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離月只是淡淡的問道。
她原本也是想出手的,沒想到有人快她一步,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是巧合還是另有企圖。
白果見她興趣缺缺,也就不多說了,低著頭等她的吩咐。
離月擺了擺手讓她退下,而自己則是回到內室,看著床榻上昏睡的皇甫炎,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抹悲涼,熟睡的臉龐恬靜安詳,絲毫不知外面的人心險惡,她是該保護他的,可是對于他的病自己卻無能為力。
突然房頂上有了異樣,離月眸光一冷,「誰?」
「王妃,是屬下。」殷非的聲音和身影同時出現在房里,隔著屏風隱約能看見外間的人。
「什麼事?」離月替皇甫炎掖了掖被子,起身繞過屏風。
殷非面色凝重,從懷里拿出來一小塊牛皮紙遞了上去︰「這是主子吩咐屬下們去尋找到的。」
那小塊牛皮紙不是別的,正是那張地圖的其中一塊,準確來說,應該是丞相府丟失的那一塊。
離月沒有立刻去接,而是眯眼問道︰「你們在哪里找到的?」
心里著實暗暗吃驚,她居然不知道皇甫炎背里面做的這些事,只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牛皮地圖的事呢?
「我們的人遇上了一批黑衣人,這是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不過,他們這邊也是損失慘重,沒想到那批黑衣人的實力居然如此的強悍,是他們輕敵了。
說著,又從懷里掏出來一塊令牌,「這是從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拿到了。」
離月拿著令牌和牛皮地圖,令牌寫著三個字‘屠龍令’,離月眸光一閃,用力握了握令牌,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倚天屠龍,這是巧合還是除了她跟封玉兒之外,有第三個穿越者,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算太糟糕,真正糟糕的是,如果此人不是穿越者,那就是內部出了內奸和反叛者,因為只有內部的人才倚天屠龍。
殷非見她臉色極為不好,心想她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因他還要去看受傷的兄弟,所以沒有多留便離開了。
海棠別苑偏廳,封馳著一身白衣男裝,動作粗暴的吃著桌上的飯菜,一邊吃還一邊點頭稱贊。
「離小弟這里的飯菜果然比種豬那里的要好吃。」
吃得滿嘴流油,一腳踏在圓凳上,衣袖卷到肩膀上,露出縴細白皙的雙臂,鼓著腮幫子,怎麼看都像個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
「既然喜歡,那就留下來。」突然離月在廳里響起。
封馳一邊吃,一邊點頭,嘴里含糊的道︰「好啊!」
其實,她生平沒什麼愛好,除了吃就是吃,所以從小到大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背地里都會叫她吃貨,當然她也樂意接受。
「不過,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離月在靠門的位置上旋身坐下,衣袂劃起一個漂亮的弧線,優美自然。
封馳左手拿起一只雞腿,右手拿起一個豬蹄,不以為然的道︰「你知道,你想讓我干什麼就直說吧,不過前提是要讓我吃飽飯才行。」
兩個沒有關系的人,就算在這異世也不例外,離月幫她逃離皇甫弘已經是幫助過她了,她自然也要有所回報,
這就叫等價交換。
看著她的吃相,離月有些不忍直視了,只好偏過頭對著院子,淡淡的道︰「你已經不適合留在皇城了。」
封馳聞言,嘴下一頓,轉頭看向離月,神色有些黯然的道︰「我知道。」
說完又痛痛快快的吃了起來,路到橋頭自然直,她相信離月已經安排好了她的去處。
「過些時日,我會安排你去南邊,那里旱情嚴重,還有蝗蟲,我需要你過去,用離月的身份過去。」說到最後,離月放慢了語速,盯著她的臉,看她的反應。
封馳終于吃飽喝足了,拍了拍有些鼓起的肚皮,坐在軟榻上,「讓我當你的替身啊,沒問題,不過我又不是醫生,不會治蝗蟲,也不是孫悟空,不會召雨神。」
反正留在皇城也不安全,還不如去別的地方,只要別讓她餓著,一切好談,不過,那也得盡力而為,這件事她無能為力。
離月唇角一勾,道︰「除蝗蟲的方法我會交給你,只需按照我的配方就可以,至于旱災,距離南邊五百里有一座叫做四月城的城池,四月城與秋昕國交界處有一條寬達百米的護城河,幾年前鬧過水災,所以在交界處修建了一個水壩,如今我讓你去跟秋昕國交涉,讓他們同意放閘,然後再向堯帝提交修渠道方案,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封馳不可思議的望著她,眨了眨眼楮,這是離月對她說過最長的一段話,然而談話的內容……
「你是不是一早就決定這麼做了?」封馳問道,眸子一轉,搬了一條椅子,湊到離月身邊,「你這麼賣命干什麼?這幽雲國又不是你的,再說,這旱災啊鬧蝗蟲什麼,那也是他們的皇帝去管,跟你一個商人有什麼關系?」
她可不覺得離月是一個悲天憫人的人,這旱災的情況還沒從南邊傳過來,離月居然連解決旱災和除蝗蟲的方法都想到了,這是為什麼呢?
離月冷冷一笑︰「你以為皇甫弘是吃干飯的,逮著這麼好的機會不把我支開,他又怎麼能夠在皇城之內只手遮天呢?」
現在的皇甫弘當然沒有這麼想過,但是只要江善文把南邊的情況傳過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離月,只要把她離月支開,他就可以對付皇甫炎,至于皇甫湛,回到皇城就算是到了皇甫弘的地盤,皇位盡在他掌握之中。
封馳點了點頭,也覺得是這個道理,那個種豬雖然,但腦子還是有那麼一點好使,不過盡想一些喪盡天良的壞事就是了。
「可是我去能行麼?你讓我去跟秋昕國交涉,他們會答應麼?」封馳有點擔心。
「答不答應由不得他,別忘了你是代表離月而去的。」離月挑眉,霸氣的開口,她絲毫不擔心秋昕國的皇帝不同意,只不過有一個人倒是很難應付。
「如今秋子煜在幽雲,你去了秋昕國之後,一定要注意逸王爺秋子逸。」離月叮囑道,其實這個秋子逸跟她沒有仇,而是跟秋子煜不對付,秋子逸把她跟秋子煜劃到一邊,理所當然的就看她不順眼了。
「那我豈不是很危險?」封馳故做害怕的道。
離月不著痕跡的白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你不是警察麼?關鍵時刻你不是應該挺
身而出的麼?」
那神情看在封馳眼里卻成了恥笑,封馳冷哼一聲︰「在生死關頭,能活著誰希望去死啊,還有,你別忘了我才小產,你不讓我休養,還讓我去那麼路途遙遠的地方,你可真狠。」
離月不緊不慢的道︰「跟著我自然沒有當三皇子妃那麼安逸,早前我就警告過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除非你想讓我告訴皇甫弘,是你炸了他的府邸。」
「算你狠。」封馳咬牙切齒的盯著她,這人的心可真夠黑的,看來離月早就在算計她了,不過她也知道,是她送上門來的。
唉,命苦啊!
見她垮下雙肩,離月又道︰「你放心吧,我給你開的藥只要按時服用,你的身體自然就不會虧損,以後嫁人生孩子絕對不成問題。」
或許是因為同鄉的原故,離月禁忍不住調侃她起來。
封馳嘴角直抽,唇角揚起一抹壞笑來,曖昧的道︰「離月公子,奴家可攻可受可調戲,怎麼樣,收了奴家吧?」
離月滿頭黑線,這是調戲不成反被調戲了,看來她真的不適合做一個浪蕩公子。
翊寧宮
皇後一臉的憔悴,看著昏迷不醒的皇甫弘,心里揪著痛,封玉兒被炸得尸骨無存,她們原來的籌碼沒了,那些封老將軍手下的副將們也因為封玉兒的死開始蠢蠢欲動,皇甫琴還病著,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離月來了之後才發生的,難不成都是離月搞得鬼。
「咳咳……」床榻上的皇甫弘悶咳起來,人也慢慢轉醒,臉色蒼白。
「弘兒,你醒啦!」皇後欣喜的走過去,扶他靠坐在床上。
「母後,找到封玉兒了麼?」皇甫弘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封玉兒的下落,忍受了這麼多年,才剛剛到她發揮效力的時候就這麼死了,還帶著他的孩子,這讓他怎麼受得了,怎麼會甘心。
皇後紅著眼眶,低頭抹淚︰「弘兒,封玉兒已經被炸得尸骨無存了,侍衛們找了一夜,只找到了她的丫鬟,而在她的旁邊找到了被炸得粉碎的封玉兒。
其實那只是封玉兒一個雕蟲小技,那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她在廚房里拿的豬肉,然後用她平時穿的衣服把豬肉包好,火藥就在豬肉旁點燃,所以那些豬肉被炸得粉碎,很惡心,但卻很有效,大家都相信了不是。
皇甫弘閉了閉眼楮,虛弱無力的雙手握了握拳,」已經確定了是她麼?」
他在心里依然還抱有一絲希望,那個女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在這個時候死,而且他的府邸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皇後一個勁的點頭,想起侍衛們送過來的那一堆血淋淋的肉,就止不住惡心想吐。
真是太惡心了。
「查出是什麼原因了麼?是不是有人故意縱火,還是……」
問到最後皇甫弘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能,如果只是縱火,為何現場沒有一點被燒的痕跡,而且那一聲巨響之後,府里的房子一下子就倒塌了,雖然如此,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皇後搖了搖頭,對此事也是頗為不解︰「沒有,你父皇派林長風去檢查過,什麼都沒有發現,欽天監的呂大人說這可能是上天的預言。」