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
「寶寶—」
慕雨一遍遍的在心底叫著每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昵稱。
「寶寶—」
像是遺失了自己最珍貴的寶物，慕雨覺得自己的心里慌慌的，像是被人扔進了冰窖一般，冷的直打哆嗦。
好暖和，突然，有人抱住了她冰涼的身體，現在的她大腦一片的模糊，她不知道那個抱著她的人是誰，他的身體好暖好暖，就像是熊熊燃燒著的火把一般，讓她覺得很安心很安心，那慌亂的感覺也好了不少，身體不禁放松了下來。
像是冬日的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暖洋洋的，就連身上的疼痛感也緩解了不少。
「小雨—」
冥懷憬知道慕雨的手上有傷，兩只手小心的將她的手捧在手心，貼在自己的臉上，上面纏著好幾層的繃帶，摩擦著臉，看著她沉睡的臉。
「小雨，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到我說的話，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這個女人雖然凶巴巴的，有些時候還蠻不講理，但是你很受信用，要不就不會答應別人，一旦答應下來，你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的。你說你可以幫我解決水利安南還有齊桓的事情，你看，現在的這些成果都是你的功勞，你說你要走，我留不住，你真的就毫不留戀的離開了皇宮，你答應過進宮陪我的，你答應過陪我一輩子的，這一次你一定也不會食言的，你會好起來的。」
慕雨的眉頭皺起，混沌的大腦像是被閃電劈開了一掉裂縫，霧氣漸漸的散去，整個人的思緒慢慢的變得清明起來。
好像是冥懷憬，怎麼像個老太婆一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第一次見面，哦，當然記得了，他差點把自己掐死，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平時好事做得多，上天保佑，她現在早就投胎了。
「你當時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你是芷蘭的奸細呢。」
鬼鬼祟祟，她哪有？那是因為那天晚上天太暗，她什麼都看不到。
慕雨逐漸變的清晰的思緒被冥懷憬帶著，在心里回答著他的話。
「差一點點，我就了結了你的性命，現在我還是會經常想，要是當初我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把你個殺死了，或者沒有打雷閃電，也許以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我不會喜歡你，不會因為你煩惱，但是我也無法體會你帶給我的快樂，我知道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時光也不會逆轉，但是如果真的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
冥懷憬我這慕雨的手，頭輕靠在她的手上，其實不是靠，只是象征性的將下巴貼在她的手上。
你會怎麼樣？慕雨有些焦急的等著答案。
「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你讓我焦急，讓我憤怒，讓我傷心，但是同時你也在我的生命中注入了色彩，你給我帶來了歡笑，你給了我撒嬌的權利，你幫助我解決了身為一國之君很多不能解決的問題，所以，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的話，我還是會猶豫的吧，然後又因此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你呢？」
我嗎？也許自己也不知道的吧，但是至少這一刻，我沒有後悔。
她，秦慕雨，一直都是個很執著的人，上一次的教訓還是沒讓我成熟，也許本來是對愛情不抱希望了吧，但是姐姐，那個和她名字一樣溫柔的女子，讓她無法對愛情絕望。
哪怕那個晚上她的命差點丟在他的手上，但是她無悔，沒錯，他們的愛情是世界上最美的毒藥，致命而又絕望，但是那又怎麼樣，她飲下的是甘甜，殘留在她腦海的是那些美好的回憶，她是受傷了，生不如死的傷害，但是這些都是身體上的，而且不是她的另一半強加在她的身上的，哪怕當時她痛得要死，但是她還是不會後悔的。
但是她能保證的也只是現在而已，如果將來有一天，是你，冥懷憬做出讓我傷心絕望的事情來的話，我一定會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放棄諾諾還有向往的自由，將自己圈禁在這個牢籠，如果這份愛情帶來的自由痛苦和絕望，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手離開，我會逃，逃離的身邊，無論你怎麼留都不會有任何的作用，哪怕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得到自己的尸體。
「小雨，你知道我人生當中沒快樂的是什麼時候嗎？」
冥懷憬的失神看著青色帷幔︰「就是水林安南發生的事情發生以後，你替我想到了解決了辦法，而我也可以每天找借口來冷月宮。」
「那段時間朝廷的事務繁忙，但是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累，每天，天剛剛我就起床早朝，然後在御書房召見大臣商討國事，打發完他們以後，我一刻都沒有休息就批閱奏折，我想象著你的樣子，哪怕在忙，我還是精力充肺。你總是會給我帶來新奇，我喜歡看著你講話，長長的睫毛，兩只眼楮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閃閃發亮，你說話的時候總是揚著唇，自信滿滿的，像是天下間沒有什麼你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有時候我會覺得羞愧，為什麼一個女人家知道的事情比我還多，但是這個女人是我看上的女人，我又會贊嘆自己的眼光。」
「你說我是被你的獨特所吸引的，這個我承認，但是我對你不只是一時的興趣，我喜歡你，那次和你吵完以後我就後悔了，其實我沒有離開，就是一直坐在小門的台階上而已，但是你卻沒有出來找我，真是讓我失望。」
「還有還有—」
「你是不是在朱野受傷的時候就發現我的身份了，所以才那個匆匆忙忙的離開皇宮的。我原本想告訴你的，是你自己從一開始就誤解我是皇上身邊的暗衛，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你不在了，我當時真的急瘋了，心空蕩蕩的，魂都快沒了。」
冥懷憬恨不得將慕雨和他的經歷一股腦兒的全部都倒出來。
原來冥懷憬也有這麼多話的時候啊，慕雨現在卻不嫌他嘮叨了，他一定是認為自己現在昏迷是听不到他的話的，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心平氣和的說這麼多的甜言蜜語？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但是這樣的真情告白，還算不錯，繼續，繼續，最好把心里她不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捉住他的把柄，看他將來還敢不敢在她面前猖狂。
「小雨，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我是故意在冷月宮發燒的，不是因為淋了雨，而是因為我吃了藥，朱野專門研制的，可以讓人的癥狀一模一樣。」
什麼，那自己幫他擦身子，還取暖的，他都是有感覺的了？
「是不是很生氣，有沒有想狠狠的揍我一頓，只要你醒過來，我讓你打，絕不還手。」
冥懷憬這樣的保證讓慕雨有些感動。
冥懷憬停止了說話，空氣一下子也變的安靜起來。
冥懷憬側過頭，看著慕雨的臉，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以前，閉著眼楮的她，長長的睫毛總是如蒲扇般，但是現在卻如此的安靜。
愧疚，就像是泄了洪的水，在他的心底泛濫起來。
「小雨，對不起。」
好端端的怎麼說對不起了。
「我是個無能的皇帝，從父皇拋棄我和母妃的哪天，我連接受帝王教育課程的機會都沒有，母妃甚至不讓我看這之類的書，我有野心有抱負，我想成為滄瀾的皇帝，我想一統天下，以前我一直覺得先皇無能，沒有作為，任由外戚胡作非為，直到自己也成為皇帝，我才明白，不是他無能，而是我把一切都想的天天真了。」
冥懷憬，干嘛說這樣的話，你已經很優秀了，你不相信自己，但是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滄瀾最優秀的皇帝，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上官婉婉把你害成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上官婉婉，腦海立馬就浮現出她拿著燒紅了的烙印，臉上帶著惡魔般猙獰的笑容，向自己不停地靠近。
「恩。」
那疼痛，她到現在還是不能夠忘記，眉頭緊鎖，她難受的溢出了聲。
不單是上官婉婉還有上官青青，上官家的每一個人她都不會忘記的，那讓她放棄了自尊和原則的痛苦，生不如死的痛，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只要自己這次能夠化險為夷，他日，她一定要她們兩姐妹也嘗嘗那手指被夾住的痛，讓她們也試試辣椒水的味道，還有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覺—她沒忘記，哪怕是一點點的細節，她也沒有遺忘，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雨，你怎麼了？」
那低低的如*一般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穿透了他的心。
只見慕雨的額頭冷汗直冒，眉頭緊鎖，表情相當的痛苦。
「放心。」
冥懷憬的手貼在她的臉上。
「我會等你醒來，讓你親自對付上官家的。」
隨你的意願處置。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離開你。」
冥懷憬擁著她，吻上了她的額頭。
這算不算深情的告白？
柳逸風推開門，看到床上相擁著的兩個人，整顆心就像這漆黑的夜空一般，既苦又澀，不動聲色的關上了門，悄悄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