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叮咚,掩不住秀寧怦然而動的心跳。
微微合目,秀寧還未將那一吻落實,就感覺到男人抓著自己的手,動了一動。
倏然睜眼,秀寧對上了男人的眼。
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眼中有迷茫,有愕然,有震撼,還有絲絲不曾褪盡的情意。
「阿…姐……」
男人的聲音,有些遲疑,又有些尷尬。
秀寧猛然回過神來,掙月兌開了男人抓著自己的手,「阿…姐?我……」
秀寧想問,自己看起來有那麼老嘛,這個看起來,分明比自己成熟老道的男人,居然叫自己姐姐。
話,秀寧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男人就又一次開口了,「是,阿姐,這是我的決定。」
任憑秀寧如何聰明一個人,都理解不了,對面的男人在說什麼。
她故作鎮定,順著男人說話的口吻問︰「真的決定了?」
男人點頭,「決定了。」
秀寧莫名地覺得心慌,心痛。
「為什麼」三個字月兌口而出,秀寧不知道是自己想問,還是身體的主人想問。
氤氳的霧氣,迷蒙了秀寧的雙眼,她怔怔的望著這個,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他是誰的男人,等待著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想要的答案。
「阿姐說得對,不倫之戀,難容于天地,上對不起我李家九祖,下對不起……」
秀寧只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劇烈的沖擊,「你別告訴我,你是我親弟弟,我是你親姐姐?」
這話問出口,秀寧就後悔了。
這個問題,她絕對不該問。無論這個男人是誰,听到自己問這樣的問題,都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可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是會在自己遇到危險時,不顧性命就自己的男人。
面對他,秀寧保持不了冷靜。
不用去看男人的眼,秀寧就感覺到,一道能殺人的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道目光中,透著陰沉的意味。
陰沉中,有少許的疑惑與不確定。
秀寧略約調整了一下,尷尬而又無奈的抬頭看向了男人,以一種很真摯很誠懇的口吻解釋道︰「在帝都的時候,出了意外。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是不記得了,還是你壓根就是假冒的?」
男人扼住了秀寧的手腕,拉近了他和她的距離,死死的盯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句的問著。
迎上男人的目光,秀寧莫名的心虛,眼神不自覺的游離了一下。
「你不敢與我對視,你心虛了?」
男人眼中閃過了殺機。
秀寧可以明確的感覺到,他的阿姐在他心里,有著很重要的位置。如果有人敢冒充他的阿姐,他一定會將那個人殺了。
秀寧睜開了男人的手,連連向後退了三步,「什麼心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說的事情毫無道理,失憶了就是假冒的嗎?天底下根本沒有這種道理。」
「那就證明給我看,你是我阿姐。」男人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激動之色。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沒法證明。」秀寧十分平靜的說著,星眸流轉間,寒眸掃在了男人的身上,「如今天下大亂,父親于太原起兵,楊廣震怒,欲滅我李家上下。你若是我弟弟,怎會不知我到底是不是你阿姐。你莫要欺我不記得過去之事,就顛倒黑白,圖謀不軌。我看你才是假冒的。」
男人面不改色的道︰「這很簡單,我們滴血認親。若我們的血能融合在一起,就證明我們都不是假冒的。若我們的血,不能融合在一起,那我們就比一比,誰更受老天的眷顧,能夠將對方殺死吧。」
說到後來,男人的眼眸中,閃過了陰冷之色,他的聲音變得格外【陰】沉。
秀寧寬心,她深知這個男人,絕對是李秀寧的弟弟。否則,昨夜遇到野狼時,這個男人也不會舍命相救。畢竟那一山谷野狼,絕對不可能是有人事先設計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和他一模一樣,一定不會是心腸歹毒的人。
秀寧擔心,這個古代人想出什麼,請個有道行的道士算算,或者找個和尚來做法之類的狗血主意,要是這樣,穿幫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不過滴血認親一事,秀寧完全不放在心上,畢竟這身體還是原來那具身體,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連身體的dna都發生改變。
秀寧坦然,從腰間取下一柄匕首,「滴血就滴血,誰怕誰。」
溪邊,秀寧和男人相繼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
兩滴血,同時滴在了溪水中。
秀寧都不曾想過,會有什麼意外出現,卻听到而後生風。
堪堪避開,秀寧就發現李世民正握著自己的匕首,朝著自己刺來。
匆匆一瞥,秀寧心中大吃一驚,溪水中,兩滴血液絲毫沒有融合的跡象,甚至血液間的距離,還在不斷的拉大。
這是怎
麼回事?
秀寧茫然了,感覺到匕首刺過來,本能的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扣緊男人的脈門,想將匕首奪過來。
看清了男人的臉,秀寧心軟了。
而後,緩緩的松開了手。
「為什麼停手?」
男人喝問著。
秀寧笑了,笑容有些淒然,「我欠你的,命都是你救的,你現在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我不反抗就是了。」
男人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秀寧抬手,握住了男人的手,「別不忍,我真的沒有辦法證明什麼,殺了我最好,以除後患嘛。」
秀寧一邊說著,一邊握著男人的手,將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她想,若這個男人,一刀刺過來,那這便是天意,讓她在心甘情願中死去,回到屬于自己的時代。
若這個男人,心有不忍,那就是命中注定,遇到你,好好愛一回。
男人推開了秀寧的手,匕首閃電般的架在了秀寧的脖頸處。
寒涼的刀刃,割破了秀寧的皮膚,鮮血順著刀鋒留下。
「你要殺我,就一刀結果我性命。別給我好多刀,我怕疼的。」
秀寧秀眉微微蹙起,輕聲嘆著,她閉著眼站在當場,卻听到耳邊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不許動,不許反抗,否則我不介意多給你幾刀。」
秀寧笑了,「我不動,也不反抗。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願。」
回去的希望,又一次在秀寧的心底升騰而起。
似乎,此情此景,才應了卦象上所說之事。
男人閃電般的出手,卻不是用匕首取秀寧的性命。
他的手,抓住了秀寧手臂上的衣衫,用力一扯,將那一整片衣服都撕扯了下去。
衣衫扯碎,秀寧知道她逃不過了,她恨聲道︰「你敢動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則我會讓你像昨晚的野狼一樣,從這個世間消失。」
鐲子還未恢復能量,秀寧不過是借助著人的畏懼心,試圖逃避接下來的災難。
秀寧的這番話,似乎起到了作用,男人停了手,不在撕秀寧身上的衣服,卻盯著她看,死死的盯著。
秀寧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她承認作為現代女人,她的思想有點邪惡,她總覺得這丫的,盯著自己,然後在心底想著什麼。
這是她反抗的最好機會,卻因為內心的慌亂,因為他的面容,她忘記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