要麼不應允你什麼,一旦應允就是死也會做到。」
「何老大這般心性之人,乃是合作的上上之選。」
不再客套,何潘仁直言,「我記得昨日三小姐來時,說過一旦我與李家合作,將來李家會助我深入塞北,奪回本就屬于我的一切,甚至還會下嫁宗室公主與我,是也不是?」
秀寧點頭,「此話當真,只要秀寧活著一天,秀寧也會盡心去促成這些事情。」
「好,那我再問三小姐,何某人是只服了三小姐的功夫,投在三小姐麾下,為三小姐做事好,還是服了三小姐的為人,領受了三小姐的恩惠,一心一意為三小姐做事好?」
「自然是後者。」秀寧望著何潘仁,似是一眼要將他看透那般道︰「不知秀寧有什麼,能幫到何老大的?」
「何某人的婚事就包在三小姐的身上了,若是三小姐能促成何某人與舞兒姑娘的婚事,何某人定視三小姐為恩人,一生忠心追隨。」
何潘仁說得認真,甚至用胡刀割破了手指,歃血為誓。
秀寧一時間有些的愕然,她昨夜還說離歌卜卦卜得不準,自己根本就不是舞兒的姻緣,誰想今日這事,竟是應驗了。
所謂自己是舞兒的姻緣,並不是說該著自己娶舞兒為妻,而是舞兒的終身大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何潘仁很是直白的說︰「三小姐也看得出來,何某人要是要女人,一揮手就有無數的女人涌過來。可我就是看上了那萬花樓的舞兒,我見她和你關系甚好,所以勞煩三小姐,替何某人解決了這終身大事吧。何某人日後也不要什麼宗室公主,這輩子就只要她舞兒一個了。」
秀寧恍惚抬頭,輕嘆,「何老大當真是性情中人,對舞兒也是一片真心。作媒之事,秀寧自會盡力而為,但也請何老大開誠布公的說說你的事情。若不然,秀寧沒有十足的把握,勸服舞兒心甘情願嫁你為妻。」
何潘仁沉吟。
良久,他將手中的胡刀,遞給了秀寧,「三小姐,請發個誓,何某人的事你只與舞兒姑娘一人說。至于其他人,除非是何某人
應允,否則不可將何某人的秘密說出。」
秀寧指天為誓後,何潘仁細細低語,將他的身世之謎,和那幾乎無人知曉的秘密,說與秀寧听。
秀寧心中並未有太多驚愕,事情的經過跟她昨日送猜測的,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只是這何潘仁的身份,比秀寧想象中的,高出好幾等。
「何老大準備婚事吧,三日內定將說服舞兒。」
「靜候佳音。」
出了司竹園,就見舞兒匆匆迎了上來,「李大哥,來舞兒的舞樂閣坐坐吧。」
秀寧並未拒絕,微微點頭,「有勞舞兒了。」
這一路往舞樂閣走,秀寧不說話,舞兒也不說話。
至于小紅和馬三寶之間,更是無甚話可說。
一路的靜默,似乎是一種很不好的氣氛。
舞樂閣舞兒房外,舞兒與秀寧心有靈犀的回頭,一個讓小紅不必留下,一個讓馬三寶在外等候。
房間中,舞兒為秀寧倒了酒,親手將酒杯遞到秀寧嘴邊,「李大哥。」
李秀寧站起身來,退了兩步,拒絕了舞兒這有些親密的舉動。
「舞兒在我心里,永遠都是妹妹。」
秀寧十分認真的說了這一句話,舞兒手中的酒杯,堪堪的落在了地上。
脆響中,碎了酒杯,酒香溢出,氤氳的霧氣,迷蒙在了舞兒的眼圈。
「大哥瞧不起舞兒的出身,所以不願意娶舞兒嗎?」
「若我能娶妻,必然娶舞兒為妻。奈何秀寧只是一小女人,無法娶妻。」
說著,秀寧一點點解開了衣衫,酥【胸】半露的站在了舞兒面前。
舞兒有些懷疑自己錯覺了,她動心的男人,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女人。
秀寧隨即放下了那一頭的秀發,唇紅齒白,粉面若桃,眉眼那種渾然天成的媚態,一笑之間的傾城傾國,不笑時的超凡月兌俗,不是女子又是什麼。
舞兒晃晃亂亂的跌坐在座椅上,連連搖頭,「這位小姐,舞兒理解不了。你既是女兒身,做男子打扮,倒也未嘗不可。舞兒再三表示傾慕,小姐為何不肯言明真相,處處戲耍舞兒?難道舞兒出身風塵,就該著被人輕視,受人侮辱嗎?」
「秀寧姓李,出身太原李閥,是朝廷的通緝犯。與舞兒初識時,確實不適合透漏身份與性命。但我心中對舞兒,絕無半分輕視之意,若有得罪,還請恕罪。」
舞兒又一次听秀寧說得認真,也知她出身名門望族,絕非是做那種無聊之事的人。
何況李家太原起兵一事確實屬實,這三小姐昔年里才情傾倒太原豪杰,住到京城後更是名動一時。似這般的女子,也確實沒有道理,專程來耍弄自己。
「我不明白,為何那白衣公子,要說你就是舞兒的姻緣。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給了舞兒希望,又給了舞兒絕望?」
秀寧忖度一下舞兒此刻的心里狀態,才是開口道︰「昨夜,我已見到離歌。為舞兒之事,再三求證,離歌說所謂姻緣之說,是舞兒的婚事將落在我的身上,我會為舞兒尋得一個好歸宿的。」
秀寧自付,自己說的話,舞兒未必能听。見她對那離歌很是信服,便是將離歌扯了出來,又扯出了一堆舞兒無處求證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