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知道嗎？」
她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帶著笑容，水靈靈的眼楮像星星一樣，眨個不停，分外的明亮，睫毛長長，看不出波瀾。
冥懷憬氣的咬牙切齒，滿口的銀牙碎了一地，這個女人，居然用那麼無辜的表情問出了那句話，沒心沒肺，這個女人簡直是沒心肝的。
這個女人，他想要牢牢的拽在手中，以前，現在，那麼多的風箏在實際的世界飛翔，只要自己願意伸手，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那根線，但是那些東西，太多太多，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他連伸手都嫌麻煩，但是牽著這個女人的那根線，哪怕是用跑的，追的，甚至是搶的，他也要把她握在自己手上。
平靜是嗎？起不了波瀾是嗎？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總有一天那汪如死海般的春水會被自己攪亂。
他挑了挑眉梢，重新變回了那個死皮賴臉，嬉笑邪魅的冥懷憬。
「不知道也沒有關系—」
他湊近她，彎，逼視著她的眼楮。
「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的。」
顯然，身下那個人的驚愕愉悅了他。
「你是我的。」
他笑著，說不出的堅定。
慕雨不得不承認，那雙眼楮，真的很美，勾魂攝魄，大抵也是如此吧。
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物品嗎？還是他的專屬物品？
她仰著頭，為了不讓自己摔在地上，她不得不拽住他的衣服。
「我是人，不是物，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的，只屬于我自己，明白嗎？」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慕雨的手松開他的衣服，推開他，站了起來。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嗎？要不然你怎麼會對一個被人**還未婚先孕的女人感興趣？」
「我是諾諾的爸爸。」
「諾諾的爸爸不止你一個。」
「朱野，你留不住我。」
冥懷憬低著頭，肩膀有些顫抖。
「朱野，你確定你對我是喜歡嗎？你對我，就好像是諾諾對待自己喜歡的玩具，喜歡的時候愛不釋手，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心，睡覺的時候也恨不得抱在懷中，一旦發現了新的更合心意的玩具，就可以毫不留情的丟棄。」
忽然間，慕雨覺得好累，全身疲倦，沒有力氣，她後退了幾步，手撐在大理石桌上，支撐著疲倦的身體。
「能幫的忙我已經幫了，接下來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今後，你可以不用來冷月宮了。」
「你當我稀罕。」
每說一句，冥懷憬心里就難受一分，自己從未捧出的一顆真心，親手送到別人的跟前，她卻一點也不在意，棄之敝屣，這讓高高在上的他如何能不氣？
男人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是面子不能，如果有男人連面子也都不要，那就代表她已經不是男人。
他冷哼了一聲，甩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大步跨出了冷月宮。
慕雨見那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她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直到確認他不會突然間折返回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掉個不停，怎麼也控制不了。
濕潤的液體打在她的手上，她模了模臉，冰涼冰涼的，她吃了一驚，眼淚掉了更凶了。
如果那個晚上，自己沒有離開冷月宮，沒有撞破那場自己不該撞破的**，就不會遇上他，如果那日是個月明星稀的晴空，沒有電閃雷鳴，他的情緒沒有失控，也許自己現在就只是一縷幽魂了，或者自己沒有心軟，把他丟在那個地方自生自滅，再退一步說，讓一切一切的關系在他離開的那一天終結，她只要狠心一點點，對他的疲倦視而不見，他走他的獨木橋，她和諾諾走他們的陽光道，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剪不斷理還亂。
心，好難受，干嘛要這樣呢？犯得著嗎？
頭埋在膝蓋上，她哭出了聲，開始時嚶嚶小聲，後來變成了嚎啕大哭，擔心吵醒諾諾，她壓抑著咬著自己的手臂，直到腳麻了，便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頭擱在腳踝上，臉上掛著清淚，看著腳尖發呆。
冥懷憬一路狂奔回到御書房，王公公當值，見冥懷憬回來了，慌忙迎了上去，站在他的身邊，九十度恭敬的彎腰︰「皇上。」
「離早朝還有兩個時辰，皇上要躺會兒嗎？」
王公公抬頭，窗外的月光，屋檐上的琉璃宮燈一齊照了進來，御書房內點的夜明珠在夜間散發著幽蘭的光，王公公抬起頭，臉上的那一片腫紅在半明亮半幽暗的光芒下顯的特別的清晰，也愈發的駭人，而他那個一直臉上掛著笑的主子臉色陰沉，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冰寒的氣息，足以讓三米內的人解凍，有多久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了，太久了，久到他這把年紀都記不清了。
「皇上。」他驚叫出了聲，言語間的關切顯而易見。
這王翔也算得上有資歷的老公公，為人聰明謹慎，是冥懷憬的生母賢妃千挑萬選賞給冥懷憬的，看著冥懷憬長大的，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現在見冥懷憬臉上那清晰的手掌心，一顆老心怦怦的跳，誰敢對皇上動粗啊。
「朕沒事，朕身體不適，想好好休息，明日就不早朝了。」
冥懷憬有一肚子的火想找人發泄，卻不想找王翔做出氣筒，王翔看著他長大，對他，雖然沒有對朱野的那份信任和親人，但畢竟是賢妃留給他的。
瞥了一眼站在旁邊那一群低著頭膽戰心驚的太太監宮女，氣更加不打一處來，拿起床榻上的夜明珠，高高的舉起，摔在地上，碎片濺在那群人的腳上，七零八碎，那群原本就膽小如鼠的人心就像是破碎的夜明珠，膽嚇了都要破了。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人群紛紛跪在地上，雙手撐地，低著頭，聲音顫抖，因為恐懼而帶著哭腔。
「都給朕滾，滾。」
冥懷憬雙眼通紅，指著門口的方向。
一個個抬頭看著站在旁邊的網線，像只受驚的鳥，沒有一個敢站起來。
「你們一個個也要違抗聖命嗎？來人。」
馬上就有一群手上拿著劍的守衛沖了進來。
「把這群人拖出去斬了。」
「皇上饒命啊。」
「饒命啊，皇上。」
想到腦袋要和身體分家，那些人哭著叫著求饒。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要是知道她口中的那個yin棍是自己，還因為一時氣盛斬殺數人——
「每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